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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石来燕睁开眼。
风声大作，电闪雷鸣，整个天空就像罩上了一块巨大的黑幕。
酝酿了一晚上的暴风雨，终于要来了！
石来燕微微一怔，然后长长地舒了口气。
看来，所见所闻未必就是真相！
她环视一圈，顶着呼啸的风声，把吃奶的劲儿都用上，才把窗户锁死。
揉了揉被硌得生疼的手掌，石来燕忍不住抱怨道：“真是抠门，说了多少遍都不把这个破烂玩意儿换一换……”
泛黄的塑钢窗框上，被她恶作剧画上去的小丑，正咧着嘴看她。
“看什么看，我搬了那么多次家，还没见过这么小气吧啦的房东呢！”
细细瞥了一眼那张小小的脸，甩了甩被破锁划伤的手指，石来燕径直去了卫生间。
“噼里啪啦……”
天河的水像是倒扣一样倾泻在大地上，大力地拍打着家家户户窗口上方的雨棚。
没多一会儿，公寓楼的落水管里就响起了哗啦哗啦的流水声。
洗漱收拾完后，石来燕一头扎到了床上，伴随着雨声进入了梦乡。
难得的周末不用加班，石来燕睡了个懒觉。
直到快中午了，才在好友曾静的催促下爬起来。
“你干嘛呢？”
“睡觉。”
“啊？都几点了，还睡觉？”曾静平时看着温温和和的，可急起来也是风风火火，“快，快起来了!难道你要顶着大太阳在外面逛吗？”
“没啥不好的，”石来燕慢吞吞地穿着衣服，“晒一晒正好去去霉气。”
来C城好几年，这种时时阴天下雨的气候着实让她吃不消，似乎连骨头缝里都是湿气。
“你，你，真是受不了你了！我不管，你快点啊，你不怕晒黑，我还怕呢！”曾静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急败坏，“对了，顺便帮我把你那瓶50++的防晒霜带上啊，我的用完了！”
“唔。”石来燕一边刷牙，一边远远地应了声，便挂了电话。
前次去逛街，在曾静的怂恿下石来燕也不得不跟着买了一瓶，正愁没地方用呢。
扔了又浪费，放着又发霉，这下正好。
洗脸、扎头发，她很快就收拾好出了门。
等曾静又补了一次防晒霜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么快？”
尽管知道石来燕的习惯，可每次对方这么神速地汇合，曾静还是有点不太适应。
“只是起个床，又不是生孩子，能用得着多久嘛！”
“你才生孩子呢！”曾静暗暗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她。
曾静出门梳妆打扮费时得很，石来燕每次都等得很不耐烦，所以总是用“生孩子”讽刺她。
两人把时代广场的四个分区逛了个遍，又在小吃城吃了烤串、酸辣粉、凉皮、酸奶……
等到小腿肚子和胃都开始痉挛，天色黑透了，才意犹未尽地打道回府。
看着石来燕手上拎的大包小包，曾静再次感受到了好友的“义气”，毕竟这些都是她的“战利品”。
“谢谢啊，燕子，陪我逛这一整天！”
石来燕对于逛街购物并没有特别的执着，经常都是嫌麻烦，直接在网上下单。
她的口头禅：“除了可以消耗能量之外，真是又浪费时间又浪费钱钱！”
“说这些干吗，我答应你了的嘛！”
石来燕就是这点不一样，虽然是好朋友，可如果她不想去的话，即便曾静如何恳求耍赖，她也不会相陪。
但是只要她答应了，那么不管是帮忙相看提建议也好，拎东西也好，绝对是个完美的搭档。
她经常能发现一些看上去不怎么样，可一上身效果就很好的衣服，既省力又省钱。
所以，大多时候曾静总是会拉着她一起，可对于石来燕每次的收获总是没什么成就感。
“哎呀，我说你眼光也太高了吧，难道一件都没看上？”
石来燕把东西换了下手，让血液循环更顺畅，然后才摇了摇头，“也不是，我现在的情况你不知道吗？要节制！”
前一段时间，石来燕入手了一套小户型，除了房贷外，还借了一部分钱。
“可以前你还不是一样？”曾静并不认同她的解释，看她一脸漫不经心，恨铁不成钢道，“女人，就是要活得精致，要舍得对自己好，你这个样子，叫做‘粗糙’，知道吗？”
“粗糙？”石来燕好笑地看着曾静，“粗糙也没什么不好，你看那路边的野草，论生命力那可谁都比不上！”
“野草？你还能把自己再比得低一些吗？”曾静摇摇头，对于自己的这位好友，实在是无语得很。
“好了，好了！”
看曾静一脸沮丧地站在那，像只斗败的公鸡，石来燕赶紧转移话题，“我们快点走吧，你不是还要回去再试试那两件衣服嘛！”
说到自己的“成果”，曾静立马来了兴致，“对对对，我总觉得那件白色的哪儿不合适，你说，我到底要不要去换那款黑色……”
站牌在曾静的唠唠叨叨中很快就到了。
两人分道扬镳。
回到家，石来燕先喝了满满一大杯温开水，然后才舒服地叹了口气。
外面的饮料不管喝多少总是觉得不解渴。
坐下休息了一会儿，她拿出这几天一直在看的《少有人走的路》，翻到夹着书签的那一页。
很快，屋子里安静下来，只能听得到她深深浅浅的呼吸声。
等到闹钟响起，石来燕拿起手机看了看，然后关掉闹钟，收起书，走向卫生间。
洗漱完，已经接近晚上23点，石来燕检查了门窗，然后上床睡觉。
眼看她的呼吸慢慢平稳，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你似乎一点儿也不奇怪？”
石来燕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来，长长的睫毛像是一把扇子，扫来扫去。
“你是谁？”
没人回应。
“你是谁？”她又问了一次。
安静的屋子里只有一个清脆的女声。
石来燕扯了扯嘴角，闭上了眼睛。
“你难道不害怕？”
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似近似远，似乎是在她的耳边，又似乎是从极遥远的地方传来。
石来燕稳住呼吸，继续闭着眼睛。
“我是离天。”
声音似乎有些不耐。
石来燕微微一笑，坐起身，按亮卧室灯。
突如其来的光线有些不适，她抬手挡了挡，然后才慢悠悠地开口：
“外星人都打到LA了，有什么好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