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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辩当真是瞠目结舌,只觉得眼前金星闪耀,继而双股颤栗,脊背发凉,直叫其连着长出了好几口气,胸口起伏尚自难平。
虽说其人自来到这个时空,已是见过了许多后世叫得上名儿的三国大佬,诸侯级别的诸如袁绍、孙坚,武将级别的亦有韩当、张辽,至于文士谋臣,也与许攸有过一次正面交锋,然这些个经历实际上都非刘辩主动创造,故而事先并未有多少期待。
然吕布却大大不同,须知吕布其人真正意义上登上历史舞台,是在数年之后董卓入洛的时间点上,刘辩提前了近五年,特意安排史子眇前往九原地毯式搜寻其人,将其收入麾下当真可谓是志在必得,这其中对于吕布相见的期盼,自然也就非袁绍、孙坚、韩当、张辽亦或是许攸可以比拟的了。
再有一点,吕布何其人也,这可是三国时代最具传奇色彩的超级武将啊!
正当刘辩暗自出神之际,只见吕布又是上前五步,已然到得与那水贼头目不过十步距离之处,借着火把光亮,其人容貌自也见的分明。
一双俊目皂白分明,鼻如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怀,似与后世于其人的容貌描写颇为相似,然其额上裹着一张赤红渍巾,又与刘辩印象中头顶戴着一顶亮银冠,二龙斗宝,倒插两根雉鸡尾的造型绝不相同,不过九尺半的身形立于前处,莫名便有一股杀气散布于周围,直叫人心有忌惮,话不敢言。
水贼头目自与刘辩一般心境,方才尚可与这吕布隔空喊话,现下其人既到得跟前,竟是连直视其人的勇气都不再有。
“尔等若能胜的了我,天涯海角,自去便是,布绝不阻拦,如何?”
水贼头目闻言先是一喜,继而愁容满面,苦笑言道:“吕司马有如天神般人物,我等蝼蚁小民,如何能胜的了司马。”
话音刚落,谁知这水贼当中亦有心高气傲之人,当先出阵,于水贼头目言道:“大帅,比上一比亦无不可,我等未必就能输了。”
未及水贼头目出言应声,吕布先是大笑赞道:“好汉子,你想比试什么?”
“我等武人,不比刀枪剑戟,莫不是要比唱诗作赋吗?”
吕布笑道:“若是要比唱诗作赋,我未必便能胜得尔等,可要说刀枪剑戟,尔等绝非我之敌手。”
汉子闻言,冷哼一声,旋即朝着吕布方向嘬了一口唾沫,道:“好大的口气。”
言罢,只见其人忽地抄起腰间两柄长戟,便往吕布处杀将过去。
长戟的运用,不若刀剑,其本身便有一定的技巧性,非是盲目挥砍便能凑效的,故而使用这般兵器之人,往往都颇有武艺,绝非寻常莽夫,眼下这汉子自然也是如此。
其人虽在身形上矮了吕布足足两尺,然近身肉搏,武器的选用却是更为重要的,以两柄长戟对抗吕布手中的环首刀,无论是从长度,杀伤面来说皆占尽了优势,一众水贼显是于这汉子的武艺极为肯定,适逢其掏出双戟朝着吕布狂奔而去之时,众人便已高声呼喝助威,饶是先前尚有一丝担忧的水贼头目听得众人呼喝之声,亦是渐渐消散了忧色,目有期盼。
与之相比,汉军阵中却要冷清的多,莫要说什么助威之声,便是连呼喝呐喊之音亦不曾听闻,至于吕布,其人行径更是叫人瞠目咋舌。
既见那汉子持戟奔来,吕布非但不持刀为战,竟是猛然将手中的环首刀往身前地上插下,旋即赤手空拳,径自一记直拳,往那汉子面门上击去,汉子虽也知晓吕布勇武,然于其人这般行止还是大吃了一惊,反应稍稍慢了片刻,只觉脸上酸麻难当,鼻涕眼泪自制不及,竟是伴随着两颗门牙,飞洒四方。
于这一息之间,哪里还听得见半点水贼助威声响,取而代之的尽是蜷缩在地上持戟汉子的连连惨叫。
吕布见状,轻描淡写的拾起地上长刀,笑道:“非是我胡乱吹嘘,舞弄刀枪之事,尔等三五十人齐上,亦不见得是我之敌手。”
水贼头目忙跑到汉子身侧,跪俯在其人身旁,见其口鼻当中尽是鲜血,哪还有半点人样,当即瘫软在地上,须知这个汉子在这一众水贼当中亦算的上是武力佼佼之人了,既是其人与吕布战不得一合,头目自觉再无人可胜得吕布,既是如此,自己这一帮子水贼弟兄,想要活命,自也是奢望了。
然这般形状不过须臾,头目复又踉跄站起,朝着吕布言道:“单打独斗,我等自承非司马敌手,可若是以人数之多胜了司马,活我等性命之言,可还作数”
吕布道:“自然作数,既是如此,尔等打算几人齐上呀”
头目朝着身后弟兄环视了一眼,道:“便如司马所言,五十人齐上,如何”
吕布听闻先是一怔,然转念间大笑不止道:“当真?当真五十人齐上?”
“如何?吕司马可是怯了?”水贼头目心头一沉,继而又道:“若是五十人齐上,司马不敢为战,那便少去半数,三十人齐上,可否?”
吕布连连挥手,直至笑的一口气没了气息,这才出声言道:“不必,不必,大可不必。”复又朝着一众水贼张望了一番,笑道:“莫要三十人,五十人的了,眼下尔等有几人,便上几人,如何?”
水贼头目本还担心人数太少,胜算不大,既是听得吕布这般建议,哪里还有半分不愿,当即朝着身后水贼振臂呼道:“众弟兄,亮兵器!”
一众水贼赶忙纷纷取了兵器,自想着己方人数便是不足八十,亦有七十大几,以七十敌一,任由其人三头六臂,又能如何抵挡?不一会儿便将吕布团团围在了中央。
众人正要厮杀,却听一声暴喝忽至。
“且慢!”
只见王老七突然上前数步,出声言道:“我虽力弱,愿助吕司马一臂之力,尔等以众敌我二人,亦非不公。”
水贼头目捻须深思片刻,想自个儿七十余人与吕布一人为战,觉无战败可能,眼下虽又多了一个王老七,却也无甚差别,故而不耐烦道:“你个王老七要来送死,我还不能成全你了?过来便是,过来便是。”
谁知吕布却与王老七这般义气所为竟是不闻,反而轻笑一声,言道:“布何须他人相助,且于一旁观之便是。”
王老七脸色通红,只觉得自己一番好意反倒徒惹吕布轻视,心中颇有怒意,然其人本就是个识大局的人,是故亦从吕布所言,退至一旁,随即吩咐一众王氏弟兄拾了兵刃,只等吕布稍有不敌,便要上前相助。
刘辩于这一番状况尽数看在眼中,见王老七心有不忿,不由行至其人身侧,轻声笑道:“老七兄长可是气那吕布轻视于你?”
王老七闻言一愣,继而低头瞧了瞧刘辩,连连摇头道:“是我心胸狭隘,吕司马仗义相救我王氏,便是其人万般轻视于我,我亦不该有所愠怒。”
“这是自然。”刘辩不由笑道:“吕司马可是我大汉骁将,不知老七兄长可识得皇甫义真、朱公伟之流?”
“二位中郎,正于我颍川平定黄巾贼,如何不识?”
刘辩微微颔首,依旧笑言道:“我说此二人若论武艺,便是加在一起却也不敌吕司马十一,兄长又可信否?”
王老七嘴巴微张,竟是满脸惊讶,这皇甫嵩、朱儁是何许人也?至少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那可是大汉朝廷里的顶级名将,而名将最基本的素养除了要熟知兵法、擅长统兵之外,一身好武艺亦是不可或缺的必要条件,然如刘辩所言,如今这当世的两位顶级名将加在一起尚不及这名不见经传的吕布的十分之一,这叫王老七如何信得?
正自诧异惊疑间,忽闻身侧王氏弟兄喝彩连连,王老七定睛敲去,只见水贼当中宛如跳脱出一束赤红色的火焰,刀光闪耀,身侧二尺之内,竟是无人可以近身,不仅如此,凡为其刀光掠过之处,非是血溅五步,便是惨叫连连,莫要说是这区区七十余水贼,便是再来五百水贼,又如何是其敌手?
如此战得良久,跟前水贼尽皆负伤,吕布一边砍杀,一边夺刀,竟是连环首刀亦卷刃七柄,待得一粗壮水贼连头带肩为其一刀削下,终是再无一人胆敢上前半步,水贼头目虽与吕布交锋甚少,却也亦为其削去了半个耳朵,此番血染满面,简直狼狈至极,吕布越战越勇,一袭玄甲已染成了暗红颜色,面目通红,亦不知是气血上涌还是沾满了水贼鲜血,只听其人纵声喝道:“可还有人敢上前决死?”
活着尚可行动的水贼此时已不及半数,既闻吕布一声暴喝,却是再也不管头领号令,竟然四散奔走逃命,水贼头目见弟兄散尽,亦是肝胆巨丧,心如死灰,一声哀嚎,亦往无人处奔逃而去。
吕布见状大笑三声,喝道:“取我弓来!”
身后九尺军士闻言,纵身飞奔而至,吕布接过弓箭,张弓搭箭一连射出二十七支,竟是支支中的!
恍惚间,小寨跟前宛如人间炼狱,七十余水贼死的是干干净净。
一众王氏弟兄于这般惨状当真是见所未见,尽数呆在原地,亦不知眼神当中却是惊讶还是恐惧,吕布朝着众人扫视一眼,又是大笑数声,喝道:“痛快!”旋即将手中长弓掷回给那九尺军士,继而阔步而行,径自往王氏众人这边走来。
一众王氏弟兄不明所以,竟不敢动,只见吕布行至刘辩身前,当即跪地大拜言道:“司马吕布,拜见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