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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若,是我……”萧睿宸虚弱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
王若若赶紧把油灯点着,凑近一看,萧睿宸穿着一身装扮成袁子虚徒弟的普通粗布衫,脸色煞白,瑟缩在被窝里发抖。
“你这是……感冒发烧了?”她在额头和颈项间探了探,热的发烫。
“嗯。”萧睿宸轻咳了一声,懊悔地说道:“你先前说我的身子没有痊愈不可过度操劳。我没听你的话,熬了几天夜,今晚就开始发烧了。”
看他病成了这样,王若若既心疼又生气。
“你是我把我话当耳旁风了是不是?什么事这么要紧啊,非要你熬夜去办?”
萧睿宸捏着被角,缩在被窝里瓮声瓮气地回道:“很要紧,真的很要紧。”
要紧是要紧,就是坚持不说是什么的事。
“真是要被你气死了!”王若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幸亏我先前身上还带了点药,不然这深更半夜的,谁给你煎药去?”
萧睿宸喝了药之后,沉沉地睡去了。
王若若守在旁边,等到他终于退烧了这才放下心来,她缩在床边也睡着了。
待她醒来时,萧睿宸已经走了。
王若若把被子拆下来,打算吃过早饭后拿去河边洗洗。
小河边。
浣洗衣服的妇人排成了一排,众人有说有笑的,聊的正是柳若儿的八卦。
“诶,你们听说了吗?柳家的闺女还是答应嫁给邱员外啦!听说三天后就成婚,还给一百两彩礼。”
“先前不是听说她死活要嫁给王家的小子吗?怎么这会突然又不嫁了?不是说他们都那什么了吗?”
“你这是多久前的事了。我听说破了柳叶儿身子的人不是王百川,是邱员外的儿子!张姐姐和孙秋兰去河滩上摘桃子亲眼看到他们脱了衣服滚在一起的。人家王百川真的冤枉的!”
“我的天爷啊!这……这也太那什么了吧?真没想到柳家的丫头是这种人!”
“这下子嫁到邱家去了,要一女侍二夫?那二夫还是亲父子,我的个乖乖,太耸人听闻了吧?
接下来,一阵哄笑声传出,对柳叶儿很是鄙夷不屑。
王若若站在那里听了一会,才端着个木盆寻了处位置坐了下来。
见她过来了,那些女人都很有眼色地闭了嘴。
“若若,今天怎么是你来洗衣裳啊?平常不都你娘来洗的吗?”旁边有人问道。
“我娘今天有事。”王若若微笑着回了一句,便没有再说了。
刚一坐定,她就犯了愁,棒槌这玩意她不会使……怎么办?
上次用棒槌洗衣服,还没鼓捣两下,她的手背倒是被棒槌打的青紫了一大块。
算了!没有棒槌,她照样能洗!
平常孙秋兰洗衣服都是用的混合着贝壳粉的草木灰,她从随身携带的小竹筒里抓了一把草木灰出来,还没撒到还未被水浸湿的被褥上。
一阵风吹来,把草木灰全都吹到了她的脸上……
“哈哈……原来若丫头不会洗衣服啊!”旁人响起一阵哄笑声。
王若若的脸腾地一下红了,幸好有满头满脸的草木灰遮着,也没发现她的尴尬。
等她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这古代原生态版的洗涤剂改良一下,还要让王百川帮她做个搓衣板。
平常有孙秋兰帮她洗衣服她还不觉得,现在她自己亲自动手才知道在古代洗衣服有多麻烦。
“若若姑娘,我来帮你洗吧!”一声清脆如黄莺般的声音在王若若身后响起,王若若胡乱用河水洗了把脸才敢转过头来。
一个浓眉大眼,肤色偏黑,穿着一身蓝白色衣裙的小姑娘站在她身后,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拘谨地看着她,生怕她会拒绝。
这个小姑娘和王若若年纪相仿的,稚嫩的脸上带着淳朴的笑。
不知为什么,第一眼看到这张稚嫩的脸时,王若若心中有种不安的感觉。
“你认识我?”
“不认识,但是我听说过姑娘的名字。我叫春秀。”小姑娘抿唇一笑,蹲下身很自然地把王若若手里的被褥接过来。
她浣洗被褥很熟练,使用棒槌也很熟练,舞的相当有节奏。
“诶,这是谁家姑娘?怎么从来没见过?”旁人的人又开始议论起来。
“看她的衣着好像是咱们村大东家庄子上的浣洗丫鬟吧!”
“诶呦,还真是!那个庄子上的人很少出来。这个小丫鬟怕是遇到什么难处了,所以才跑出来找若丫头帮忙算卦。”
难怪王若若觉得这姑娘的着装眼熟,原来是萧睿宸庄子上的婢女。
他怎么知道自己来河边洗衣服了?难道是他派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她转过身朝岸边扫了一眼,并没有发现暗影卫的痕迹。
春秀对于这些议论的声音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给王若若洗被褥,弄得王若若很不好意思。
“春秀,要不,你教我洗吧!”
春秀一听瞪大了眼睛,把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
“为什么不行?”
春秀朝四周看了一眼,凑到王若若耳边,低声说道:“管事的没给我分配这个任务,我不能擅作主张。”
王若若:……
这边洗衣服的人多,嘴又杂,她没有再继续问了。坐在河边的大石头上看着春秀帮她洗被褥。
春秀做事很麻利,比河边的那些妇人手脚还要便利许多,不一会儿就把被褥洗好了。
“我来端吧!让你帮我洗被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王若若把春秀手里的木盆抢过来。
春秀抢不过她,只好松手了。
两人并肩往回走,边走边聊了起来。
王若若:“听你的口音好像是不是咱们桃源村的人吧?”
“对,好多人都听不出来呢,没想到姑娘一下子就猜到了!”春秀抿唇一笑,脆生生地回道:“我是北方人,八岁的时候和爹娘一起从京都那边过来的。”
“我们家世代都是萧将军的家奴,萧将军走后,萧家渐渐败落了。前几年,少主把我们的卖身契都还给了我们,是走是留让我们自己选择。”
“我爹娘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就带着我来到了这里。”
王若若好奇地问道:“那今天让你来帮我洗被褥的人,是不是你们少主啊?”
“不是,我还没见过少主长什么样儿。是我爹让我来的,还说您是少主的贵人,让我千万别冲撞了您。”
“你爹?你爹就是庄子上管事的?”
春秀重重地点点头:“嗯,我爹以前跟着萧将军打过仗,后来受伤了落下了病根才留在府里。”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到了王若若家门口。
春秀笑盈盈地朝王若若福了福身子:“既然姑娘到家了,我的任务也完成啦!我先回去啦!”
“对了,还有件东西差点忘了给姑娘了。”春秀把系在腰间的绣花帕子打开,打开了一层还有一层,里面包着一块莹白的皂胰子:“我爹说这是少主特意给姑娘买的。姑娘要是用着不错,稍后会送一箱子过来。”
王若若把东西接过来,一股清雅的香味扑鼻而来,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用的东西。
“嗯,谢谢!”
春秀惶恐地摆摆手:“姑娘折煞我了!我可当不起这个谢字啊!”
她又规规矩矩地朝王若若行了个礼才离开。
王若若蹙眉站在原地,看着春秀远去的背影发起呆来,从春秀面相来看,她是个单纯善良的姑娘,对人没有坏心,可是为什么自从见到她,那种不安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心间挥之不去呢?
想了半晌,没有头绪,她甩甩头,端着木盆进屋了。
不远处,一双阴鸷的眼睛透过细密的灌木丛一直盯着王若若的一举一动,忽地,他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