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走了运的靖王

暗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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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百七十二章:走了运的靖王

    碧霞宫里满满当当的全是人,帝后都在,如此多人岂能雅观,若是这事情真的有什么猫腻,更加不能将消息传出去,略略一想,皇后娘娘笑盈盈的就把无关紧要的人打发走,只留下晗妃、徽瑜、醇王妃、肃王妃有关联的几人,宁王妃本来并不在这里面,偏偏巧了,当时扶着陈贵嫔的宫人有一个是德妃身边的,德妃要留下来就把儿媳妇也留下了。醇王从楚珂手里接过奕哥儿自家抱着跟同样抱着誉哥儿的姬亓玉陪着皇帝,不一会儿肃王跟宁王就赶来了,满头的大汗,闷头闷脑的撞进来瞧着自家王妃好好地这才松口气,心里那块石头先落了一半儿,另一半还得悬着,特么的倒霉,怎么进宫就遇上这么寸的事儿了。宁王却是神色不动的走到夏冰玉身边,看她一眼,心里也是暗自琢磨,宫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可真是有些倒霉了。

    心里骂个不停,肃王面上还一副浑然不晓得发生何事的样子,先跪下给皇上皇后问安,叫了起就瞧着女儿左边牵着笑安公主,右边牵着昭姐儿打帘子后面出来。看着女儿也无恙,剩下半块石头又落了一小半儿。

    肃王在诸多的王爷里是皇帝的头生子,小的时候自然是得了最多的*爱,不然后来有了宁王、醇王等一众弟弟之后,也不会就养成了傲娇的性子。之前独*他一个,后来弟弟多了,还有个亲爹最喜欢的捧着*着,那颗玻璃心就*了。如今他为何子女众多,却独独对长女依旧捧在手心里,大多也是因为自家小时候那点伤心不愿意让女儿也尝一回,所以也就把珍姐儿养成这般端庄大度人品厚重的品行。也顾不得帝后在跟前,一把将女儿揽过去劈头盖脑的就问有没有受委屈,皇帝的脸色儿可就不怎么好看了。

    这指桑骂槐的谁还听不出来。

    徽瑜觉得肃王这人真是有意思,自己也把昭姐儿揽到怀里来,谁知道小丫头却不往亲娘身边去,迈开小腿转头就扑进皇帝的怀里,还没开口,泪珠先掉下来了,养着跟皇帝越来越像的小脸儿,那泪珠就跟不要钱似的滚落,揪着皇帝袖子的小手煞白煞白的。

    别人先不管,姬亓玉脸先黑了,心里就认定女儿一定受了大委屈了,“昭姐儿,到爹这里来。”话音一落,就把儿子塞进徽瑜怀里了。

    徽瑜:……

    誉哥儿年虽不大,虽吃的不胖,但是也挺沉手的,徽瑜紧紧地抱住儿子,誉哥儿小胖胳膊就挂在了他娘的脖子里,奶声奶气的说道:“姐姐从不哭的。”

    从不哭的人,忽然哭得这么狠,那肯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誉哥儿不爱说话,这谁都知道,也不爱旁人碰他抱他跟他爹一个德行,每每皇帝看着誉哥儿就想起了邢玉郎那张老脸,心里就很不自在,明明是自家的孙子,怎么就能像他呢?再加上誉哥儿跟他儿子那鬼毛病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不去看孙子的脸,越发的觉得昭姐儿可爱惹人疼。

    此时,誉哥儿这样一句话,旁人听来也没什么,但是皇帝心里却滚起了浪花。誉哥儿不爱说话,性子别扭比他爹更甚,最是不爱撒谎的人儿,他说昭姐儿不爱哭那肯定是没见过姐姐哭。不爱哭的人哭成这样,皇帝本就喜欢昭姐儿,心里先软了下来,将昭姐儿抱在膝上,陈贵嫔什么的早扔到脑后了,“我们昭姐儿怎么了?”

    皇帝抱着孙女儿不给儿子,就不去儿子比锅底还黑的脸,心里还颇有几分得意,孙女爱亲近他,儿子丢了脸面,做老子的就得意了。实在是皇帝这辈子也没从自己这个儿子身上得到什么乐趣,不管什么事情都是黑着一张脸,喜怒哀乐竟是没有似的,不管他做了什么儿子都是闷不吭声的接下来,连个委屈都不带诉的。这次邢玉郎留京的事情,原以为这个儿子会上本折子表达一下不满,谁知道人家压根没当回事儿,心里就更憋火了,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没有他在乎的事儿了。

    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他儿子唯一能上心变脸的就只有自己拦在怀里的孙女了。自以为窥得真相的皇帝,看着儿子的黑脸,自己那憋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火儿倒是散了不少。这么一定下心来,忽而这才想起来,这后头寝殿里还躺着自己个儿才小产了*妃呢。

    昭姐儿揪着皇帝的龙袍哭得伤心,听的皇上这么一问,抽泣着哽咽道:“疼。”说着还撸起自己的袖子给皇帝看。

    皇帝一低头,就看到昭姐儿如白玉般的手臂上有几道淤痕,脸刹那间就变了。

    皇帝面色一变,满殿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出,昭姐儿背对着大家,谁都看不到她胳膊上怎么回事。徽瑜心里焦急却还能拦着身边几欲暴躁的姬亓玉别冲动,誉哥儿年岁小也察觉到殿里气氛不对劲儿,又看了看姐姐,最后却伸着胳膊找亲爹。

    姬亓玉挂着女儿又不能不管儿子,瞧着儿子要找他,就把人抱过来,眼睛还落在女儿身上,不知道昭姐儿怎么了,皇帝无旨也不敢擅自向前,心里简直是油煎一般。

    夏冰玉立在德妃身边,方才进门之前德妃宫里的宫人就小声禀报已经把孩子安顿好了,一儿一女现在都在婆婆的寝殿里,这让她心里安心不少。此时瞧着昭姐儿扑进皇帝诉委屈,新浪里自然是不舒服的,同样是皇帝的孙子孙女,可是皇帝这偏心的也太厉害了。

    本来是要查一查陈贵嫔小产的事情,结果昭姐儿先委屈上了,一下子就拐了弯儿。可是皇帝此时的注意力明显不在陈贵嫔身上,大家谁又会故意惹皇帝不痛快,只能静静等待。本来皇帝进入后宫就不多了,这会儿便是德妃也不敢擅自言语惹了圣怒。

    晗妃抱着笑安,心里如浪花一般,事情的因由仙子还不知道,如果陈贵嫔小产真的跟这几个孩子有关系,昭姐儿她们几个宗室的孩子不在宫里,得了训斥或者挨了罚还能回家去。可是笑安却是在宫里住着的,难免皇上会时时想起来迁怒自己女儿,毕竟陈贵嫔肚子里那一个还没生出来就没了,总会令人更加心疼。总之,绝对不能让笑安得了这么个霉头,几番思量夏迎白心里就做了一个决断。伸手轻轻推推女儿,对着她眨一下眼睛。

    笑安在宫里长大,见惯了宫里的倾轧,其实远比昭姐儿成熟得多,如若不是这样,别人早就拿着她作筏子,不晓得坑了亲娘多少次了。这种事情只要经历一次,就能让人成长起来,更不要说笑安在宫里墨染般的长起来。

    此时她母妃这么一给她示意,笑安心里就明白了,立刻转过身来开口对着皇上道:“父皇,陈贵嫔摔倒的时候我们正好路过,昭姐儿看她摔倒去扶她,胳膊上才会伤到了。”

    笑安话音一落,那边窝在自家母亲怀里的诚哥儿这时嚷着说道:“皇祖父,昭姐儿是被拽倒的,那宫人还推了昭姐儿一把,她腿上肯定也伤到了。昭姐儿本来是好意扶人的,结果还被人伤了,就这样昭姐儿不放心摔倒流血的贵嫔主子,非要跟着一起送回来,自己身上的伤都没管呢。烂好人一个,人家眼里哪有她,好歹也是祖父的亲孙女呢。”

    诚哥儿脾气火爆在宫里人人都晓得,每回宫宴调皮捣蛋都被他爹拖出去,也早已经成为皇宫一景,时日长了,有的宫人甚至于还私下打赌,诚哥儿开宴多长时间被拖出去。此时诚哥儿气急败坏的这么一嚷,不用他多说什么,已有不少人相信了。脾气太直的人,大家都不认为这样的人会撒谎的,更何况诚哥儿也是真的没撒谎。

    皇帝把昭姐儿抱在自己腿上,就掀起她的库管看,果然看到膝盖那地方破了一层皮,立刻就让人喊了太医来。太医也是现成的,刚在后面给陈贵嫔看了病,立刻又往前殿来给大郡主敷药,额头上的冷汗是一层一层的往下落,心里暗道自己运气不好,偏撞上这样的事情,心里惴惴越发的不敢懈怠,小心谨慎起来。

    昭姐儿也不下去,就坐在皇帝腿上,那太医哪见过皇上这样过,早就知道靖王府的大郡主得*,但是真正见到了心里不由咋舌,这是连笑安公主都要靠边站的节奏啊。

    “大郡主的伤这些日子不要碰水,敷上两天药结了珈还要涂抹去疤痕的药膏才是。”太医垂着头小声回答,手里裹细棉布的动作又轻又柔,万不敢弄疼了这位小主子。

    等昭姐儿胳膊上也擦了药膏,处置完了,皇帝这才看着那太医问道:“陈贵嫔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贵嫔主子小产了。”太医匍匐在地,恨不能自己就没出现过。

    陈贵嫔有孕的消息皇帝还不知道呢,这就小产了。皇帝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但是还能令嫔妃有孕,这也让许多蠢蠢欲动的人不敢轻易出手,若不是精气血足哪里能让女子怀孕?本来陈贵嫔若是能保住这个孩子,皇帝定会大喜,连位份都要提上一提,偏偏喜信还不知道就小产了。这小产的时机也寸,遇上的是几个孩子,这几个孩子里一个是皇帝的老来女本就*的不得了,更还有一个比亲女更得*的靖王府大郡主。打从这大郡主入了皇帝的眼,每年生辰赐下的生辰礼,入宫领宴回回都是坐在皇帝膝上御桌上吃饭的主儿,这样的荣*便是笑安公主都没有的。

    陈贵嫔是小产了,可元昭大郡主也受伤了。

    只看此时皇上膝盖上抱着的是谁,任凭后边屋子里陈贵嫔哭得伤心,皇上都没动动脚,这大殿里众人心里都是各有思量,这样一场官司最后如何还是要看谁在皇帝心中分量。

    皇上不开口,谁也不敢轻易开口,便是姬亓玉这个时候脸再黑,也不敢拿着自己女儿去赌,只能压着心头的怒火强自忍耐。徽瑜半垂着脸颊,眼眶微红,昭姐儿打小儿再皮实也看着没有受过伤,这次胳膊腿上都破了皮心里自然是心疼得很,可是心里再翻腾,徽瑜也知道皇帝对她一直没什么好感,也不敢冲动。

    德妃倒是有心,但是这两年皇上的脾性越发难以琢磨,也不敢出这个头。

    还是皇后打破这个沉默,侧头对着皇上说道:“臣妾看看昭姐儿,皇上要不要进去瞧瞧陈贵嫔。可怜见的这好消息还没让皇上乐一乐呢,就出了这事儿。这宫里前前后后养成的王爷也有六七个,咱们笑安也是长得水灵康健,陈贵嫔也太小心了些,若是臣妾知道她有喜,必然会更加上心让人护着,也就不会出了今儿个的意外了。”

    徽瑜听到皇后开口,心里先松口气。皇后虽然*爱不多,但是多年来皇帝对她一直敬重,从冲冠后宫的贵妃、德妃再到晗妃,如今又多了陈贵嫔,没有哪个能赶在皇后面前嚣张的。此时皇后这话听起来平平,细细一想却是字字诛心。陈贵嫔有了身孕不往上报给管理六宫的皇后娘娘这是为何?今日这小产来得突然,还牵连了几个孩子,是巧合意外还是人为?中秋佳节团圆之日,却出了这血腥之事儿,总归是有些晦气的。皇后娘娘先把自己摘出来,陈贵嫔有孕她是一点不知情的,然后又点出宫里面养大的孩子这么多,难道多一个陈贵嫔有孕她就容下了?到底是陈贵嫔太小心还是信不过皇后保她这一胎?

    皇后这轻叹一口气,眉宇之间带着几分失落,就是徽瑜看着都是伤了心的模样。果然皇帝听到皇后这话本来面色就不好看,此时更是有了怒火,“梓潼操持后宫多年,笑安都是你看着长大的,朕这么多儿子哪个不是你眼皮下护着的?是她自己没福气与你何干,无须自责。”说着垂头看着昭姐儿,“只是可怜了昭姐儿受了这无妄之灾,既然她这般小心遮着掩着,就让她好好地反省一下。”

    皇帝言语之间,竟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发在了陈贵嫔身上,连这里面的是非曲直都不问了?

    众人正想着,就听到皇帝又说道:“这几个孩子,珍姐儿最是乖巧,寻常说话都不大声。诚哥儿性子虽莽撞却不是那等不懂规矩之子,笑安养在皇后身边知书达理,端庄淑惠,我们昭姐儿更不必说了,好好的孩子们倒是被她连累的受了惊吓,遇上这等晦气事儿。陈贵嫔降为才人禁足半年,好好学一学这宫里的规矩!”

    皇帝怒头之上,便是皇后都不敢多言,大家面面相觑,谁能想到最后倒霉的会是陈贵嫔,这些日子的盛*,京里面不知道多少的人家羡慕这个飞上枝头的麻雀,不过是眨眼间就跌落泥潭,以后能不能爬起来谁知道,去岁新选进宫容貌姣好的秀女可不是她一个。

    德妃的面色十分的难堪,手里绞着帕子满腹的话却一个字也不敢说出来,心里却将陈贵嫔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个蠢货,好好地事情被她办成这般。

    就在大家以为这事儿算是了结了,偏又听到皇上继续说道:“几个孩子都受了委屈,又遇上这种晦气事儿合该安抚一下。”宫里面不成文的规定,凡事没有出声的孩子都算不得人,就算是生出来了养不大的连个名字没有封号没有葬了的也有的是。这一朝的后宫算是很平稳,皇后贤淑孩子落地基本上都成人了,此时皇帝更看重已经长大的几个孩子,大家也认为是理所应当毫不奇怪。但是安抚怎么个安抚法?

    皇帝做事,当真是无人能查其心思,这安抚的旨意一出,顿时京都又被掀起了大浪。

    封笑安公主为朔安公主,封地朔安。

    封珍姐儿为晋宜郡主,赏封地晋宜。

    封昭姐儿为昭懿大郡主,无封地。

    封诚哥儿为醇王府世子。

    封靖郡王为靖亲王。

    古来公主封号俱以封地之名为号,朔安公主的封地朔安乃肥沃之地,距离京都又不甚远,封地虽不大然产出高,这辈子朔安公主当真是衣食无忧了。郡主乃各王府嫡出女才有的称号,素来无封地,珍姐儿被赏了封地晋宜,虽不如朔安非我丰硕,却也是别个儿没有的殊荣,唯一的缺点就是距离京都有点远,将来出嫁去了封地探亲多有不便。诚哥儿本来就是醇王府的嫡长子请封为世子无可厚非,但是皇帝亲封的世子,除非是皇帝自己给撸下来,以后就算是醇王再有多喜欢的儿子也威胁不到诚哥儿的地位了。唯一让人奇怪的是靖王府的封赏,昭姐儿得皇帝喜欢众所周知,这次又受了伤却只得了一个昭懿大郡主的称号,连个封地都没给。走了狗屎运的靖王却意外捡了一个亲王的敕封,这才是让大家惊呆下巴的事情。皇帝七子俱封为王,然则都是郡王,姬亓玉是诸位兄弟中头一个封了亲王的。

    这事情就有些奇怪,昭懿大郡主没赏给封地只得了一个封号,靖王却赏了亲王的殊荣,同样孩子受了委屈的醇王跟肃王却是一根毛都捞到。皇帝为何这样做,众说纷纭,然则最靠谱的说法是,靖王这个亲王的封号其实有一小半儿是昭姐儿受了委屈受了伤,然则昭姐儿封了郡主却没封地,其实这一小半儿昭姐儿还是委屈的。另外一大半的原因很有可能是因为邢玉郎被留在河西大营,皇上特意封了靖亲王也有安抚靖王一系的意思在内。

    只可惜了昭姐儿虽然被封了一个封号,却无封地,实没有朔安公主跟晋宜郡主得了实惠也得了荣耀。靖王这回真真是走了狗屎运,沾了女儿的便宜就算了,居然连北安侯的便宜都给了他,凭白的得了一个亲王的帽子,一下子成了兄弟们中的头一份了。

    至于那倒霉的陈贵嫔,现在早已经沦为大家的笑柄,折了她一个,幸福千万家。只看着肃王府跟靖亲王府的门槛都要被踩烂了,就知道这个笑话多么可乐了。

    肃王府为女儿得了封地摆宴庆贺,端的是大宴四方,宾客盈门。

    靖亲王府却是闭门谢客,只为女儿得了昭懿大郡主的封号只请了家中姻亲门人下属前来吃宴,余人巴结来的一概拒绝了。至于得了亲王,姬亓玉是一丁点庆贺的意思都没有,唯一变化的是郡王府的牌匾换成了亲王府,几个鎏金大字端的是威武耀眼。

    徽瑜从女儿的房间回来,姬亓玉也恰好回来了,夫妻二人在门口遇到。成了亲王的姬亓玉带妻女儿子一如从前,执起徽瑜的手拉着她一起进屋,口中却问道:“这几ri你一直闷闷不乐,我还无空暇问你,到底所为何事?”

    徽瑜反握住姬亓玉的手,姬亓玉只觉得徽瑜那力道惊人,他竟然隐隐感觉到疼了,心里一惊看向她,就听徽瑜说道:“我想我们都上了皇帝的恶当了!”

    姬亓玉一下子愣在那里,随即缓过神来将屋子里的人都撵下去,这才说道:“你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