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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那海岛,澜嫣见着虾兵蟹将们立在水中将海岛包围起来,而澜倾则躲在岛上一处密林里探察,身边跟着他的亲信盛英。
“盛英拜见公主。”
“无需多礼。哥哥,这是烛龙一脉的后人,名唤璃笙。他带来了秘药可以在夜间视物,到时若我们无法制服那怪物犬因,就把它惹怒引出来,到时就看你们的了。”
澜倾简单地行过礼,便指向密林的深处,那儿漆黑一片,是绝对的黑暗,任何光照都无法穿透,似乎被吞噬了一般。那黑暗戾气非常,连如此之远的距离也能闻到那腥气。澜嫣莫名地心慌,澜倾见她心神不定,便提议道,“嫣儿,你和族人们守在此处,待我和璃笙进去解决了那妖物。”
“不,这些兵都是哥哥带惯了的,而且岛外的战术布局也是你安排的,我怕是无法替你守在这儿。无妨,区区小物不足为惧,我带了药,没事的。”说罢她吞了两颗药丸,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
别看澜嫣年纪小,却掷地有声,她下了决心的事多说无益。澜倾只好拜托璃笙多多照顾,随后二人施了瞬移的法术,那黑暗顷刻在眼前,触手可及。这里就像一个结界一般,一脚跨入黑暗,如同隐入了另一个结界中,肉眼几不可见。澜嫣之前从未出过西海,竟不知西海附近的海岛上会有这般奇妙之所。
璃笙见她沉思,低声说道,“这黑雾由戾气和罪孽所化,怕是这犬因的缘故。你一旦踏入,便是身处戾气之中,对公主而言处处如同泥沼,须得多加小心。”
“放心,走吧。”
璃笙将那秘药涂在眸边,一头扎了进去。澜嫣搭着他的手臂随后紧跟。在满目的黑暗中不知走了多久,她的精气隐隐有些浮动。她默念着静心咒,期盼着可以将心中的邪气压下去。正当她潜心念咒时,璃笙突然停了脚步。
“到了。就在那边的山洞里。”
“小心些,你带我过去。”
“好。”璃笙将她带至洞前,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公主在此候着,待我先去探探虚实。传说这犬因状如牛,力大无穷,我倒是想见识见识。”
无奈这习惯了黑暗的妖兽听力倒是极好,哪怕璃笙的话语已十分低沉接近腹语之声,却仍无法避免惊扰了它。璃笙见它睁开了双眼,那猩红的双目凶狠非常,朝他们的方向看了过来。
璃笙将澜嫣安顿好,自己绕着洞壁轻手轻脚地打算从它身后靠近,手中的利剑已出了鞘,随时准备发动。
谁知那犬因不知为何直直朝着澜嫣而去,璃笙无奈只能大喊让她小心,澜嫣敏捷地腾起身来,冰凌剑也在召唤下腾空而起,在她灵活的指法下与那孽畜打斗起来。
凌冽的剑身在犬因身上留下不知多少剑痕,却似乎没有任何用处。它皮糙肉厚,这剑伤根本无法伤着它。难怪虾兵蟹将们拿它没有办法,原是铜墙铁壁。澜嫣内力不足,已显得力不从心,她慌忙问道,“是否能找到命门?”
这声叫唤暴露了她的位置,犬因一回头长尾往上一甩,若不是璃笙提点,恐怕澜嫣早就被打中。她躲过了一击,落在了地上。冰凌剑也由于她危急时指法停滞而掉落在她跟前,发出了脆响。那孽畜耐力十足,丝毫没有疲态,而是没有一刻停留便又朝她而来。
冰凌剑应急而出,在它的眼前划出了凛冽的剑锋。犬因哀嚎着撞向山壁,前爪抱着双眸痛苦不堪的模样。璃笙心下一喜,“公主如方才那般跟这畜生耗着,我已找到它的命门。”
冰凌剑无情地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剑痕,白毛也被削得七零八落,犬因的命门被伤,显得震怒非常,反而失了那听觉和嗅觉,只是为了抓住冰凌剑而一味地撞向洞壁。就那一刹那,璃笙执着双剑轻身跃上犬因的头,反手将利剑刺了下去,准确无误地将它的双眼刺瞎。
它的低吼震撼着山洞,不多久身边的动静便小了下来,直至最终连流石的滚落也停止了,一切恢复静谧。
“如何了?”澜嫣侧耳倾听,确认没有动静了便开口问。手臂上传来了温热,是璃笙。他将她带出了山洞,手里熟练地掐了小雷诀化了一张火符,洞口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火烧声。只不过竟连火光都无法透过这黑暗,澜嫣仍察觉不到任何光亮。
“这火有用么?”
“我加了点东西,能烧掉些戾气。等日光出来再过来将它收了,只不过这里的罪恶须得多年沉淀和净化才能还就一片净土。”
焚烧罪孽的符火跳动,零星的火苗时不时迸出来,险些打在澜嫣身上。这不是凡间一般的火,若在身上留了疤,便是怎样都去不掉的。可她见不着,倒是璃笙眼明手快将她拉到身后,这一扯却听到了她的低呼。
“如何?竟还是被火烧着了?打在哪儿了?”
澜嫣怯懦地往回收着被他紧紧攥着的手臂,“疼疼疼……”
“竟是在手上?”
“不是,不是,”她满脸歉意,“是方才不当心被那孽畜伤了。不打紧,就是你放点劲儿,拽得生疼。”
“哦哦哦,抱歉,”他忙松了双手,“这孽畜戾气这么重,公主你体内有邪气,这可不能大意了。还待我给公主仔细瞧瞧,也别落了什么隐患。”
“那有劳了。”
回到紫晶殿,龙王和王妃都在一旁候着。这澜嫣是心头肉,从小到大就没受过什么伤,一听是那畜生伤的,伤口处还隐隐泛着黑,这是如何都放不下心来。璃笙从随身的荷包里拿了几瓣颜色青绿的叶子,据说也是族内的秘药,对拔毒很有疗效。
叶子覆在伤口之上,一个时辰之后那叶子便泛着幽幽的黑,伤口处的黑气便荡然无存了。
“这东西倒是挺好用的,应早些通知韶哥哥来与你学习学习,否则给天界的哪路大神医治太费神,还是这药草方便省事。”
璃笙一愣,“你说的可是东海大殿下韶歌上仙?”
“可不就是他吗?四海之内能有如此美名的,除了他还能有谁?”澜嫣嗤笑,手臂上传来清凉之感。方才璃笙说话之际,已将几株不同的药草放在一起捣烂,并从腰间扯下一条丝绢将捣好的药物包裹在一起后覆在伤口处,那丝丝凉意很是沁人心脾。
他打点着随身之物,“我族这秘药也只能处理一些小伤,不足挂齿。韶歌上仙医术精湛,我等愧不敢与之相提并论。这药草我且留几株,今日起需连敷七日便可痊愈。”说罢他将药草递给端正站在身旁的凤招,再次嘱咐着。
王妃见治疗完毕便再也耐不住性子疾步上前查看,满心痛楚,“我的好嫣儿,母亲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怎可踏足如此危险的境地?!幸亏你没事,否则我不会饶过你哥哥。他居然同意让你如此胡闹!”
澜嫣巧笑着靠在母亲怀里,“娘亲,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脾气,哥哥哪能管得住我?好了好了,我晚些再去向您和父君请安,现在我有些话要同璃笙说。”
龙王是懂得分寸的,他带着王妃离开了紫晶殿。而璃笙也同凤招交待好事宜正准备离去,便与她道别,“这一别便不知何日可以再见到公主。望公主一切安好。若有需要,我族定不推诿。”
“我只是奉师父之命而已,你不必如此介怀。再过些时日便是北海小皇子的百岁诞,我定求父君让哥哥带我同去。届时我再去北荒寻你玩,可好?”
“随时恭候公主大驾。”他笑了,明眸皓齿,英气中带着温柔。澜嫣第一次见他笑得如此没有防备,定是放下了心头大石吧。
她察觉自己的失态,别开了红透了的脸,嘴里含糊着,“那璃笙殿下,咱们后会有期。”
璃笙……殿下?!几百年了,他有多久没有听到别人如此唤他了?心中莫名情绪涌动,泪意突如其来。他没有抬头,只是转身后轻轻“嗯”了一声,匆匆离开了西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