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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中带着若有若无的尴尬,宣霁率先出声打破沉默,“你就先住在我的府里,我会把你二嫂和姐姐接过来,你们会安全些。”
姜斋沉默着没有出声,思虑片刻,如今才回盛京,确实是跟着宣霁,比住在什么地方都方便安全,但是如今她和宣霁……
“姜斋,我承认我有自己的心思,”看到姜斋缄默,宣霁就明白她在担心什么,“但是,不管出于何种考量,没有比我的府宅更好的地方。”
“我不会用任何形式逼迫你。”
“多谢王爷了。”姜斋点点头,“您的恩情,姜斋没齿难忘。”
临近盛京,姜斋的称呼也跟着从将军到王爷。
宣霁皱了皱眉,却没有再逼着姜斋改掉称呼了,毕竟盛京之内,处处都是耳目。
述安拉住绳子,马车停在门口,白盛早就小跑至阶下候着了,见到马车停下,亲自搬了马凳下来。
“恭迎王爷回府。”声音高昂,带着激动,仿佛下一秒就喜极而泣,在下人面前哭出声来。
宣霁掀开车帘,果不其然,门口站着黑压压的一片人,“盛叔,将门口的下人散去,各做各事。”
不敢忤逆宣霁,白盛留下几人等着伺候,“都散了,去看看饭菜摆放得如何。”
看着宣霁下马车之后,扶着一位姑娘下了马车,白盛瞪了眼睛,似乎不敢相信有女子从自家王爷马车下来。
白盛一直对述安挤眉弄眼,想知道王爷带回来的姑娘是何许人也。
述安寒着一张脸,视而不见。
进到府宅里,姜斋头上戴着幂篱,四处看得并不真切,但犹可见虚阁荫桐,清池函月。
“你先去后院休息,我已经派人去接你嫂嫂她们了。”知道姜斋方才用过斋饭,便想着让姜斋先去歇息。
“盛叔,这位姑娘是我的客人,安排到澄院。”
白盛心中不免诧异,澄院可是离王爷的院落最近的院子。
福临心至般,仿佛知道了什么,脸上笑开了花,看着姜斋的眼神愈发和善。
“早就安排妥当了。”白管家笑眯眯的说。
跟在白管家的身后,姜斋有些担心白管家脚下和脖子,因为白管家一直回头,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在看什么。
“管家,我可是有何不妥?”
“没有没有,就是王爷第一次带个姑娘回府,我有些好奇罢了。”白管家听到姜斋的声音,清脆干净,不看面容,就知道是个可人儿,更加欢喜了。
王爷看女娃眼光还是有的,自家那块榆木疙瘩,终于开窍了,白管家有些自家孩子初长成的欢欣满足。
姜斋想解释什么,但又觉得无从说起。
“这里便是了,您好生休息,缺什么给丫鬟说声就是了。”
“麻烦管家了。”
白管家只笑不语,亲自挑选了两个丫鬟进澄院伺候。
姜斋卸下幂篱,宣霁的府宅以宏伟大气为主,这处院子应是知道有女眷入住,临时布置了梳妆台等东西。
门板被轻轻叩响,进来两个秀美的姑娘,穿着白色焦布比甲,梳着双丫髻,举止都很规矩。
“姑娘,我们是白管家派来伺候您的丫鬟,白竹,芍药。”
高一些的是白竹,看上去很是沉稳,进来便老实地埋首,不多瞧一眼。
矮一些的是芍药,一直用余光偷看着姜斋,眼睛跟姜斋对上,又急急地收回来,转而抬头,对姜斋咧嘴一笑,很是可爱。
“请起,我叫姜斋,来王爷府上暂住几日,叨扰了。”
姜斋的声音如泉水击玉石,又带着恰到好处的疏远和淡然,让人忍不住想看这位姑娘是如何的真容。
便是白竹,也不由抬首想看看姜斋的样子。
一双远山眉隽秀雅致,黑白分明的眸子灼亮澄澈,微微上勾的眼尾,带着浑然天成的美丽,身上没有过多的修饰,只是简单的着墨,便让人叹一声人间绝色。
唇角微微勾抿起,透着浅笑,神色略有些淡淡,言语中带着真挚,白竹和芍药为一个女子失神。
还是白竹最先回神,“您客气了,伺候您是我们下人的本分,有什么需要,您就吩咐一声。”
白竹和芍药退出去,阖上门,芍药拉着白竹的衣袖,“白竹姐姐,那个姑娘长得好好看,跟仙女儿一样。”
白竹看着远处,眼中情绪看不真切,点头称是。
宣霁坐在书房里,听着述安汇报近日发生的事,神色变化莫测。
“我才归京,他们就沉不住气,如此迫不及待了。”日光将宣霁的脸庞勾勒成两半,一半隐在黑暗里,看不真切。
在皇城底下,他们不敢再大招大式地出手,暗里小动作却不会断。
“述安,吩咐下去,往后抓到的人,一个活口不留。”
书房下首站着的都是宣霁在京中各处的心腹,各自汇报着管辖范围内的要事,宣霁用过饭后就一直待在书房里。
书房的人进进出出好几拨,见宣霁的顺序也是有门道的,不仅是长幼尊卑,还有些人共事一辈子,却是没有见过,出了珉王府的大门便不寻其踪。
最后一个换茶水的哑聋奴下去了,偌大的书房终于空了下来,宣霁埋首查看密报,白盛小步走了进来。
弯腰小声道,“方才随大人派人传信,他明日再来王府,顺便将姜家二位姑嫂带来。”
“你跟他说‘今日不来见我,往后就不要来了。’宣霁不曾抬首,笔下书写不停,话语波澜不惊。
白盛小心地擦着头上的虚汗,点头应是,退出门外。
不一会儿,门扉开合,一道人影小心走了进来,“怎么想我,一晚上都等不及了?”
随元良一身红色革丝直缀,袖口用金丝勾勒,斜靠在门上,眼尾一斜便是人间尘世风流色,端的是一身风流倜傥,但鼻梁挺直且鼻背有轻微的驼峰,侧面看便有了男子的刚毅和英气。
初回盛京,随元良就把以前的穿衣捡回来了,这身才对得起这张脸。
见宣霁不搭理自己,随元良不敢上前,自顾自地说道,“其实我犯病犯的也是时候,述安同我走了,只余你和姜斋,共患难,真情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