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回 夜会

二阿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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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韵抢着道:“你表妹啊,以后是要招赘婿的,你表舅母可说了,以后就让他们小两口单独住西院。”

    沈嘉盛微微有些讶然:“招赘婿?”

    “是呀,是呀。”蒋韵又抢着道,“已经叫了媒人来相看呢。”

    话都叫表姑给说尽了,虞香珠也懒得再辩解什么,只道:“是。”

    沈嘉盛看向虞香珠的眼眸里,带着些许不明的情绪。

    虞香珠假装忙碌起来:“表哥还是快些罢,待会搬过去,可还要好一阵收拾呢。”

    她也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就想回避表哥的眼神。

    幸好沈嘉盛只问了几句,便恢复正常,只默默地搬着东西。

    将近一个时辰的忙碌,东院终于收拾得差不多了,虞香珠借口出了些许薄汗,与阿娘打了招呼,自己回房擦澡。

    与表姑合住了好些日子,她终于又拥有自己的房间了。

    天已经黑透了,虞香珠点灯,将门扇关得严严实实,又听了听外面的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挽起衣袖。

    方才一阵大动作的搬动,此前淤青的地方有些疼。

    她匆匆擦了药膏,拧了湿帕子擦拭身子,举了油灯,走到前面铺子里。

    她已经交待过张春,敲门的时候不必太用力,也不必叫门,她会尽量在铺子里等候,一对上暗号便将小门打开。

    当然了,为了掩人耳目,她在灯下补充起外祖父留下的《香芳录》来。

    外祖父留下的《香芳录》,配制香品的方子虽然不多,但都是基础的方子,只要稍微一延伸,便能得到十数种香品。

    虞香珠每次读外祖父的《香芳录》,都能有新的收获。

    不过最近忙于杂事,她都好久没读了。

    怪不得外祖父曾说,若想专心研制香料的人,不可忙碌于杂事,否则会分心。

    这不,虞香珠足足在灯下坐了一刻钟,才将精神集中在书上。

    刚看了一会,从东院那边便传来动静,姚三娘提着灯笼走出来:“香珠儿,你还没睡?”

    “阿娘。”虞香珠赶紧起身,“我不累,我是想趁着还有一点空闲,看看外祖父留下来的书,多研制几样香品。”

    以前女儿也经常这样,是以姚三娘才借口说灯油贵,其实是怕费眼睛,这才不让女儿多在夜里做活。

    可女儿终究是大了,这段日子,女儿越来越有主意,她做事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寻求女儿的意见。

    姚三娘想到此便道:“你要看多久,我去做宵夜给你吃。”

    “阿娘,不必劳烦。”虞香珠忙道,“我不饿。”

    “那好,你自己住在西院里,可要事事小心,这烛火也要注意……”姚三娘唠叨着。

    虞香珠笑吟吟地看着阿娘。

    姚三娘这才讪讪笑道:“阿娘倒是忘了,以前都是香珠儿嘱咐阿娘的。阿娘老了,竟是忘了。”

    “胡说。阿娘哪里老了。不过呀,若是阿娘还不快快回去早些歇下,这皱纹可就长出来了。”

    自古人便爱美,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姚三娘当即利落地转身:“那你也要早些歇下。”

    “好。”虞香珠应下,目送阿娘离去。

    她再重新坐下时,思绪却又飘远了,这陆公子,今晚可还会来?

    罢罢罢,她只管研制她的香品,陆公子要来便来。便是不来,明日也会托张春带来消息。

    虽是如此想,但耳朵却一直支着,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很静谧,只听得从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

    看看沙漏,已经将近二更天了。陆公子……还会来吗?

    正想着,门扇被轻轻敲响,发出十分轻微的“笃笃”声。

    虞香珠连忙起身,飞快地走到小门边,轻声问:“谁?有什么事?”

    从外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店家,我来买驱蚊的香囊。”

    陆公子的声音,怎地沙哑成这个样子了?

    虞香珠将门闩取下,打开小门,看到陆怀熙正站在门前。

    檐下气死风灯的光晕昏昏,照在陆公子的脸上,显得他双眼深邃,高挺的鼻下嘴角微微竭力扬起:“虞姑娘。”

    “快进来。”虞香珠将小门开得更大一些,往陆怀熙后头看了看,没看见张春。

    陆公子自己一人来的?

    陆怀熙像是窥到她的想法,主动道:“张春留在陆家教阿无叔认字。”

    原来如此。

    她走到柜台后面,给陆怀熙拿驱蚊的香囊。

    当然了,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但陆怀熙还真从怀里摸出荷包来:“虞姑娘,一共多少钱?”

    陆公子扮得挺像。虞香珠如此想,借着陆怀熙微微低头看荷包的时候,低声道:“你们陆家,可有猪场?”

    她没觉察,自己的脑袋侧得过去了一些,又因着是低声说话,怕陆怀熙听不清,她离陆怀熙有些近。

    近到陆怀熙可以嗅到她头发上抹的头油的香气,近到他可以看到她微微俯过来的时候,胸口处微微泄露的一丝瓷白。

    陆怀熙有些许恍惚后,急急撇开视线,咳了一声:“有。”

    虞香珠毫无觉察,只顺着她自己的思绪道:“近来喜鹊街上,传我闲话的,是一名周姓屠户。我今日去打探情况时,在另一名屠户身上嗅到了与伤我那名歹人的一模一样的气味。”

    陆怀熙十分会抓重点:“传虞姑娘的闲话?”

    “哦,说我是你的外室。”对于这件子虚乌有的事情,虞香珠并不在意,“我猜,那名歹人,应是你们陆家猪场的人,便是不是,也是有关的。哦,还有,我听说,那周屠户,准备议第三回亲,街上邻居说,议亲的对象,是你们陆家的姑娘。”

    陆怀熙脸色十分不好看:“虞姑娘,那些传你闲话的人都有谁,我去替你辩白。”这清白的姑娘被传作外室,虞姑娘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除非嫁给他……

    咳,他想到哪里去了?

    诶,这陆公子怎地净说些无关紧要的。虞香珠急了:“陆公子,我建议你去查一查你们陆家猪场的人。”

    陆怀熙却沉吟起来:“不必查了,我能确定,应就是他们。”

    他简略地和虞香珠说起之前他查探猪场的事情。

    其实这样的丑事,理应不该向外人道的。但陆怀熙并不觉得虞香珠是外人。

    虞香珠叹为观止:“陆公子,你真是不容易。可你查探猪场,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看他们像是怀疑我与你……呃,联手的。”

    “都怪我,我为了洗脱嫌疑,吃了我舅父给的香体丸。”陆怀熙苦笑,“大约便是如此,他们才怀疑到你头上。”

    虞香珠有些无语,正想说自己可真是受了无妄之灾,忽地听得从暗黑中传来一道声音:“表妹,你这是在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