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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海的挑衅,赤裸裸地摆在桌子上,一大桌二十多人,每人脸上都大写着尴尬。
没有那个酒量,岂有挺身的勇气?
大概有一分钟,房间里一片寂静,时间好像都凝固了。
蒋豫没有料到遇到了硬茬子,更没有料到李二海年轻气盛,不给自己一点面子。现在这个情形,如何收拾呢?
但蒋豫就是蒋豫,一个把濒临破产的乡镇企业搞得全省有名,那也不是吹的。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蒋豫连忙站起身来,抬手示意那个中年汉子坐下,他端着小酒杯,绕过众人,来到李二海旁边,伸手一拍李二海的左臂,用一副亲切的语调说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李秘书竟然是海量,真是山外有山,楼外有楼。今天恕老哥眼拙,有眼不识金镶玉,怠慢了,怠慢了。来来来,给老哥个面子,就用小杯意思一下,怎么样?”
说完,也不等李二海回他上下,自顾自地干了那一小杯。
李二海一看,真是个老江湖,表面上是自找台阶,实际上是在暗暗挑战,肯定会在哪儿给自己找个瘪儿。但现在这个场合,既然他都过来了,做足了场面,自己也要顺坡而下,不至于双方当场撕破脸面。
于是他换上一副笑脸:“蒋总,敢劳您大驾打的过来敬酒,不敢当,不敢当,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多多海涵。”说完,也抬起小杯一饮而尽。
众人也借机重新开始,依然是来来往往,杯来杯去,然而,说笑声已不如先前。
蒋豫回到座位,咬着牙心想:好你个王八糕子,待会儿有你好受的。他跟那个太极逍遥派掌门人杨保纯耳语了几句,杨保纯频频点头。
李二海看在眼里,大概明白了一个二分。
八点二十的时候,饭局已经接近尾声。
蒋豫提议,大家到隔壁一个大厅欣赏大师表演。众人一片兴奋,随即放下碗筷,鱼贯而出,来到隔壁。
专为今晚表演,这个大厅早已腾空。
此时,杨大师的十几个弟子已经在那练起来,穿着统一的白色镶红边练功服,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确实好看。
那些没见过的一班众人,连声叫好。
杨大师的脸上笑意荡漾。
等大家都进来了,杨大师朝弟子们一挥手,大家便停了下来,退到一边。
蒋豫走到中间,拿出平时做报告的架势开讲:“各位,安静一下,今天,有幸请到全国知名武术家,逍遥派太极掌门人杨保纯先生,我们豫园集团是蓬荜生辉啊,现在,有请杨掌门给我们露那么一小手,大家欢迎!”
杨保纯走到中间位置,一抱拳:“各位,献丑了。”
说罢,摆开架势,练起了逍遥派太极七十二式。
说实话,在众人看来,杨保纯这一趟拳打下来,招式到位,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一般,确实好看。
但在李二海看来,这个杨保纯根本没有得到太极真传,基本上都是花架子。现在这个社会,太浮躁,大师成堆,难辨真假。
很多时候,却是小丑在殿堂,大师在流浪。
下边是实战表演。
杨保纯站在中间,十几个弟子分站四周。
杨保纯做出气沉丹田的样子,摆好姿势,那些弟子就蜂拥而上攻过来,来势汹汹。
只见杨保纯右手轻轻一摆,猛力向前一挥,周围那些弟子好像遇到了一股气浪,立足不稳,纷纷向后退去,有四五个人竟然倒在了地上。
蒋豫带头叫好,并鼓起掌来。
这时候,那些看呆了的观众才反应过来,也都大声叫好,大厅里,好不热闹。
杨保纯做了个收势,并用手轻轻的掸了掸两只袖子,脸上满满的得意之色。
李二海满腹狐疑,自己家传太极,也得陈家沟真传,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太极有这等威力?隔空打人,头一回见。
正在他疑惑之际,只听到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李秘书,听说你也是个练家子,要不,来露那么一小手?”
这个声音来自蒋豫,李二海听上去却很不舒服。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他便摆摆手,说道:“我不行,自己练玩的,健身而已,上不得台面。不行,不行。”
蒋豫哪里依他,竟然走了过来,把李二海连拖带拽地弄到了中间,高声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县里年轻有为的李秘书,听说也是个武者,今天难得的机会,怎么样?跟杨大师讨教讨教,过了这村,就没有这个店喽。”
李二海本想再走出来的,哪里想到那个杨保纯却已经走了过来,一抱拳:“小兄弟,过两手,切磋切磋。”
没退路了,也不能让人明天传出自己在大师面前认怂吧。
硬着头皮,准备练两手。
李二海倒不是怕这个大师,他觉得,这个大师应该没什么了不起,对付他应该绰绰有余。退一万步说,就是自己输了,也不丢脸,毕竟人家是出道成名的大师,自己不过是个小角色而已。
蒋豫心里暗暗高兴:小子,上当了吧,今晚让你吃点苦头,看你还狂不狂?
说话间,场子中央的两位已经搭上了手。
李二海终是不知这位大师底细,一开始不想发力,就和杨保纯推起了手。
两人在那里柔柔地扭来扭去,两人都没有挪步,原地推手。场边的人看得不过瘾,觉得他们象女人一样,只是在那里舞着玩而已。
两人都在试探。
杨保纯觉得李二海真是练过太极,推手很到位。
李二海认为,这个杨大师确实练过太极,手上还是有点粘劲的。
这个时候,旁边的蒋豫大咳了一声,这边的杨保纯突然手上发力,变了一个方向,直击李二海的面部。
李二海一惊,这家伙太极不行,攻击起人来倒很粗暴。
说时迟,那时快,李二海一侧身,顺势抓住来手,身体向后用力一沉,就把杨保纯摔了个狗吃屎。
现场瞬间万籁俱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才一个回合,刚才隔空就能打倒一片的大师,倒了……
那边,蒋豫也呆住了:这,什么情况?还没开始,就结束了?到底是杨的无能,还是李的厉害?
他不甘心,连忙高声说道:“不算不算,杨大师还没有准备好,重来重来。”
围观的人不怕热闹,也开始起哄:“再来,再来。”
杨保纯感觉自己丢了大脸,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心里就准备再找个机会,狠狠地反击一下。
现在一看,大家都在起哄,是个机会,于是,也不等李二海同意,直接就冲了过来。
这一次,杨保纯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根本不再用什么太极,而是一副散打搏击的招数,凶猛刁钻,致命的玩法。
李二海心里一惊,这家伙要玩命啊。赶紧向后撤了两步,心里盘算:到底是怎么打,打到什么程度?
场外的人,也看出了杨保纯出招歹毒,而李二海却在后退,以为李二海不行,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李二海正在想放过杨保纯,哪里知道,这家伙却为了找回面子狠命地连连进攻。
算了,管他呢,搏他一下。
杨保纯一拳挥过来,李二海先格打了一下,哪知道这一拳是假,只是虚晃一招,那杨保纯身子一沉,一腿就扫了过来。
李二海瞅准时机,迅速抬起右腿,猛力横着磕过去,只听得“啪”一声,好像骨头断了。再看那个杨保纯,早已痛苦地趴在了地上,双手抱着右腿,倦缩着身子。
一看师傅吃了亏,十几个徒弟一下子就冲了过来,好汉难敌双拳,何况是一圈子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大小伙子?
一圈人都惊呼起来:“要出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