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一张报纸引起的血案

幸运的苏面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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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是逃回家乡去了吗,还敢出现在鲁昂?”科尔贝不以为意。

    那告警的人语气低沉地回答:“他叫我们转告你,你侄子还在圣德约南区,既然你撕破脸,那他会干掉你的继承人,科尔贝家唯一的侄子。”

    提到科尔贝的侄子鲍特,那可是他的心头肉,科尔贝没有亲生的继承人,所以鲍特便是他财产的唯一受益者。

    之前荒地森林官司正热时,他短暂地和菲利克斯结盟过,搞倒了圣德约南区的头面富农居伊.福德隆,和他的连襟比鲁埃尔,强迫居伊将二十阿尔邦的新田,低价卖给菲利克斯,随后菲利克斯再转手给科尔贝侄子鲍特,作为回报......

    现在行会得到科尔贝的唆使,烧了菲利克斯在鲁昂城的新房,又射杀了他雇来的测量员,阻扰他Fac公司大楼的建设计划。

    实质上两人是彻底翻脸,围绕着对妙逸庄园的争夺。

    “他如果明智的话,该再像上次那样,好好笼络我才是,我俩还能平分掉拉夫托家的田产。好在,我和圣德约镇乡居贵族哥昂也订过盟约,他会保护好鲍特的,现在我已把斐洛派过去,把鲍特给接到城里来,避让锋芒的。”

    想到这里,科尔贝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没有顾及那位拍卖行职员的警告,走过阴沉的长廊,在两扇六角星拱门间穿过,走进了拍卖行大厅内,在那里对面靠墙的窗户下,一排公证人及拍卖人坐在长桌后,正等着他呢。

    “十几年的苦心孤诣,决不能在这个时候畏首畏尾,菲利克斯要是敢对鲍特动手,我让他连圣德约镇都没法待下去。”科尔贝的手死死捏住马甲口袋里的银怀表,他的脚步宛有千钧之重,走到了长桌前。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拱门被推拉的声音,这位唯一的竞选人惊愕地回头:

    从门射入进来的一圈日光中,某位身材魁梧,面貌奇大且满脸天花麻子的家伙,戴着假发,穿着燕尾服外套,独自也走了进来,在科尔贝旁侧,气定神闲地坐了下来。

    “我是受......先生委托来的,是具备竞拍资格的。”那家伙开口说到。

    公证人和拍卖人一律沉默下来,盯住科尔贝和丹东。

    此刻科尔贝的额头流下汗来。

    这个叫丹东的律师,肯定是菲利克斯的党羽。

    这点他完全没有猜错。

    “可以开始了吗,二位先生?”

    烈日下的圣德约,旧镇广场上扬着细密的灰尘,翻舞在刺目的光里,哥昂老爷叼着烟管,身后跟着他的管家小罗尔斯,肩膀上扛着把1777燧发枪,而裴洛和鲍特则跟在更后面,他们中间夹着匹驮行李的骡子。

    今天斐洛找到了哥昂老爷,而对方也答应了,护送科尔贝侄子去鲁昂城。

    “那只雄鸡?听说他在城里的住宅被烧了,前些天和他老婆逃回来啦,躲在堂区公社里,那里有他的厂房和属民。”哥昂老爷回答了斐洛的疑问,“有我在,那家伙也不该轻易出来找麻烦。”

    哥昂为啥会对管家科尔贝言听计从呢?

    只因科尔贝和鲁昂木业行会私下签署长期合同时,塞给了这只“鹰隼”六千里弗尔的好处费,并且还许诺说,木业行会的锯木厂就交给哥昂来守护,而霍尔克公司的棉纺厂,鲍特还在那里兼一份厂监的职务,每年有好几千里弗尔的薪水。

    但这一切,随着行会和菲利克斯织布公司斗争白热化而烟消云散,他们必须要考虑退路了:哥昂身为贵族在镇子里的名声不好,鲍特也是标准外来户,他们在圣德约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随后哥昂和裴洛结伴前去南区,接到了鲍特,他们准备到旧镇,雇佣辆车子,再前去鲁昂。

    “天气太热了,去酒馆里喝一杯冰镇的苦艾酒吧!”哥昂老爷将毡帽取下来,回头对大家提议。

    等到推门进去后,一串铃铛响动,柜子前新来的调酒师马尔尚勒很严肃地询问他们需要些什么。

    于是哥昂点了四杯酒,他们几位就坐在离窗户远些的阴凉角落里,开始饮用起来。

    “今天好像酒客很少啊?”哥昂望着马尔尚勒,闲谈道。

    “没办法,瞧这天气。”马尔尚勒先生半秃的头顶上满是大颗大颗的汗珠,胸前的衬衫沾满暗黄色的汗渍,举着玻璃酒杯叹气道。

    又是阵铃铛响,三位军人打扮的家伙溜了进来,打头的位是个白脸,瞎了只眼,幸存的那只眼阴森森的,手里握着根藤杖。

    后面的是个耷拉着眼角,浆洗的衣领带着几道凌厉的折痕,双手插在裤兜里,晃着把旧佩剑,好像个巴黎小巷子里的花花公子。

    最后面还跟着个面无表情,脸上有疤,光头上有癞子的矮个子。

    “不要理会他们。”同样投身过行伍的哥昂提醒道。

    于是斐洛和鲍特立刻就把头给低下来。

    “我们放在柜台的报纸呢?我还没看完呢!刚才我们在镇子里订旅馆来着。”带头的那军官问到。

    马尔尚勒先生有点儿紧张地耸耸肩膀,说刚才还在这里的。

    “你不会把它包腌火腿了吧!”军官下面的语气就有点儿暴躁了,“这<半桥报>里的军友会专栏可是我们的精神食粮,里面诉说的是我们军人的故事和诉求。”

    另外两位已凶神恶煞地在房间里寻找起来。

    “天主......”鲍特这才注意到,一片被撕下来的《鲁昂半桥报》的碎片,就在自己桌面上,于苦艾酒的酒瓶和酒托盘间夹着。

    很容易地,那个“花花公子”也看到了。

    “你们几个,用军友会专栏报纸垫酒瓶底,是对军人的侮辱吗?”

    独眼军官火冒三丈,扔下藤杖,拔出了剑来。

    花花公子和癞头,也依次拔剑,“能接受佩剑决斗嘛,先生。”

    哥昂站起来摇摇头,拔出佩剑,“我是贵族,事到如今,也只能接受。”

    “那我们兄弟三个打你一个,不算公平,会让决斗蒙羞。”军官不同意。

    于是花花公子的剑刃,指着战战兢兢的鲍特胸膛,“那你得上。”

    癞子则要求小罗尔斯来决斗,“我们三对三。”

    哥昂回答:“他说克里奥尔人,是我的奴仆。”

    于是癞子的剑转向了同样吓得要死的斐洛,“那你来。”

    “我只是个佃农。”斐洛欲哭无泪。

    “法兰西的佃农,也比混血的克里奥尔奴隶强。来,我们出去决斗,放心你俩只是做做样子,主要是我们的头对这位乡居贵族。”花花公子喊起来。

    但当六个人走出酒馆,来到镇子广场开阔地后,“花花公子”美戴士伸手一剑,就将对面的鲍特胸膛给捅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