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铸剑浑脱

诡异的逍遥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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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不过,对于涉世不深的小辈们来说,如此煎熬且漫长的等待,无疑会产生一种不容忽略的沉闷。在那屏风之后的客人,经过时间的推移,自然也逃不开类似的情绪。

    他们在一路上所见所闻,即使说不上每天都有惊奇的冒险,但这类冒险,亦是不在少数的。那些新奇的事情刺激着人心最根本的求知欲,在散布着狡诈和危险的同时,也不忘给予人希望与美好。单是看看旅途中经过的风景,那些令人舒畅的奇峦绿林,业已觉得不虚此行。

    相对而言,下河镇那扑面而来的沧桑与失落,着实令人感到不适。那份不适,如今又在这夹杂着声声病态哀鸣的等待中逐渐更甚。这种负面的情绪,若是不对外显现出来,一定会把人给憋死。

    为此,人们只好将不安写在脸上,最后造成的结果,必然是整个镇子都被掩上一层难以挥去的阴影。而初来乍到的客人们,只是不可避免地成为了其中之一份子罢了。

    就常人的逻辑去推断,那张一大夫应该也是如此才对。可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偏厅里的沉闷气氛,也是应他的到来才得以改善。

    这时应该业已迫近夜晚,昏暗的天空仍旧残留着些许昏黄的光线,照在药馆门口那随风微微摇曳的旗幡上。随着最后一个病患的离开,小药童也随即将木门板阖上,点上了香烛。一个瘦削的身影从屏风前出现,随后他便绕到偏厅里,向诸位道了声好“让各位久等了,真是有失远迎。”

    只见这位身着灰布衣,须发披散,不置发冠的男子向几位来客拱手敬道“怎么几位看上去可不像是叔父手下的门客信,可是送到了”他气质雍雅,但眉眼垂搭,神气消亡,杂乱的发丝像是一堆乱草杂柳,很不合时宜地长在了一颗高大的乔树上;他相貌平平,但丹眼塌鼻,体态匀称,给人以一看便晓得是个老好人的印象。

    鄂霏英见对方老态尽显颇为感伤,不情不愿地把衽间的“血书”掏了出来,交到张一手中。对方接过“血书”,起初先是疑惑了半刻,而后似是受到惊吓,拿信的双手不禁剧烈震颤起来,本就蓬乱的须发便就此显得更加凌乱。只是张一似乎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外貌如何,便自顾自的跪在那张矮桌前,将信放在桌子上,两手扶着额头,两眼盯着那封信,一副随时都可能崩溃的模样。

    “怎怎么会”张一惊恐地看着“血书”,悲戚道“信没送出去”

    “张公子,您没事吧”一旁的慕容嫣急切地关怀道“您看上去精神状态欠佳,不如先去休息一下吧我们还是可以再等等的”

    “不能再等了”张一忽地大声嘶吼起来,将旁人惊了一条,然后又啜泣着讲道“再等下去,我们全镇人都会没命的”说罢,张一便倒伏在“血书”之上,嗷嗷大哭起来。

    旁人见他这般异状,赶忙说着各种好话安慰起来,一旁的小药童们更是催促着彼此加快手脚,去煎几服安神的药来。当然,其中最为紧张与不解的,自然是鄂五小姐。

    “表哥表哥你怎么回事啊”鄂霏英欺身而至,像是哄孩子一样给对方捶肩揉背,连连呵护着“别哭啦你一个男人,当着恁多人的面,哭甚子哭嘛”

    “表哥”张一口齿不清地回道“谁是表哥”话音刚落,便往身旁的鄂五小姐瞥了一眼疑惑道“你是小英子怎么成这副模样了又怎么回到这里来”

    鄂霏英见他止了哭啼,就不再客气地回道“什么模样我才要问你了。你看看你这副样子,同隔壁街的瞎子老六有何区别”

    “瞎子老六呵呵”张一移目向窗外的斜阳,慨叹道“他两个月前便已经害病死了想起从前我们也常常围在他身边玩耍,真是禁不住感慨万分。”

    “你还是赶快跟我们说清楚吧”鄂霏英又一次夺过“血书”,将里边业已被毁坏的信件拿了出来,问道“你方才说,全镇人的性命都寄托在这封信上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张一擎着额头理了理思绪,同众人诉诸了少倾,原来此信是呈递给朝廷的求助信。鉴于鄂炳还同朝野高位者关系密切,便打算借他之手将消息直接通报予后者。

    “只是为何信送不到,便会有灭镇之灾”一旁的赵括思考了良久,终于忍不住话匣子,于是开口问道。

    “由于疫病蔓延迅速,加上如今战事告急所以,皇上早便下达过军令,只限三月时间,若延误半分,让疫情蔓延至皇城或其他任何地方,届时将会采取最有效的手段来阻止瘟疫横行。”张一看着那被墨汁与血液遍布的信件,讲道“信上便是我与下河镇的官民医师们之愿望,请求将时限再放宽一月现在三月之期将至,仅仅甚下三天之余而我们还未寻得完全根治这顽疾的方法,这样下去便只能”

    “可是,皇上这样做,也是为的顾全大局若是让敌国知晓后方出了这祸事,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赵括自语罢,让身旁的赵小妹怒推了一把,差些便失去端庄仪态,狼狈地倒在席上。

    “赵括,你说什么呢”小妹嗔道“张大夫如此倾心尽力治病救患,难道让你一句话便全然扼杀了”

    阿鹃也在旁应和着“想不到,我看上的是这么个薄情寡义的人”

    虽然赵括连连解释着自己无意冒犯,可还是免不了被存在于他人内心里的道德所谴责。

    话音刚落,医馆门外便传来声声急促的叩门声响,一个慌乱无助的声音正在拼命地嘶吼着“张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娘子”

    小药童将煎好的“安神汤”递给师傅,见张一扬手点头,又跑去跟其他小伙伴一同将被木板堵上的门一步步挪开。开门见状,一位年轻的男子正背着个神志不清的姑娘苦苦寻医。

    张一喝过药汤,又理了理愁容,擦了擦面上的飞涕泪痕,同偏厅的各位道了声“稍等”后,便迎接新的病患去了。

    白凤一行人见张大夫医德医心皆属凤毛麟角,崇敬之情油然而生。即使自己的心情如何低落,也不会将这类情感传递给病患。虽然适才情绪失控了片刻,但是在收拾过心情后,又恢复了那副看似不修边幅,实则温润可人的面貌。

    那前来求医的男人见到张一来到,霎时便搀着娘子跪倒在地,哭诉道“张大夫,我娘子她误信那太平道的妖言,喝了那些道士手里的忘忧酒。回到家后,便躺在床上半梦半醒地呓语。我当时不以为然,便照常外出做事。谁知待我回到家后,便发现她手腕里的血已经淌满床榻另一只手还拿着匕首。我赶紧止了血,后脚便寻到这里来了”

    张一闻后,连连叹气摇头,然后便将那对夫妇带进房内诊病。少倾的宁静过后,那对夫妇便满面的感谢着,匆匆离开了。

    听闻又是太平道作祟,那位沉默良久的少年剑客自是愤愤不平,这是由于自己的师父和自己本身都跟太平道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见张一重又坐回席上,白凤便抢先问道“张大夫,那太平道到底是何方妖孽为何处处都能见到他们的踪迹如此为祸人间的邪道,就没有正义之士愿意挺身而出吗”

    “这位是”张一向着自己的表妹,迟疑道。

    鄂霏英便应声为他的表哥一一介绍着自己的新朋友,并将来时遇上的那位无名的送信人之事一并告知。

    张一知晓前应后果之后,忍不住感慨着自己的表妹居然如此勇敢无畏,便笑着调侃道“想当年,小英子可不是如今这副凶样的。那时候的她整天病央央的,话都不愿意说几句”

    “表哥我们别说那些事情了”鄂霏英斜睨着望了眼自己的朋友们,羞怯着央求着“白少侠的问题,我们也想知道答案表哥还是谈回正事吧”

    “这群道士,能够如此猖狂,全倚仗他们的天师如今的国师、皇上的心腹,司马荼”张一轻捻着黑髯,接过小药童呈来的茶水瓷杯,一边为客人满茶,一边讲道“是以为官者不敢对他们妄为,为民者也只能任由他们迫害了在瘟疫肆虐的几月之前,我曾当面揭发这群妖道的谎言,一些人迷途知返。然而在灾厄之后,这群妖道蛊惑人心的法子便正好派上了用场,所以信众也便多了起来。”

    “这忘忧酒,到底是何物”白凤问道。

    “唉所谓的忘忧酒,其实不过是掺了五石散的杜康”张一回答着,便招手唤来一个药童,让他把药柜子里的五石散拿出来。他接过装满药粉的钵子,接着道“五石散原为药用,是仲景先祖为治疗伤寒所配的方子。所以服用此药,对于此次的瘟疫有一定效用。只是此药若服食过甚,会使人迷失心智,出现幻觉,所以谓之忘忧而已。”

    “这么说来,这场瘟疫是伤寒病在作祟”鄂霏英斩钉截铁道“我怀疑送信人离奇身亡,便与太平道众相关原因有二,其一,表哥你曾得罪过他们;其二,若期限将至,皇上派人来处理疫病,太平道众亦可趁机将恐慌无助的百姓加以控制,最后百姓们将不得不随他们而去,成为真正的待宰羔羊。”

    张一见自己的表妹业已大不同从前,面上露出了分外欣慰的笑容,说道“此病虽为伤寒,却不同于医书上所记载的类别。要是再多些时日,就不怕会有表妹口中的祸事发生了”

    “现下信送不出去,又被那一众太平道人牵制。唯一的办法,便是让那群道人知难而退。”赵括看着那位那少年剑客,讪笑道“我知道白兄早已迫不及待,想要手刃这些贼人。只是现在天色已晚,我们也无更好的计策。不如,便先行告辞,先找个歇息之地,如何”

    “既然各位有意助我们下河镇一臂之力,张某届时定会鼎力相助西街福来客栈的掌柜曾受过我的恩惠,诸位尽管在那借住。明日在下将会去往各家各户问诊,争取早日寻得治病药方。那伙道人平日都会在镇北的太平观招揽信众,几位若有意前去,记得先跟父母官打个照应,不然会被官差衙役当作流民驱逐”

    话毕,众人便相继作揖告辞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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