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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星空的雨夜,双转子发动机的轰鸣声响起,一艘小型救生艇在海上漂移。驾驶者高高跃起,失去控制的小型救生艇撞击在‘鲁伯特之殇’的船尾。
驾驶者从高空坠落,稳健的站在舰炮炮管上。他衣衫不整没有佩戴军帽,一只脚穿着军靴,另一只脚赤裸着。
坎博尔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事情还没有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这个时候赶到还算及时。
“坎博尔,快阻止她!”哲克斯高喊。班克罗福特拼了命的锁住他,真像是一只疯狗。戴安娜王妃手中的火铳已经对准他的额头,只需扣动扳机,苏加娜王宫守备团团部参谋长哲克斯就会倒在血泊中。
坎博尔有些错愕。班克罗福特伤成这个样子,居然能在力量上压制哲克斯?
“戴安娜王妃,请放下手中的抢!”他高喊:“班克罗福特殿下,请放开哲克斯少校,那是我的朋友!”
班克罗福特看了看坎博尔,毫不迟疑的松开了抱紧哲克斯的双臂,戴安娜王妃也放下了手中带着伤痕的短枪。如果没有坎博尔的帮助,他们根本走不出东哲港,更不可能登上‘鲁伯特之殇’。
哲克斯大口喘息着,惊惧的看着戴安娜王妃手中带着伤痕的短枪。真是危险…只差一点他的颅骨就碎掉了!他苦笑着从地上捡起青铜面具,缓步走向站在舰炮炮管上的坎博尔。
“‘鲁伯特之殇’的船锚已经落下,短时间内无法收回。班克罗福特殿下,您只能和戴安娜王妃驾驶救生艇离开。我的救生艇就在那里,请立刻登录。”坎博尔从炮管上跃下,指了指停泊在海面的猩红色救生艇:“哲克斯和我一起去物资室,搬一些可饮用的水源和食物到救生艇。克劳德准将会在几分钟内赶到,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救生艇配备的是小型双转子发动机,以汽油为燃料,满油状态可航行12小时。班克罗福特和戴安娜王妃想去奥斯曼帝国过幸福的生活,那需要跨越整个爱琴海,12个小时绝对不够。可现在来不及思考了,克劳德准将随时可能抵达,先离开这里再说。
“放走了他们我们该怎么办?欧尼斯特亲王不会饶恕我们。有一天他加冕为王,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绞死违逆他意志的人。那一天我们的尸体会被吊起来,就像厨房墙面悬挂的腊肉。”哲克斯握住了坎博尔的手腕。
“政治是门高深的学问。只要我们还有价值,欧尼斯特亲王就不会轻易的罢免我们。”坎博尔头也不回的甩开哲克斯,大踏步走向前方。
物资室位于‘鲁伯特之殇’第三层,储备着27吨军用罐头,墙面挂着渔网,铁钩穿过金枪鱼巨大的鱼鳍。成堆的水桶占据了多数位置,里面不是普通的淡水而是朗姆酒。新希腊共和国的海军都喝这种酒,足够补充人体所需的水分,度数不高,可以有效缓解疲劳和晕船。
坎博尔劈裂某个木质的水桶,把里面的朗姆酒倒掉装满罐头,再扛起旁边的木桶步上楼梯闪现去船尾。他的速度极快,整个运输过程只用了不到二十秒,这些水源和食物足够班克罗福特和戴安娜王妃在海上生存一个月。有两张渔网在,如果食物耗尽随时可以捕鱼来吃。
哲克斯仰头喝了一口朗姆酒,苦涩的看着班克罗福特和戴安娜王妃登录救生艇。黄铜钥匙插入锁孔,齿轮咬合转动,刺目的探照灯亮起,双转子发动机的引擎轰鸣声响彻。
“再见,祝你们拥有美好的人生。”坎博尔站在‘鲁伯特之殇’的船尾挥动右臂。
“再见。”班克罗福特斜靠在渔网上,虚弱的回应。戴安娜王妃踩下油门,救生艇驶向东方。
就在这个时候,绯红色的小型战舰从四面八方驶来,上面载着身穿蓝色军服的新希腊海军,像狼群包围牦牛那样将‘鲁伯特之殇’包围。一名军官从枪套中抽出短枪,子弹上膛扣动扳机。砰的一声脆响,救生艇的双转子发动机被击毁,汽油汩汩涌出。
克劳德准将,率领第二守备团降临!
班克罗福特的脸色煞白,像是刚从棺椁中复苏的吸血鬼。戴安娜王妃抱紧了他,对着克劳德露出凶狠的表情。
“克劳德准将。”哲克斯把朗姆酒抛进大海站得笔直,对着克劳德行军礼:“坎博尔少校和我成功拦截了叛国者以及被叛国者私自带出的犯人,请查验。”
“你们立下了军功。”克劳德准将看着救生艇上囤积的食物和朗姆酒,眼神中透着冰冷的寒意:“坎博尔少校,哲克斯少校,我将全力保举你们军衔升至中校。”
“是!”哲克斯满脸兴奋。中校军衔…很多少校服役几年都无法获取。
坎博尔却阴沉着脸,侧过身去轻轻的叹息。
失败了…班克罗福特和戴安娜王妃终究是不能摆脱惨死的结局。
“晚上好,班克罗福特殿下。”克劳德对着班克罗福特微微欠身:“您未经国王允许私自从监狱带出犯人,之后毁坏教堂,杀害维也特纳元帅以及雅典娜骑士团的1464位军人,已经触犯法律。按照《叛国罪》,我必须暂时限制您的行动自由。”
“暂时限制我的行动自由?”班克罗福特语带嘲讽:“我会因为怎样的意外死去呢?小型战舰突然故障溺水身亡?伤势太重抢救无效?还是再放一把无法被水熄灭的火焰呢?”
欧尼斯特亲王性格凶悍,他的敌人大多死于各种扯淡的‘意外’。谁都知道那些人是被他害死的,却没有证据能证明。班克罗福特被克劳德带走,结局必然也是‘死于意外’。
“给班克罗福特殿下和那个女人戴上枷锁。”克劳德冷冷的下令。他称戴安娜王妃为‘那个女人’,因为戴安娜王妃的王妃身份早已被废除。
班克罗福特被枷锁锁住了手腕和双腿,军人们上前把他架起来放在小型战舰的皮质靠椅上。克劳德脱掉了自己的雨披,亲自盖在班克罗福特身上。戴安娜王妃只被枷锁锁住了双臂,高傲的军人们不愿对女人施加暴力,于是退到两边空出一条路来。戴安娜王妃沿着空出的路前行,踏上小型战舰坐在班克罗福特旁边。
“第三突击队留下,收回‘鲁伯特之殇’的船锚返回东哲港。”克劳德登录另一艘小型战舰,从裤子口袋里掏出黑色的对讲机:“袋鼠已被抓获。”
这似乎是某种暗号…
“是!”第三突击队队长出列,对着克劳德行了一个军礼,率领三十名军人去往‘鲁伯特之殇’的驾驶舱。
“坎博尔少校,哲克斯少校,是否和我一起回去呢?”克劳德准将从脚下抽出一把黑色的伞递给坎博尔:“殿下有些话想对你们说。”
“我深感荣幸。”哲克斯面带笑容。欧尼斯特亲王有些话想对他们说,当然是某些敏感的话,哲克斯怎么可能拒绝?
“感谢您的伞。”坎博尔接过克劳德递来的黑伞,打开举起:“可是克劳德准将,根据《个人军功赏罚条例》,叛国者应该由逮捕他的人负责监禁24小时。换句话说,班克罗福特殿下应该由我暂时监禁,天亮之后交给国王陛下亲自裁决。”
冰冷的话语,让刚刚有所缓和的气氛骤然凝固。
班克罗福特沉默了几秒,艰难的笑了,眼中落下泪来。这一幕真是让人感动…如果不是伤势太过严重,他真想拥抱一下那个打着黑伞的男孩。
“咳咳…”哲克斯轻咳,从后面扯动坎博尔的衣服。克劳德准将已经答应提升他们的军衔,还要带他们去见欧尼斯特亲王。权力的大门已经向他们敞开,坎博尔却不走进去,反而一脚把门踹上。
“我没有听清楚你刚才说的话,请复述一遍。”克劳德凝视着坎博尔,眉头紧锁。谁都能看出来他在强压怒气,森然的眼神充满了压力。
“够了!”班克罗福特高喊,声音沙哑的像个老人:“坎博尔你这卑鄙的混蛋,你死后必将接受审判,被神钉死在燃烧的十字架上!”
黑色的雨伞下,坎博尔冷冷的看着班克罗福特。他读懂了班克罗福特的唇语:别管我,救我妈妈。
戴安娜王妃只是个小人物,活着还是死去对欧尼斯特来说没有区别,欧尼斯特想杀的人只有班克罗福特。坎博尔可以救走戴安娜王妃,根本不会招致欧尼斯特的敌意。
坎博尔直视克劳德,轻声重复了刚才的话:“根据《个人军功赏罚条例》,叛国者应该由逮捕他的人负责监禁24小时。班克罗福特殿下应该由我暂时监禁,天亮之后交给国王陛下亲自裁决。”
“什么《个人军功赏罚条例》?我不知道。”克劳德食指轻轻敲打小型战舰右侧的挡风玻璃。
军人们立刻举起冲锋枪,娴熟的给子弹上膛。枪口并没有对准坎博尔,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今夜叛国者杀害了数以千计的军人,连维也特纳元帅都阵亡了。”克劳德轻声说。这话的意思是:即使我现在开枪处决你也没人会知道,人们都认为你是被疯狂的叛国者班克罗福特杀害的。
“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坎博尔的手掌放在‘伐罪黎明’的枪柄上。
“哲克斯中校,我命令你杀死坎博尔。”克劳德的目光落在哲克斯身上。
风雨中,哲克斯戴上了狰狞的青铜面具,从刀鞘中抽出锋利的长剑,双手紧握剑柄,剑锋对准了坎博尔的后背。
克劳德嘴角上扬露出得意的笑容。
坎博尔面无表情的说:“请立刻把叛国者和被叛国者救出的犯人交给我,否则我无法保证你们的生命安全。”
“无法保证我们的生命安全?”克劳德轻笑:“从塞维尔博士的分析来判断,坎博尔,你是三个海神之力拥有者中实力最弱的一个。”
“班克罗福特一个人就覆灭了整个雅典娜骑士团,你认为我和坎博尔联手,杀不死你们在场的三百名海军吗?”说话的人是哲克斯。他站在坎博尔身后,手中长剑的剑锋对准坎博尔的后背。所有人都以为他准备攻击坎博尔,坎博尔却很清楚,那剑锋锁定的其实是克劳德的喉咙。只要他跃起,哲克斯手中的长剑就会同时前刺,在瞬间割破克劳德的喉管。
哲克斯真的很想很想为欧尼斯特亲王效忠,王者的一句话就能让他掌握权利拥有地位。可是没有办法,欧尼斯特亲王的人要杀死他最好的朋友,他被迫也必须和王者成为敌人。
坎博尔你真是个蠢货啊…这么好的机会摆在面前你却不知道珍惜,把我也害死了。
“好…很好…”克劳德微微一愣,旋即咬牙切齿的说:“等着吧…殿下加冕那一天,你们的尸体必将悬挂在王宫的城墙上!”
“我最后再重复一遍,把班克罗福特殿下和戴安娜王妃交给我。”坎博尔前踏一步,脸上生出银色的鱼鳞。他脚下的海水剧烈的沸腾起来,成片的死鱼浮上海面。
克劳德咽了口唾沫。他很清楚,仅凭三百名海军绝不是坎博尔和哲克斯的对手。双方一旦交战,他很有可能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想攻击我们吗?殿下已经通过对讲机了解这里的情况。考虑清楚,我们死了,你们两个将被列入必杀者名单,中央刑警追杀你们到世界尽头!”
“依照新希腊共和国的法律,我有权暂时监禁班克罗福特殿下和戴安娜王妃。”坎博尔闪现到班克罗福特面前,一击就让守在那里的两名海军失去意识跌进海里。他在驾驶位坐好,转动钥匙发动引擎。哲克斯坐在副驾驶,身体紧绷的像是弓弦。
“等等!”克劳德怒吼:“坎博尔,一个月前你通过尼克勒斯商行汇了一笔钱给某个账户,那个账户的持有者名为艾莉.阿尔弗雷德…是你的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