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突变

廿九去武当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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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众羽林骑士听得刘辩要分酒,可谓是喜不自胜,与曹操、刘辩的称谢之声登时便是震耳欲聋,滔滔不绝。

    面色如曹操一般难看的,还有身在其人两旁的曹洪与夏侯惇。

    实如曹操所言,这杜康美酒一路从沛国带到洛阳,再由洛阳到得此处,总共就没有多少,这些个时日,又消耗了许多,此刻便只剩下半数都不到了。

    曹操嗜酒,其人麾下的曹氏、夏侯氏的从兄弟,也都差不多,这些个美酒要是放在平时,也就这些个族中兄弟私下享受而已。

    今日之所以拿出来犒赏吕布,不过是因为吕布一日一夜接连立了两桩大功劳,曹操爱才,正想以此珍物拉拢亲近吕布,可是这般心思,恰恰又为刘辩这个后世人精瞧的分明,故而有了后来的赏酒一说。

    曹操虽说在军职上高于刘辩,营中大小军务也大多都是其人下令,然刘辩到底身份特殊,身份上终是与曹操存有尊卑之别,更何况以杜康犒赏陷阵将士这般的好事,经由刘辩说出了口,曹操便是有一万个不情愿,却也没有拒绝反驳的余地,故而未及曹洪靠近私语,曹操便即高声言道:“正当如此,我大汉羽林骑士不能饮此美酒,又有何人配当饮之。”

    说罢,便又命令亲随,尽取帐中杜康,全数分与帐前羽林骑士共饮。

    这些个羽林骑士要是在洛阳,皆属光禄勋辖制,大都为羽林郎,属于基层郎官,虽说官职不高,但是眼界自也不是寻常黔首百姓可以比的。

    这杜康美酒于寻常材官来讲,或是少有听闻,诱惑力也不如钱粮来的直接,可是与羽林骑士来讲,效果截然不同。

    数百羽林骑士同饮杜康,竟不知何人带头,突然闻得众人长歌不绝,这般汉时音律,浩浩汤汤,直叫刘辩觉着说不出的快活。

    刘辩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大汉男儿这般不同与后世之人的率真纯粹,直击心中,叫人感动不已。

    一时之间,营中气氛热烈之至,刘辩又与曹操建议,命庖官取了做好的马肉,与全营将士分食,待得处置激励完毕,一众汉军将官又都极为默契,一同回得中军帐中,自是准备商议与蛾贼之后的战事了。

    见曹操挽着吕布手臂进得帐中,刘辩也是挥手招呼了郭嘉、徐福以及唐麒三人,紧随曹操身后,入得帐去。

    本与郭嘉、徐福站在一道的王乾,见众人陆续进帐,一时不知该往何处,便也自作主张,径自往帐中行去,然未到得帐前十步,便叫值守军士拦在当下。

    刘辩听得帐外响动,猛然间想起还有王乾这么一号人,赶忙喝令帐外军士道:“那个降人王乾,放他进来便是。”

    正是因为王乾入帐,刘辩也是想起此番夜袭的重中之重,继而与正自欢颜的吕布问道:“奉先此番夜袭贼营,可见着郭良了?”

    吕布闻言,笑意全无,继而无意间瞥了郭嘉一眼,正见其人也是注视着自己,不由暗自思忖道:“这郭姓少年也在此处,想来殿下是因其人提醒,故而有这般问话。”

    正自这般想着,又听曹操也是出言说道:“既是夜袭得手,想着王功曹一番说辞并无虚言。”

    说到此处,曹操忽然一滞,一双鼠目不自觉看向王乾,王乾正与曹操四目对视,不禁打了个寒颤,继而赶忙跪倒在地,连连称道:“罪吏便是长了一百个胆子,也不敢欺瞒都尉与殿下啊!”

    曹操轻笑一声,又道:“既是如此,这郭良实在古怪,我倒是想看看如何堂堂世族子弟,一县县丞,放着秩二百石的地方长吏不做,竟愿投贼。”

    听闻刘辩、曹操皆在问询郭良下落,吕布心中更是忐忑。

    其人本因为魏越安慰稍稍了了心事,但也未曾想到曹刘二人竟然是这般在意郭良之事,既是想到此处,吕布下定决心,绝不能叫众人知道是自个儿一时鲁莽,杀了郭良。

    见其长望了唐麒一眼,故作坦然道:“贼首郭良,施了诡计逃出贼营,正为子丰所得。”

    唐麒闻言一怔,不由抬头看向吕布,只见吕布眼神诡秘,正瞧着自己,尚不解其人心意,忽闻刘辩欢声言道:“未想到这戮杀县君的贼人竟叫子丰拿住了。”

    话音未必,既见刘辩行到了身前,笑问道:“子丰今日立下大功,可喜可贺,不知那郭良如今身在何处啊?”

    唐麒见刘辩到得跟前,不敢怠慢,便要拱手俯身答话,却听得吕布抢声言道:“郭良这贼子颇为凶狠,杀了数十个羽林骑弟兄逃出营外,后恰逢子丰率众堵截,然想是子丰不知其人便是郭良,竟在末将到达前便已将其挑杀了。”

    “死了?”

    见刘辩神色极为惊诧,吕布赶忙跪倒在地,拱手请罪道:“布未能生擒郭良,请殿下降罪。”

    刘辩轻轻托起吕布臂膀,摇了摇手道:“区区郭良,竟能突破羽林骑士围堵,更能杀死数十人,未想这其人竟是这般凶狠。”

    复又收回右掌,似是回身于郭嘉言道:“阳翟郭氏,果然不可小觑。”

    郭嘉听闻,神色如常,依旧是垂手直立,并未答话。

    “子丰,郭良勇力,当真如此吗?”待得刘辩四顾一番,终是回身至唐麒身前,沉声问道。

    唐麒面色通红,心中暗自思忖,这郭良为其所得那是实情,可是为其所杀却是子虚乌有之事,至于吕布竟将这些个虚无之事摆上了明面,想是其人既见刘辩、曹操这般关心郭良之事,又因自己擅杀郭良心生怯意,这才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推责自己而已。

    见吕布、刘辩、曹操三人正直愣愣看着自己,唐麒终于长出了一口气,拱手坦然言道:“正是如此,在下擅杀郭良,请殿下定罪。”

    吕布闻言,连忙笑与刘辩道:“殿下,子丰不识郭良,故而失手杀之,念其俘得郭良亲卫数十人,就莫要怪罪了吧。”

    唐麒听闻,又与吕布拱手一拜,却是无言。

    “可惜,实在可惜。”但见曹操一脸沮丧,显然是与郭良身死极为失落。

    “曹都尉可惜什么?”刘辩并不顾吕唐二人,而是笑问曹操道:“可是不及问这郭良如何放着县丞不做,偏要投贼吗?”

    曹操轻瞥了刘辩一眼,摇头叹道:“此事是小,只是这郭良身为降将,却能为蛾贼先锋,想来是极受那波才信重的。”

    “是!是!”立在角落处的王乾闻声,赶忙接话道:“波才还将波连手下的飞燕、驰虎二将以及其中五百黄巾力士尽皆拨给其人调用,若非极为信重,如何能有这般作为?”

    曹操继续言道:“正因如此,若能生擒郭良,或可从其人口中获知蛾贼行军部署,于我军战事自然也是大大有利啊!”

    刘辩稍稍瞥了吕布、唐麒一眼,复又转头与曹操笑道:“曹都尉,我等既是要行请君入瓮之计,这郭良身死或是要比其人活着被俘,凑效的多呀。”

    曹操闻声一愣,不解道:“此话从何说起啊?”

    刘辩微微一笑,道:“正因为郭良极受波才信重,若是其人为我等生擒,波才定然担忧行军部署为我所知,故而也定将调整方案,不会贸然进军。”

    帐中众人各自低头深思,又听刘辩继续分说道:“可是如今郭良死了,我等又与蛾贼行军部署一无所知,那波才若是知晓此事,报仇心切,或有孤注一掷的可能,如此一来,我等筹谋岂不是更易实现了吗?”

    众人深思良久,竟是由吕布当先说话道:“如此说来,杀了郭良竟是比生擒其人更有好处?”

    刘辩微微一笑,道:“正是。”

    继而又行至唐麒身前,轻轻拍了拍唐麒臂膀,道:“子丰无须请罪,此番你立了大功,应当请赏才是。”

    曹操也反应过来,抚掌大笑道:“甚善甚善,郭良本为一县县丞,如今为子丰戮杀,往后投诚蛾贼的官吏自当再三斟酌,若是波才聪慧,此番定会竭尽全力,攻伐我部,以此安抚一众叛逆之人,如此一来,我军定可大胜!”

    王乾听到蛾贼竟要大行攻伐之事,吓得是面色铁青,竟于当场颤栗不止。

    刘辩与其人相距并不太远,自是将其形色看在眼中,不由上前笑言道:“果真如郭队率所言,你这贼厮,竟是这般惧死。”

    王乾猛然跪地,哭丧着脸道:“罪吏不敢欺瞒殿下,波连此番携众而来共有三万五千人,更有三一之数配备铁甲兵刃,区区郭连大营,竟能叫羽林骑士折了这许多,若是波连携蛾贼全数压近,饶是诸位将军再如何神威无敌,又如何能行以一当百之事啊?”

    “波连竟然有这许多兵甲?”刘辩闻言,稍有惊讶,深思片刻后又道:“这般算来,其中甲士至少也有一万之众。”

    曹操道:“杨文先这般弃了颍川城,纵然那姓枣的督邮聪慧,烧了大部分粮草,可是这些个兵甲到底不如粮草这般容易焚毁,想来是叫波才全数取了去了,颍川本就是富庶之地,有这些数量,倒也并不稀奇。”

    刘辩微微点头,复又问询郭嘉道:“郭队率,早间叫你清点营中存得的衣甲,可清点明白了。”

    “禀殿下,衣甲之数,已清点明白了。”郭嘉闻声上前,继而言道:“营中尚有铁甲八百件,皮甲千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