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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邵良驾着牛车赶回来时,林妙言正倚在院子外门上等着,两眼弯弯,嘴角含笑的看着他朝她走来。
“怎的就回来了?没事麽。”
“嗯,没甚大事,走我们进屋”说着就牵着她的手进了门。
“你怎的站门外,可是在等我,嗯?”
他们在院子里停了下来,楚邵良戏谑的看着她,嘴角向上翘起,脑袋还微微往下,磕到她肩膀。
这样子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我………我……”
“我,不是等你!”林妙言在他靠近时就羞红了脸,此时在看到他那双戏谑的眸子更是又羞又怒
“哼,不与你多说………”作势退后两步,脚还在地面上跺了跺。
楚邵良爱极了她这副小模样,羞羞怯怯,想怒不敢怒的样子。
他的妙言啊真真是可爱。
“果真不是等我?不是等我上药,嗯?”
“你还说,哼,”
“谁要你……”上药……这邵良怎么就这样了,之前他上药是她伤的太重没有法子,可如今都痊愈了,只需抹些祛疤膏罢了,被他说的如此萎靡,太可恶。
她实在气不过,走到跟前就踩了他一脚,然后飞快的关上了房门。
独留楚邵良在风中凌乱,他的一句话她就羞成这样,那以后两人还要洞房花烛,坦诚相待,那该如何是好?
他收起了戏谑,一本正经的推开了房门,待看到床上一坨鼓鼓的被子时终于忍不住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他的妙言太可爱了呀!
他笑了一阵,看她还是蒙着被子,怕她闷坏了,他就收了声,悄悄的摸到床边。
房里安静了许久,林妙言以为他出去了,抓着被子的手松了松,慢慢的把脸露了出来,眼睛一转,就看到楚邵良大大的笑脸,和满是阴谋得逞的眼神。
说是急那是快,他大掌一伸,就把她刚想拉起的被子扯了下来。
“你使诈,不作数的。”
“这叫兵不厌诈。”
“这叫阴谋诡计,这叫诡计多端,叫奸计得逞……”林妙言看着他慢慢往下的头,越来越放大的脸就开始语无伦次了。
直到看见他眼珠子里全是自己的时候,她愣住了,这距离,鼻子都快挨着鼻子了,
“阴谋诡计,嗯?”
“诡计多端嗯?”
“奸计得逞……嗯?”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带有男人特有的磁性诱惑。
意识到什么的林妙言慌乱得眼珠子乱转,呼吸急促,双颊爆红,
“不……不是……”她想挽救什么,但好像又挽救不了。
就在她做好全身防备之时,楚邵良突然伸出了手在她腰间软肉上轻轻一挠,顿时,她就像吹的鼓鼓的皮球被扎破了洞一样一漏千里。
“呵……呵呵呵……呵呵呵,”
他挠的她笑得一抽一抽的,
“邵…良停……”不行了,笑死她了。
她都觉得今晚的两个人不正常,在他面前一点女子的矜持都没有了。
楚邵良:“………”我故意的
“莫恼了嗯?我帮你抹药,”说着他放开了她,走到柜子旁,打开柜子,将包袱里的祛疤膏取了出来,再关上了柜子门。
“邵良,我……自己可以,”
“可不能再胡闹了,听话”他把药放在了床边,等着她把后背的疤痕露出来。
“可…可……”可这样不妥,其实她也知道他曾经帮她换过衣裳,抹过药,可今时不比往日。
唉,罢了,左右都是要与他成亲,随他吧。
楚邵良轻轻掀开她背上的衣裳,把手上蘸的膏药一点点抹在那一条条宛如蜈蚣的疤痕上。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双手拳头紧握。
“邵良,疤痕是否骇人?”
“不会”他把她后背的衣裳放下来然后从后面紧紧的拥着她。
那些害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翌日,楚邵良敲了敲薛婶子家的门,“薛老爹可在?”
“何事?邵良,”薛老爹给他打开了院子门让他进来。
“有事劳烦老爹,还请老爹帮上一帮!”他很郑重的双手拱了拱作上一辑。
“可是有关林娘子?”薛老爹人老成精,看出了他的来意,直接道破。
“烦请老爹在薛赖子跟前漏点妙言回来的消息出去。”
“可还有其他?”
“并无,多谢老爹”楚邵良对他又一抱拳。薛老爹微微示意,走出了家门。
薛老爹出去后,楚邵良来到了厨房:
“婶子,可否帮个忙?”
“何事?邵良”
“可否找个嘴碎的婆子将佟氏的恶行公众。”
“这………
“这可关乎林娘子清誉。”薛婶子面露难色,这名声大于天,小娘子没了名声还怎么活。
“我俩如今可还有清誉在?”
“这,……
“左不过我娶了她,”
“薛婶子还在怕甚?”薛婶子见邵良把话说到这个分上了,也没有什么好顾及的也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薛老爹特地去堵了薛老赖,见他摇头晃脑的朝他走来就叫住了他:
“老赖头,你可知认人为义女需赏赐些劳什子”
“义女?哪家的小娘子?”
“哼,问那些作甚!”薛老爹故意不告诉他,谁叫他老是说他家小娘子有多孝敬他。
“莫不是诓骗于我?”
“罢,是林娘子!!”
“哦?林娘子是何人?”
“林氏妙言!被休弃的李娘子!”
“李娘子?”薛老赖面露鄙夷。
“林氏妙言,五官周正,身姿婀娜,婷婷袅袅,心地纯良,待人宽厚。有何不可?”
“下堂妇!!”
“哼,话不投机,告辞。”薛老爹见薛老赖记起了林妙言,他微微吐了一口气。
邵良,我只能帮到这里了。
要说村里嘴碎的婆子有很多,嫉恶如仇,又有共鸣的莫不过刘婆子。
当初她家小娘子就是被她婆母卖给人贩子,一去不复返。
这天,薛婶子见刘婆子还有几个婆子在河边浆洗衣裳,她也回去拿起几件林妙言的衣裳放进盆里抱着盆就往河边走去。
薛婶子和几个婆子打过招呼后就开始把林妙言的衣裳一件一件拿出来浆洗。
眼尖的老婆子见薛婶子洗的是小娘子才穿的小肚兜就啐了口:
“哟哟哟,薛妹子莫不想老蚌怀珠,还穿起了小娘子物件。”
“呸,你个老货,就埋汰吧!”
“那不是小娘子物件是何物?”老婆子手一指,大伙的眼睛齐刷刷的看过来。薛婶子见引起大伙注意了,轻轻的呼出一口气。
薛婶子故作神秘,左看右看,又招招手,大伙都围了过来。她见人都围过来了就道:
“这是那林氏妙言的物件!!”
“听说前些时日被发卖给人贩子,险些打死在梦江楼!!”
“衙门捕快奉命去缉拿人贩子,才堪堪把人救回来,抬回来那叫一个惨,只有进气没得出气。”
“是何人所为将其发卖?”刘婆子适才开了口,她最是痛恨恶毒之人。
“便是她那伯娘,佟氏婉贞!”薛婶子悠悠的道了一句,给大伙解了疑惑。
“呸,真是黑了心肝”
“真真是恶毒,”
“竟会欺负些没了爹娘的可怜人!”
“可怜啊!”
薛婶子听着大伙你一句我一句的骂着佟氏,她自己时不时的也附和几句。
是夜,薛老赖和马婆子在被窝里说起了悄悄话,薛老赖提了一句薛老爹要收林妙言为义女的事。
马婆子一个激灵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问薛老赖:
“可是林氏妙言?”
“那个被休弃的李娘子??”
“下堂妇有甚劳子好!”薛老赖还是想不明白。
他想不明白,马婆子可想的明明白白。
第二日,马婆子为了一探究竟,偷偷的摸到了楚家外院,在那躲了起来,猫着腰,探着头,一双倒三角的眼睛在里面转来转去。
楚邵良打柴回来一眼就瞥到了躲在墙角的马婆子。
他嗤笑一声,旁若无人的走进院子,放下了柴便大声的喊了一句:
“妙言,我回来!!”
声音要多大有多大,他生怕马婆子耳聋听不见。
话音刚落,只见从里屋走出一个淡蓝色身影,肌肤胜雪,眉目含笑,两眼弯弯,婷婷袅袅,身姿婀娜,这不是林妙言又是何人。
马婆子惊讶万分,这林妙言居然安然无恙的回来了?还比之前更美上三分。
她在看到林妙言时就已经愣住了,因此没看到楚邵良看着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噬血。
马婆子心乱如麻,一时没了注意,她匆匆来到了佟氏的院子,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佟氏。
佟氏自从有了身子之后,林老大对她很体贴,有好吃的都弄来给她吃,再加上林妙言那个小娘皮已经解决,她心情舒泰,如今越发面色红润。
“老姐姐,所为何事?”佟氏见来人是马婆子就迎了她进来,在院子里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佟妹子,你可知晓我今日在楚家院子看见的是谁?”
“楚邵良?哈哈哈”
“还是那个小娘皮的鬼魂,哈哈哈哈”佟氏身心舒泰的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林妙言之死。前些时日她听说清河县的梦江楼来了一位绝色小娘子,卖初夜那日就被孟浪汉活活给折腾死了。
绝色小娘子,又是前不久,又是初夜,可不就是林妙言嘛。
“是那林妙言,完好无损的在楚家院子,我瞧的可是真真的。”
“那又如何?……什么?完好无损??”佟氏听清楚后只觉得晴天霹雳,可不是晴天霹雳嘛,以为她死了,结果开心了一个月后林妙言又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不可能,不可能……”佟氏咆哮了一声,马婆子看着佟氏几乎癫狂的模样面露鄙夷,这佟氏也不过是个废物,道了声“告辞”就转身走了。
佟氏由震惊到自嘲,由自嘲到怨恨,由怨恨到发怒,由发怒到癫狂。
眼前竟是当年锦娘子抢走林老二的春风得意,林老二对锦娘子的柔情蜜意,她小产时的孤立无援,婆母的偏心无情。
她气的浑身都在发颤,眼睛里都能喷出熊熊烈火来,甚至于肚子传来隐隐的抽痛她都感觉不到。
林老大打清河县回来,坐上牛车后别人就对他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他甚是郁闷,一路上竟是没一个人理他,其中刘婆子更甚。
刘婆子看到林老大一直看着她,她就恶心,当时就啐了口:
“呸,黑了心肝的黑货!”
“何故骂人?”林老大一脸懵逼的,不知道刘婆子的怨毒来自哪里。
“卖侄女的黑货,”
“刘婶子,何出此言?”
“林氏妙言可不是被你们夫妻俩卖进了梦江楼那腌臜地!”
“天收的黑货,我呸!”刘婆子见林老大还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更是怒火中烧,直接吐了他一口浓痰。
“真是黑心,”
“真真是歹毒,”
“可怜的林老二死不瞑目!”
牛车上的人一人一句,骂的林老大无地自容,最后还被大伙赶下了牛车。
真是好一个佟氏,当时还和他说将妙言远嫁,没想到竟然是将她卖去了梦江楼。
林老大想起了当年自己爹临终前对他的托付,顿时觉得心痛不已,又想到自己愧对林老二,对佟氏的怨念更深了。
林老大归家后已经很晚了,他一路走回来,又累又饿。
走进院子见到处都是黑漆漆,厨房又是冷锅冷灶,心头不禁窝出一股子怒火。
走到房里,点着油灯,昏昏暗暗的看着佟氏还有心情睡觉,更是怒火乱窜,他走到床边,粗暴的拽着佟氏的手,将她从床上拖了下来,丢到了地上。
佟氏本就腹痛,被他这样一丢更是疼痛不已。
想这林老大何曾这般对过她,当下就怒火中烧,指着林老大就骂:
“疯了不成,何故如此癫狂,”
“何故?佟氏婉贞!!!你怎的如此恶毒,”
“今日我方才知晓,妙言被你卖去了梦江楼!”林老大对佟氏大吼了一声,吓得佟氏一哆嗦。
“那又如何,锦娘子她们都该去死!!”其实此时佟氏已经痛到极至,根本不想与林老大争吵。
“相公,速去请穆郎中……”佟氏声音渐弱。
林老大见佟氏又是这副样子,只觉得更是火大,每次都是装作不舒服,如今犯了大错,又是这般。
“哼!”林老大竟是拂袖而去。
林老大觉得愧对林妙言,所以来到了楚家,在楚家院子外敲了敲门。
楚邵良从门缝里看到来人竟是林老大,他一个闪身就从院子里跳了出去。
楚邵良摸黑来到了林家院子,见院门是开着的,他就走进了院子,又看见了屋里正在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的佟氏。
他藏在暗处,看着佟氏爬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家门外走,她身后的衣裙明显浸了血渍。
楚邵良跟在佟氏的身后,看她走走停停,走的方向似乎是穆郎中家。
他冷嗤一声,手指间飞出一块小石子,正打在了佟氏的小腿上,佟氏“啊!”的一声从田埂上摔了下去,掉进了田里,久久的不曾爬起来。
楚邵良等了好一会儿,见佟氏还没有从田里爬起来,拍了拍手,转身回了家。
林老大敲了大半天的门,见没人开门,以为林妙言不肯原谅他,他心灰意冷的走了。
楚邵良见林老大离开了,一个闪身就跳进了院子,开门进了屋,走到林妙言的床边,替她掖了掖被角,再解开了她的睡穴,自己则是抱着被子去竹床上睡觉了。
话说林老大也是个浑人。
自从佟氏怀了身子他就和佟氏分房睡,从楚家回来之后,他就直接进了自己房里睡觉,也不曾去看过佟氏。
第二日,一早村子里就热闹了起来,原来是有人看见田里摔死了一个浑身是血还怀了身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