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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了？”冷漠的女声自上方传来, 裴蝶眨了眨眼睛, 小心翼翼地抬起头, 正好就对上虞惜晴黑沉沉地眼眸。
对方身上的衣服沾了好几个油手印，胸前的衣衫也被水打湿了，正黏在一块儿, 裴蝶想起自己满是油的手指, 忍不住悄悄在地上揩了揩。
“采荷，去传太医。”虞惜晴冷着声音吩咐道。
“是。”采荷应声, 不待裴蝶反应过来便跑了出去。
“皇后娘娘——”裴蝶从地上爬起，一脸地迷茫：“臣妾这是怎么回事？”
她就记得, 她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晕眩，再然后, 就没了意识, 醒过来便发现自己扒拉在对方的身上，还全身湿漉漉地。
虞惜晴冷漠地睨她一眼, “你被人下药了，还不知道吗？”
“下、下药？”裴蝶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虞惜晴还以为她不理解下药的意思, 再一次开口解释：“你被人下了催.情.药, 你好好想想，今天都接触了什么或者吃了什么？”
这性质太可恶了, 一定得好好彻查一番。
裴蝶一听见这句，顿时整个人都石化了，她看着对方阴沉沉的脸色, 愣是不敢吱声。
她要是说，是自己忍受不住那药的香味主动尝下去的，绝对会彻底惹怒对方吧？
也不知道她药效发作的这段时间，到底做了什么，她之前从没见过对方有这种情绪波动极大的表情。
裴蝶胡乱地猜想着，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难道说，她失去意识到时候，冒犯了皇后娘娘？
“娘娘，太医来了。”采绿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
虞惜晴缓和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淡淡道：“请太医进来，给裴贵妃看一下。”
她话刚说完，哪知道前方的裴贵妃忽然开口打断她：“本宫不要让太医检查。”
要是太医查出来了，她不要面子的吗？
虞惜晴皱眉：“你不要任性，让太医检查一下，到底是什么药物，也好作为线索查出幕后主使。”
罪魁祸首·裴蝶不说话，只一副沉默抗拒的姿态。
虞惜晴正想劝她，却突兀地发现她的神情有些不自然，心中不由地也起了些疑惑，难道这个下药的人和裴贵妃也有些关系？
“裴贵妃，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虞惜晴眯起眼睛，走到裴蝶的面前。
裴蝶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又羞愤又慌乱地躲开她的目光：“臣妾什么不知道。”
虞惜晴瞧着她的神情，心里越发确认裴蝶是有问题了。
“娘娘？这太医还要传进来吗？”采荷细声地询问道。
“让他先候着。”虞惜晴敛眉，余光恰好瞥到裴蝶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她淡淡开口：“本宫先去换身衣裳，采荷你带贵妃也去换一身。”
“臣妾、臣妾回宫换就好了。”裴蝶结结巴巴地说道。
“贵妃可以在这一段时间，好好回忆一下。”虞惜晴拢起袖子，“等下本宫回来了，再好好说说，宫里出了这种事，本宫也难辞其咎。”
“…………”裴蝶心中是各种后悔不迭，早知道她就不应该去好奇那药的味道的。
她这厢纠结的不行，那厢虞惜晴朝着采荷使了个眼色，让对方去把元和帝请来。
宫妃被下催.情.药非同小可，不管裴蝶因为什么事，也或许是有把柄在对方手里从而不可吐露实情，她却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
有些事情她查不出来，元和帝却可以去让人翻个底朝天。
想必对方也不愿意宫里变得如先帝后宫那般乌烟瘴气吧。
虞惜晴换好衣服的时候，正好听见外面传来的请安声，她走出去一看，果然是元和帝过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虞惜晴福身行礼道。
“皇后快起来。”元和帝侧过头，指着自己身侧的座位：“坐吧。”
虞惜晴起身，走到另一侧座位施施然坐下。
“皇后这么晚，还派人请朕过来有什么事？”宫人呈上茶水，元和帝端起茶杯，掀起杯盖轻轻吹了一下。
虞惜晴抿了一下唇，便将裴贵妃中药之事说了个清楚。
“难怪朕先前在御花园的路口碰到贵妃的时候，她的脸就红的不正常。”皱眉思索了半刻钟的元和帝突然恍然大悟道，“朕当时还以为她涂多了胭脂呢。”
“…………”这就是您老人家听完后想这么久的感想？
虞惜晴单膝跪下请罪道：“这事也是臣妾监管不力，竟然出了这种事情。”
元和帝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朕做事情的时候，偶尔都还有疏漏，皇后你打理后宫本就辛苦，怪不到你，还是先等贵妃出来再说。”
虞惜晴起身，重新坐好，她扬眉看向底下的采荷：“去侧殿看看贵妃的衣裳换好没有，就说皇上来了，让她赶紧过来。”
采荷低头应声，走了出去。
“娘娘，贵妃娘娘她不肯出来，把门关上了。”采荷很快带了个消息回来。
“她说什么了？”虞惜晴连忙问道。
“奴婢怎么请求，贵妃娘娘什么也不说，也不愿意出来。”采荷脸上带着些苦恼与着急。
虞惜晴立马起身，想过去看一看，才走了两步，想起元和帝还在这儿，又回转身道：“皇上，臣妾先过去看看贵妃那边的情形…………”
元和帝也跟着起身，抖了抖身上的衣服，“朕也过去吧，贵妃受到了这种委屈，心里难免会有些情绪。”
虞惜晴点头，“也好，贵妃看到皇上，情绪也许会被安抚一点。”
几个人一同穿过回廊，走到坤宁宫的侧殿里面，远远地就听到采绿的劝导声。
“贵妃娘娘，您就出来吧。”采绿一边拍着门，一边安慰：“皇上也在等您呢。”
哪知道这句话正好踩中了裴蝶的爆炸点，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出来。
“本宫没脸见人了，你让你们主子别管我了。”
她完了，调戏了皇后不说，药还是她自己嘴馋吃下的，要是被皇后知道了，她还怎么做人！
“贵妃，你别在里面做傻事。”元和帝听见她的话，还以为她心生死意，连忙出声阻止。
“参见皇上。”周围的人听见元和帝的声音，回过神连忙跪下行礼。
“皇、皇皇上？”裴蝶一惊，下意识退后一步，这一步直接撞到了放花瓶的架子上面，她还没来得及痛呼出声，便听到了花瓶落地的清脆响声。
下一刻，门被人踹开，宫人们手中点起了灯笼，火红的光线从门口透了进来。
元和帝收回脚，大踏步地走进房内，目光打量了一眼房内，随即落到站在一堆花瓶碎片中间的裴蝶身上，见她身上还没有伤口，手中也还没来得及捡瓷片，微微松了一口气。
“裴贵妃你没事吧？”虞惜晴也跟着踏进房间内，瞧见满地狼藉忍不住皱了皱眉，还好元和帝听见声音不对劲就踹门了，还好裴贵妃还没来得及做傻事。
裴蝶见着她，眼神微微心虚，下意识躲了一下。
“今天这件事，皇后都已经原原本本地告诉朕了。”元和帝沉声开口，“你放心，此事朕定然追查到底，朕倒要看看谁那么胆大包天，竟然用这种卑鄙肮脏的手段。”
“不要！”裴蝶下意识反驳了一声，随即，对上两道疑惑道目光，裴蝶忍不住怂了一下，她有些慌。
“臣妾、臣妾——”她结结巴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
“好了，贵妃你不要害怕，朕定然会把这个下药之人揪出来。”元和帝安慰她道。
“贵妃还不说吗？”虞惜晴出声道。
裴蝶心一慌，还以为自己这么快就暴露了，只得眼睛一闭，承认道：“是，那药是我自己吃的。”
元和帝：“…………”
虞惜晴：“…………”
裴蝶见周围突然没了声音，忍不住又偷偷地睁开了眼，待看到皇帝的目光落到她身上时，又连忙低头。
元和帝下意识掏了陶耳朵，看向神情恍惚的虞惜晴：“朕方才是不是耳鸣了？”
虞惜晴也从没想过竟然还有人给自己下催.情.药，一时也被愣住了。
这个裴蝶看着挺正常的一个人，怎么年纪轻轻地就傻了？
元和帝冷下脸看着裴蝶：“你再说一遍。”
裴蝶心中一慌，垂头丧气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就是这样了，因为闻着很香，臣妾就忍不住尝了一点。”
虞惜晴不能理解她的脑回路，元和帝也绝对不可思议，他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扫视了裴蝶一眼：“你知道那是催.情.药，你还敢去自己先尝尝？”
妃子给帝皇下药的事情，他从前也听说过，可他从没听过，妃子下药之前，因为嘴馋，自己先把药给吃了。
“臣妾……就是一时好奇，没忍住。”裴蝶心虚道，也不敢抬头看。
“…………”元和帝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贵妃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想着对朕下药！”
他差点把正事忘了，要不是裴贵妃因为馋嘴自己吃了那药，现在闹出笑话的岂不是会变成他？
“臣妾知错了。”裴蝶可怜巴巴地跪下，“是臣妾一时糊涂，走错了路，让人弄来了这药。”
元和帝瞧见她的模样就觉得糟心的很，先是苏嫔，再是裴蝶，这一届进来的妃子就没一个正常的，让人省心的。
“皇后！”元和帝重重吐出一口气，虞惜晴下意识回望过去，只见他一脸的心累，道：“你辛苦了。”
要管着这么一群妃子，皇后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