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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厅里有佣人走来走去。
两人就这么安静地对视,他没走,她没动,也都没有向前一步的意思。
“我想抱你。”
林宜以为他想的是这个。
“半个月没做了。”
应寒年以为她想的是这个。
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动情,心下感动。
下一秒,一个身影如阵风般扑进应寒年的怀里,应寒年还在望着林宜,冷不防被个女人扑了个满怀。
牧夏汐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也不说话,就是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应寒年的视线还落在林宜身上,只见她的眼神一下子冷下来,冰冰凉凉的,一丝温度都没有……
靠。
这女人冷下脸来真他妈吓人。
应寒年飞快地推开怀中的人,低眸看着牧夏汐,轻描淡写地问道,“五小姐,怎么了?”
呵,推慢了零点八秒。
林宜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上前。
“对不起。”察觉到应寒年的推拒,牧夏汐难堪地往后退一步,伸手捂住嘴,泪流不止,“我只是很难过。”
“这是什么?”
应寒年低眸,看着她手上的一叠文件。
牧夏汐喜欢他,也没什么防备,直接给他看,“母亲给我的财产,看样子这婚他们是离定了,我们家怎么会变成这样……”
离定了?
连蔓会甘愿?那可是牵涉到连家的一些关系,中间的复杂林宜光想都头疼,连蔓居然还能在这时候冷静地将资产分配给儿女?
难道说……
林宜一惊,抬眸看向应寒年,见他眼底一片漆黑,目光沉沉的,估计和她想的一模一样。
下一秒,应寒年转眸看她一眼。
林宜走过去,递出一包湿巾。
牧夏汐看向她,有些意外,还是感激地接过纸巾,“谢谢你。”
“五小姐,想来二夫人最近食欲不佳,大少爷让我给老爷子炖了点鸡汤,要不要盛一些给二夫人?”林宜认真地问道。
牧夏汐点头,“也好,那你去盛,我给母亲送去。”
“我去吧。”应寒年很自然地接过话来,“五小姐哭得累了,还是休息一会。”
闻言,牧夏汐感动地看向他,认为他还是关心自己的,便点点头,“好。”
“……”
林宜扶着牧夏汐去往一旁的沙发坐下,应寒年的身影从她余光中闪过。
……
奢华的卧室收拾得干净整洁,红色刺绣的窗帘被拉拢到一旁,阳光大片大片地透进来,照着房中的喜气,只见床上都铺上大红色的被面,铺得整整齐齐。
仿佛是个新婚的卧房。
连蔓换上一身珍藏的晚礼服,是当年订婚典礼上她穿的,牧华康说香槟色衬得她的肌肤。优雅的古典斜肩长裙穿在她几乎没有走样的身上,雍容华贵,手上戴着薄纱手套,一枚钻戒,一枚宝石戒,一头长发盘起,白发全部藏了起来,她是无可挑剔的牧家二夫
人。
她跪坐在卧房中央的矮几前。
新婚的那晚,她就是跪坐在这里,牧华康难得浪漫一次,还取来镶嵌着红宝的金杯和她共饮合卺酒。
那个时候,她总以为,只要没有应咏希,牧华康还是看得到她的。
谁知……
“叩叩。”
门突然被敲了两下。
连蔓正回忆着,被人打断很是不悦,还来不及开口,紧闭的房门就被推开来。
应寒年站在门口,手上托着一盅汤,身形高大,漆黑的眼朝她直直地看过来。
因他的进入,卧房内莫名地充满了逼仄感。
“五小姐让我送鸡汤给您。”
应寒年走上前来,将鸡汤搁到矮几上。
“知道了,你可以出去了。”
连蔓蹙起眉,冷冷地道。
应寒年勾唇,邪气一笑,在她面前不羁地坐下来,神色慵懒,竟是没有走的意思。
“我让你出去,你没听到么?”
连蔓不满地看着他。
应寒年罔若置闻,目光落在矮几上的一个楠木盒上,他直接打开,里边是一对小小的金杯。
在连蔓错愕的眼神中,应寒年取出一只金杯放到鼻下轻嗅,来回轻转,上面残留的毒药刺激气味还在,他的动作透着一股轻狂邪肆。
看来已经吃了毒药。
他没有任何意外地笑了笑,嗓音磁性,“没想到牧氏家族的二夫人会选择这条路结束自己的生命。”
看着眼前的年轻男人,连蔓没由来地感到一阵恐慌,“你……”
“也是,这婚一离,你的脸面没了,牧连两家争执不停,合作出来的局势都会有偏颇,利益之下吵成什么样不会比菜市场卖菜大妈之间的竞争高贵多少。”应寒年放下手中的金杯,幽幽地道,“不止如此,五小姐的婚姻会受到一定的波及,二少爷会为此失多重依靠,面对漫天流言以他的能力不一定能抵抗,即使扛下来了,三
房也早已崛起,哪还轮得上他。”
“……”
“现在,能控制这一切的要么是二爷回头,但他不肯,即使老爷子关了他,他也能让自己的人去公开。”
应寒年看着她,眼底充满凉意,“那还有什么才能制止下午三点的发布会呢?就只能是二夫人去世了。”
她一死,牧华康就不会再咄咄逼人地提离婚,她就还是牧家的二夫人,什么都没变,什么都不会发生动荡。
她是没有办法了,才走上这一步。
“……”
连蔓惊呆地看着他。
他分析得毫无偏差,这个婚她是离不起的,她不敢想象联姻被破坏后的影响,尤其是对她儿女的影响。
怪不得羡光如此重用他,他这人……看得太清楚了。
应寒年缓缓说完,黑眸正视着她,“二夫人对自己还挺狠的,不过你是想在这里静静地等死,还是等到被发现,二爷改主意呢?”
改主意?
牧华康那个样子,她的心已经凉透了,那么多年了,她知道自己已经等不到他的回心转意。
连蔓的喉咙里泛着苦涩,冷淡地道,“够了,你说的太多了,出去吧,以后好好替二少爷做事,他不会亏待你的。”应寒年还是没有走,就这么坐在她面前,定定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