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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娘将这些以前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阮熙手上颤抖,原来真是如此,郑氏竟然歹毒至此,为了能让她坐上正室之位,就如此狠毒,害了她爹,更害死了她娘,只是她那个傻爹爹还被蒙在鼓中,却不知多年相伴的枕边人就是害他的罪魁祸首。
现在她已经知道全部真相,可是当年要不是她爹纵容,郑氏怎么敢对正室夫人如此?而且她娘死的蹊跷,明明身子就不错,几年内病死了,她爹却也没有疑心过,可见两人的夫妻情分已经浅薄到了什么境界。
阮熙为她娘不平,一生都为了丞相着想,最后也没有落个善终,死的凄惨,阮熙想到此,终是落下了眼泪,鼻尖酸涩,一时间屋内也没人再说话,阮熙悲伤了许久,才缓和过来,伤心是不能解决任何问题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郑氏血债血尝!就算她爹再挡在前面,她也不会善罢甘休!
她打好这个主意,心中也思量起来,如何除掉郑氏!丞相对郑氏宠爱有加,之前还想提她做正室,这断然是不可能的,可是想要她的命,恐怕也不会那么容易,她心中衡量,这一步棋她一定要走的漂亮。
这时她看向奶娘,正色道,“你刚才说的可都是真的?”
奶娘一听连连点头,“老奴说的句句都是实话!郑氏作恶多端,如今还想拉老奴下水,老奴是万万不会害您的。”
她说的恳切,阮熙心中自有打算,她站起身来,走到奶娘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声道,“你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日后不管是在哪,也要这么说,记住了吗?”
“王妃……”奶娘被注视的有些胆怯,更重要的是她不知道阮熙这话是什么意思。
“想活命,就照我的话去做。”阮熙不给她多做解释。
奶娘顿时连连点头,“都听您的,都听您的。”
之后阮熙带着巧玉走了出来,在马车上,巧玉不解的说道,“小姐,奴婢以为那个奶娘说的话不可全信,她一直在郑姨娘身边,不可能都是郑姨娘做的,她肯定也助纣为虐了!”
巧玉红着眼眶,这会嗓子还有些沙哑,阮熙却已经显得很平静了,她说,“有时候做事情,过程并不重要,只要结果是你想要的,那就够了。”
巧玉不明所以的抬头,一脸茫然,阮熙看她还在伤心,叹了口气,“把眼泪擦擦,等会回了王府,什么都不要说。”
到了王府,睿王还在军营没有回来,阮熙知道他对皇上派五皇子去剿匪的事心情不顺,更恼火太子如此懦弱,若是说以前睿王在朝中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如今,就有了誉王跟他分庭抗礼了。
皇帝用的什么心,大家都看得出来,要削睿王的权,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只可惜睿王又怎么会坐以待毙?
晚饭十分,睿王回来,阮熙在一边伺候着,虽说也不怎么动,可她就想这么看着,就觉得有个依靠,睿王在一旁洗漱,阮熙见饭菜已经放好,坐下后等着。
睿王见她面色不错,“听说你今天出去了?去哪了?”
阮熙给睿王夹了菜,一一回答,“是府中实在无聊的很,就出去走了一会儿,很快就回来了,王爷不用担心。”
因着阮熙有身孕的原因,她的饭食都是独立准备的,现在已不跟睿王同桌吃了,所以这会也就是陪着而已。
菜色都是睿王喜欢的,口味很重,“这些天外面不安生,还是少出去的好。”
阮熙闻言疑惑道,“是出了什么事吗?”
睿王喝了口酒才应道说,“据说京城内有边境潜入进来的奸细,现在还没有抓到人,所以你还是不要出去了,蛮夷都民风彪悍,下手狠毒,段不能落在他们手中。”
阮熙微微点头,周易以特使身份去了边境料理,只是才去两个月,并没有什么信回来,也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情况,不过近两年京城确实不太平,四年前长乐公主远嫁和亲,皇上就是想安抚他们,只可惜仍是大争斗没有,小纠葛不断。
“誉王和五皇子已经走了吗?”阮熙想起他们要去剿匪的事,问了出来。
“明日就出去,那边的官员已经上了几次折子,民不聊生,这次是势必要清除干净的。”睿王说完后,手下一顿,觉得自己这样太过严肃,像是在军营之中与谋士商议一样,方才看向阮熙,“这些事情你都不必操心,如今我们的孩子才是重要的,要顺顺利利才好。”说罢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摸了摸。
阮熙也笑了出来,脸上表情缓和,这个孩子,她也同样期待。“放心吧王爷,就是要了臣妾的命,也一定保住他。”
睿王一听顿时变了脸色,放下筷子斥责道,“这是什么话?即使是本王想要这孩子,可也不能用你的命去换,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若是今后有任何危险,本王只要你!”
阮熙被他突变的样子吓了一跳,可听李恪的话说完,心中又温暖万分,竟比什么都要激动,她到底是没有嫁错人,老天对她不薄!
“王爷,您对臣妾的好,实在是让趁区受宠若惊。”阮熙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
“傻丫头。”睿王被她气笑了,叹了口气道,“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本王此生都会只有你一个女人,绝不纳妾。”
这话将阮熙震住了,她瞪大了双眼,一时回不过神来,脑袋里也极为混乱,她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她以前一心求的东西,没有在五皇子身上求到,却在睿王身上实现了,这样的话,让她怎么不感动?
“王爷!”阮熙站起身来,她身子重了,这一下险些摔倒,还是睿王手快一把拉住她,阮熙也顾不得这些,只把头靠进他的怀中,无声的哭了出来,她知道她要的日子终于来了,没有人可以再扰乱她的生活,所以只要是想破坏她现在所有一切的人,就都得消失!
睿王抱着她安抚着,他如此说也是让阮熙安下心来,他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再倾心过别的女人,那年他落水后生了重病,身子一直未愈,在宫中修养,也不见外人,阮熙被太后召进宫来,他无聊在宫中闲逛,便被阮熙所吸引,从起初的偷偷看着,渐渐的每日都会去寻找她的身影。
后来他才知道原来她是喜欢五皇子的,那个根本不得宠的皇子,看着他们每日厮守在一起,他教她读书,写字,作画,李恪做的只是在远处隐蔽的地方看着,那段时间过的很快,他觉得他自己像个变/态,终有一日被她逮了个正着,他以为他暴露了,便匆匆出了宫,也再没有见过阮熙,只是这个女子却一直藏在他的心里。
若是没有五皇子退婚一事,他想他此生也不会提及此事,便长埋心中就好,他本就不是一个儿女情长的人,只是有了这个机缘,他便会格外珍惜,给她自己能有的一切。
不多几日,楚王府来了请柬,阮熙一看,面上很温和,说道,“楚王世子妃也是个有福气的,第一胎就是个嫡子,楚王府要大操大办也是理所应当的。”
说完,她把请柬放到一边,“这杯满月酒,看来我是必须得去喝了。”
巧玉一听连忙道,“那可不行啊小姐,那会您身子定比现在还重,还是少些走动的好,楚王府的喜宴肯定是少不得人去的,到时若是人杂,难保不出点事情。”
阮熙摸着已经圆滚滚的肚子,脸上露出笑容,她再过三个月就要临盆,这次楚王府她是必须要去的,不把郑氏这块心病去掉,她日夜难安。
结果这边她还没有等到楚王府的喜宴,萧锦玉那边就出了状况,刚成亲三个月就回娘家去了,阮熙听到这消息,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
韩敏阳不敢叫外甥女亲自跑一趟,就直接来了睿王府,说到底,还是想让阮熙去请萧锦玉回来,阮熙把茶杯放下,擦了擦嘴角,这心口砰砰直跳,暗想这也太快了些,哪有三个月就把媳妇气回娘家的。
阮熙也不好怪罪韩敏阳,到底是长辈,又是她舅舅,只好平下心问,“您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韩敏阳叹了口气,一脸的愁容,也就全都说了,没半点隐瞒,原来是阮熙之前给韩家置办了一套府邸,是给萧锦玉和韩文成亲用的,萧锦玉知道韩家没落,没有什么银子,但宅子总少不得,聘礼只简单的收了一些,她嫁入韩府的时候,大将军府也是抬出了二十多箱的贵重嫁妆。
那会阮熙说服了萧锦玉与韩家人一同住,她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也都答应了,韩敏阳将原来的那套宅子给了弟弟一家,这也算是彻底分了家,当年二舅舅一家去投奔大舅舅,也是什么都没带的,最后落了套宅子,也算不错了。
哪知道韩文成亲两个月,二舅舅一家又到了新宅子,大舅舅不好赶他们,一问才知道,原来是他们一家把宅子给卖了!赵氏还说大家一起住才热闹。
赵氏是什么样的人,阮熙可是见识过的,那市井的味道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萧锦玉倒是真真忍了一个月,也算是给足了韩家面子,最后前两天赵氏的儿子偷偷把萧锦玉最喜欢的长剑拿出去玩,晚上也没带回来,最后虽说是找回来了,但是也惹得萧锦玉极为气恼,而且那孩子伤了人,回到家里竟跟个没事人一样!
韩敏阳叹息道,一脸的愁容。“他就是被赵氏纵容的无法无天,那孩子是谁也不怕的,没人能管的了他啊,唉!”
阮熙听的气血翻涌,这别说是萧锦玉,恐怕就是她也要被气的够呛啊,她便说道,“您还真让他们住进来了?不是我说二舅舅什么,当初让您住进新宅的时候怎么说的?萧锦玉虽然是小姐性子,可她能忍了赵氏一个月,到最后才发火,可见已经是忍无可忍了,您那个侄子你自己也是清楚的,若这样下去,我是没有脸去找萧锦玉的。”
韩敏阳见阮熙也上了火,连忙摆手道,“你别生气啊,你如今有孕在身,可不能气坏了身子,这事是我拉不下这张老脸去将军府,你表哥又是那样的性子,唉,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阮熙一听这话倒是笑了,不过是冷笑,她说,“表哥是什么性子?他有什么好拉不下面子的?难道回娘家的不是他的发妻吗?若说萧锦玉有错,我还可以写封书信去说说,要您说,这事是谁错了?”
“是是是,唉,是我没有处理好,当初一时心软。”韩敏阳垂着头,像是只斗败的公鸡。
阮熙也顺了顺气,毕竟这时说他舅舅也没有任何用了,“现在奕浅嫁入尚书府也算是件好事,我早见她与赵氏不合,我舅母又是个心慈隐忍的,您也是如此,这么多年,真是难想你们是怎么过来的。”
说罢阮熙也不由的跟着叹息,她虽与郑氏一直在斗志斗勇,可到底都是出身不错的贵女,郑氏再坏也不会面子上去找阮熙的难看,可这赵氏就不同了,她就如同五百只鸭子,没完没了的围在你身边,而且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做。
“我知道,只是他到底是你亲舅舅,我的亲弟弟啊。”韩敏阳今天拉下一张老脸来找外甥女,也知道会听不到好听的。
阮熙看他样子着实是有些可怜,她见她那二舅舅不过几面,但也知道他是个没心机的,这韩家人都是这样软绵绵的性子,没有什么主见,否则也不会被赵氏牵着走了,如今她有了身孕,让她去见赵氏,她可不会去,若是那妇人一时撒泼伤了她,到时可是得不偿失。
思量许久之后,阮熙才说,“你且先行回去,我修书一封请萧锦玉过来,想想办法。”
韩敏阳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也亮了不少,“那就麻烦王妃了。”
阮熙被他的样子气的不轻,忍不住说道。“舅舅,您大概只知为官之道,却料理不清家中之事,这家事才是真正的学问,二舅舅一家能靠着您多久?有些事情,一定要量力而行。”
韩敏阳被她说的更抬不起头来,很快就离开了,阮熙看着他的背影,就像是没有直起来脊梁一样,一个男人若是支撑不起一个家,又让女人怎么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