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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责计划局枪/击案的警官层级很高, 自然是知道沐东市电影院爆/炸案的,并且知道一点关于特务准备炸电厂的□□。听到这话, 赫然一惊,“莫非叶悠悠同志?”
辛墨浓点头, “叶悠悠同志在这件事里有立功表现。”
警官倒抽一口凉气,那很明显了,这是一桩有预谋的报复杀人案,幸好叶悠悠同志逃过一劫,否则在他手底下出了这种事,后果不堪想像。
计划局所有的员工都被分批询问,最后疑点还是落在了苏金娜身上。
局长办公室里的苏金娜一脸惶恐, 她只是想锁上叶悠悠一天, 耽误她考试而已,怎么会闹出这么大的事。枪/击是怎么回事?她完全无法想像,这些事都和她无关。不行,她什么都不能承认。
“电话线不是我剪断的, 我不知道, 我的剪刀谁都可以用。”苏金娜开始反驳。
“剪刀已经当作证据被我们收入,是可以验指纹的。”警察看着苏金娜,这么明显的事,她以为自己否认就有用吗?
苏金娜慌了,电话线是等所有人走后,她趁着叶悠悠低头做事的时候,剪掉的。上头肯定只有她的指纹, 一验就能验出来。
“办公室的大门只能从外头反锁,你是最后一个走的。而握有办公室钥匙的一共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人都有人证可以证明,回家后没有再出过门,钥匙也都在自己身上。门卫也可以证明,你们稽查科,你是最后一个走的,之后并没有人回来。”
警察继续说,苏金娜的冷汗继续流。
苏金娜完全哑口无言,这件事她原本就没有做的太周密。
因为在她看来,叶悠悠耽误了考试之后,又能怎么样,过来跟她对质?
她一句不清楚就能一笔带过,工作上她是领导,私人身份她是准婆婆,叶悠悠能怎么样,叫辛墨浓来打她一顿吗?
有恃无恐的心态,让她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件事被发现了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她不得不哭着承认,“我就是一时鬼迷了心窍,不想让她参加考试,我怕她成了大学生,身份不一样就和我儿子分手,我完全是为了我儿子。”
抵赖不了的事,她只得承认,但是这都是有原因,原因就是为了儿子好。至于枪/击,她根本不会承认,因为本来也和她无关,“我这辈子都是老实人,从来没有接触过坏人,枪/击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现在已经不是她承不承认的问题了,所有证据都指明,这两个持/枪者是有预谋的,也有内应在帮他们。这个内应是不是苏金娜,必须经过严格的审讯才知道。
苏金娜被带走隔离审查,所有的警察离开后,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钟。田局长一身疲惫的让人把明天要高考的员工先送回去,然后给大家开了一个小会,重申保密原则以及有任何不正常的情况,立刻报告。
叶悠悠被通知可以离开,辛墨浓立刻上前牵住她的手,此时叶胜利也来了,他在家没等到柳满红和叶悠悠,也赶了过来,一家人护着叶悠悠离开。
一群明天要考试的人都气到不行,周爱华更是直接开口抱怨,“苏金娜到底在干什么?她难道不知道明天要考试吗?”
吴新业瞪了他一眼,“今天我们的同事差点被人害死了,你还在说考试,你信不信我掰断你的手,让你永远都别想考试。”
“你,你凶什么凶,我,我……”周爱华气愤不已。
“算我一个。”柳长河也接了口,“我是说掰断他的手,算我一个。”
周爱华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吴新业他惹不起,柳长河这种老实人,真要发了狠,他更不敢惹。朝车上的其他人看去,同事们都回避了他的目光,只好低下头,低声嘀咕道:“有什么了不起。”
算是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不敢再吭声了。
田清清就住在单位宿舍,不需要上车,她一个人站在单位的大门口。想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什么事,一遇到叶悠悠,就能被她弄出惊天动地的效果来。
就象这一回,明明只是一件小事嘛,苏金娜撒个气而已,怎么就会有枪/击事件。
苏金娜已经被带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回来,虽然叶悠悠被耽误了半天功夫,但他们这些人,哪一个也没讨到好。
都是最后一晚冲刺复习的时候被叫来问话,一折腾好几个小时,等到了家能够躺到床上,只怕也到了半夜,明天一大早还得起床。估计这批考试的人,都恨不得打死苏金娜。
这可明明都是叶悠悠的错,田清清觉得自己看到了真相。
叶悠悠坐在车上,倚靠着辛墨浓的肩膀,叶胜利发了话,“啥都别问了,明天考试要紧,赶紧回家睡个好觉。辛墨浓东西带了没,我给你在招待所开间房,或者在我家客厅的沙发上凑合一晚。”
“谢谢叶叔,就在您家凑合一晚吧,太晚了,不折腾了。”辛墨浓的准考证都放在车上,随身携带。
一到家,柳满红下了一锅面条,卧了好几个荷包蛋端给他们,“赶紧吃饱了睡觉去。”
“妈,我没事,放心。”叶悠悠困的睁不开眼睛了,也实在没心情解释那么多。
一大早,辛墨浓和叶悠悠在家吃过饭,一块出的门。柳满红要送,被他们拦住了。一连两天,家里的气氛都有些紧张,似乎人人都有满肚子的话要说,却又不得不忍住。
叶胜利倒是忙出忙进,柳满红说了几回,也不见他消停。
两天考试结束,每个人都跟脱了一层皮似的。叶悠悠和辛墨浓还算好的,好多人恨不得走出来就要虚脱。毕竟多少年都没有这种紧张的,关乎命运的考试了,一下子来个猛的,一时无法适应。
有人心态失衡,复习的特别好,上了考场脑子一片空白的,也有人考完了大哭一场的。形形□□,让人唏嘘的同时,也让人看到了希望,生动的苦乐掺半的希望。
叶悠悠回来倒头就睡,等再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
“姥姥。”叶悠悠看到厨房里和柳满红一块忙活的姥姥,扬声叫道,“您怎么来了。”
“我外孙女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不来,咱们一家子好好吃顿饭。”枪/击的事一直瞒着王桂花,实在是也没必要让她跟着一块担心。事情怎么样,叶悠悠最清楚,反正她什么事也不会有。
她唯一抱歉的大概就是为了她忙碌的那些警官们,但是这一场忙碌也不是没有价值的,苏金娜要是扛不住,露出宋国成的事来,那岂不是大赚特赚,这些警官也一样有大功劳。
一家人吃饭的时候,默契的没有提单位里发生的事,只是说了考试的事。
“小辛说题目不难,你们肯定没问题,你倒是说句话,让我们心里也有个底。”柳满红道。
“正好是复习过的,的确不算难。”叶悠悠点头,这个程度是不难,对于畅游过题海的叶悠悠来说,问题不大。
“那就好,咱们考个近点的学校,可别走远了。”王桂花一想到四年大学,就不舍起来。
“不走远,咱们考一所学校,相互也有个照应。”辛墨浓接了话。
“那就好。”王桂花放了心。
“不过我听人说,今年考试录取的,明天开春就得入学。咱们是不是该把行李准备起来,不然到过年,怕是不好买。”柳满红一说,王桂花就赶紧应好。
“你们也别送,让满红骑自行车带我就行。”王桂花不要他们送。
这两人一走,叶胜利就开了口,“我这两天打听过了,苏金娜被关押起来进行审讯,是最严厉的等级,没有半年出不来。苏金娜的爱人正在四下打点,都说他是个痴情种子,一夜白头,跟演戏似的。”
叶胜利对这种缠绵悱恻的爱情,很是嗤之以鼻,语气中也很不屑。如果柳满红在场,必然就明白这几天叶胜利在忙什么。
“我问过你的安全问题,警察说那边会有人暗中保护。但是你自己也不可以掉以轻心,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落单。我还听说搜到了枪/械,这事简单不了。”叶胜利不无担忧的看着叶悠悠,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家里人怕不得疯。
“谢谢叶叔,您放心,我会小心的。”叶悠悠要跟辛墨浓出去走走,叶胜利一听,起了身。
“你俩就在家里呆吧,同事约我打牌,要是没回来就跟你妈说一声,晚上不在家吃饭。”说着就出了门。
叶悠悠目瞪口呆,这也可以?她只是跟辛墨浓在院子里走走罢了,部队的大院要是能出事,才是见了鬼。
辛墨浓转身抱住叶悠悠,这个拥抱,他盼了很久。两天时间好像一眨眼就过了,可是又好像过了很久。
“你妈连着两天夜里都哭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辛墨浓叹气。
“就知道瞒不过你。”叶悠悠一脸心虚。
她倒是睡的沉沉的,根本没听到半夜的动静。
辛墨浓狠狠捧着她脸,亲了下去,这个吻又急又深,几乎要将她的灵魂勾出来一般疯狂。叶悠悠搂住他的脖子,简直快要喘不过气来。
疾风暴雨过后,叶悠悠嘟着微微红肿的嘴唇,俯在辛墨浓的怀里,“我也是没有办法嘛。”
“知不知道我刚接到电话时是什么心情。”辛墨浓到现在都不愿意回忆起当时的感受,那一脚油门,差点踩到火花直冒。
直到他看到叶悠悠完好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的理智才又重新回来。等搞清楚怎么回事,就知道这一切都是叶悠悠自己干的。
“这样不是挺好吗?咱们都没事前串供,结果配合默契。”叶悠悠沾沾自喜。
“你还挺得意。”辛墨浓忍不住又想打她的屁股了。
“不然怎么办?难道要被关在里头,好怕怕哦。”叶悠悠故意嗲声嗲气的往他怀里钻。
“明知道你妈会来找你。”辛墨浓抚额,但是叶悠悠偏偏把事情闹大,大的不能再大。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辛墨浓搂住叶悠悠,一个吻轻轻落到她的额头上。
宋国成不露出马脚,就从苏金娜着手,被抓进去审问后,枪/击的事注定查不出个结果。但上头的审查肯定是全方位从她所有的经历着手,没准就会让她不自觉的吐露出宋国成的马脚来。
叶悠悠很想说,她其实根本没有想那么多,就觉得要给苏金娜一个教训。而只有把事情闹大,才能给她足够的教训。
但是看辛墨浓一脸深情,她想,还是算了吧,偶尔装一把算无遗策的世外高人也不错嘛。
“宋国成这几天急的快吐血了,去找了李家人。”辛墨浓继续说道。
“李家人不会去捞她吧。”李家人是宋国成背后的靠山,也是得了李家人的提拔,他才升了副厂长。有了他的副厂长,才有能量替苏金娜走动到了副科长的位置。
辛墨浓摇头,“李家人又不傻,要是别的事,最多是人民内部矛盾,捞也就捞了。这可是敌我矛盾,谁要是敢捞,岂不是给人留出一个现成的把柄,就等着被人攻讦吧。”
“咦。”叶悠悠忽然兴奋起来,“你说,李家要是不帮忙,他会不会找木莲小姐帮忙?”
辛墨浓看着叶悠悠,伸出手来,叶悠悠也伸出手跟他对击一掌,这就叫英雄所见略同。
“已经派人盯住他了,不管他找谁,动作多了总会露出马脚。”宋国成是不可能不捞苏金娜的,苏金娜知道宋国成的身份,没有她的帮助,宋国成也没那么容易顶替海燕,也就是辛墨浓生父的身份。
叶悠悠整个人都快窝到辛墨浓怀里去了,“伯父的在天之灵一定会看着我们,保佑我们。”
辛墨浓的眼角微湿,“是,他一定看得到。”
叶悠悠一共请了两天假,周一是考试,周二在家休息,周三去上班的时候才知道,苏金娜的副科长没了,直接下了公文重新提拔了档案室的一个老员工过来稽查科当副科长。
至于苏金娜这个人,单位里的人偶尔私下议论两句,多是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然和境外势力勾结,简直不是人。
还有就是对两个开了枪就跑的罪犯充满了好奇,别误会,他们对人不好奇,好奇的是,人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跑的。
这年头当然没有监控,但是人多啊。门卫发誓自己没有离开过一步,如果有两个外人进来或是出去,他一定能看到。
不过人家真是来干杀/人的买卖,当然也不会从大门进出。单位围墙下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把装上了□□的□□,米国最新型号,锃亮到没采集到一枚指纹。
可见这两个人是从墙外翻进来,又从墙里翻出去的,可能是临时接到什么消息,怕被检查所以扔了枪。
“你们说,围墙外头就是大马路,怎么硬是没有一个人看到呢。两个大男人翻墙,那动静能小?”
叶悠悠去食堂的时候,就听到隔壁一桌在小声讨论。
“这你就不懂了,我家那口子说,要是训练过的,咱们单位这围墙,人家几秒钟就能蹦进来。”
一桌子人倒抽一口凉气,“这么神。”
“可不,别说围墙,就是三层小楼都不在话下,你们没看最近的电影啊……”
话题说着说着就跑了偏,已经不知道歪到了哪条道上,最后从电影谈到电影明星,再谈到人家结没结婚,听得叶悠悠是好笑不已。
“叶悠悠,这里。”柳长河热情的冲她招手。
很多人看到叶悠悠都是神色复杂,只有吴新业和柳长河没有变。
“考的怎么样?”叶悠悠例行发问。
“唉哟,姑奶奶,我求求你们了好不好。这话我听八百遍了,脑子都要炸了。”吴新业抱着头,一脸痛苦。
大家很熟练的没有理他,柳长河兴奋道:“还可以,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好,你教我的真管用。”
叶悠悠教他的方法是,既然太难的题学不会,就干脆放弃,只把基础题学扎实,不在自己会的领域丢分。普通的训练题,每天做上几遍,结结实实把基础夯实。
文科部分需要背的,那就老实背,再加上柳长河写了一笔好字,也是加分项。至少这么繁重的改卷任务,老师不会因为字迹潦草而没有耐心看下去,多扣一分少扣一分,在五百多万考生中,就能压倒一批。
“是你自己努力。”叶悠悠很奇怪柳长河为什么是个六十分万岁的人,按道理他老实听话,脑子也不笨,怎么会学不好呢。
“柳长河,听说你考的不错,这么说咱俩有可能是同学呢。”端着饭碗过来的周爱华听到这一句,坐了下来,似笑非笑的看着柳长河。
“没,没有,你知道我的成绩,也就这样了。”柳长河说到成绩,就十分不自信。
“你嚣张个屁,考上京大华大又怎么样,能飞啊。”吴新业听不得这些,抬头给顶了回去。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周爱华最怕吴新业胡搅蛮缠,端着饭碗就走,跑去找田清清说话。
不过看田清清的表情,大概也不是多待见他。
“估计他考的不错。”柳长河有些羡慕,不过看了一眼叶悠悠,牢记上回涮锅子把他差点吃破产的教训,“不过肯定没你的好。”
“能考上就行。”叶悠悠耸耸肩,不是很在乎。
稽查科里,隐约有点小隔阂,将叶悠悠隔绝在了他们之外。大家说不上是什么心理,只是隐约觉得苏金娜一害叶悠悠就出事,恐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虽然苏金娜有错在先,但叶悠悠也不是个善茬儿。
这是很多人的心理,受害人就该有个受害人的样子,伤身伤心伤肝伤肺来被大家同情就可以了,千万不要反抗,也不要试图去打倒加害者,否则你就不是完美受害人,就不值得同情。
甚至于,还有人觉得,加害人为什么不害别人,非要害你,还不是你也有问题。
强盗一般的逻辑,让受害人在受过伤害后,再次受到舆论的伤害。
不过叶悠悠是谁啊,她会怕这些?反而乐得清静,每天上班看看报纸,有人敢上脸,她就敢翻脸。不过好像并没人敢跟她翻脸,毕竟谁也不想重蹈苏金娜的覆辙。
单位里有一小段时间的平静,但随着离公布考分的时间越来越近,大家的情绪也越来越焦虑不安。
田清清不止一次对着窗台发呆,周爱华天天拿着试卷估分,一时高兴一时发愁的,让人看了就想绕路。
张甜生又上来办理业务,吃饭的时候特意坐到了叶悠悠的旁边。
“你考的怎么样?”坐在一张桌子上的柳长河问道,他知道,张甜生也参加了考试。
“还不错,你呢?”
柳长河愣了一下,他是出于自己的礼貌问的,原本也没指望张甜生回答,可是没想到她态度会这么好。脸上挂着笑容,神态安宁,这哪一点还像张牙舞爪的张甜生。
“哦哦,也还不错。”反应过来的柳长河赶紧回道。
张甜生看叶悠悠没注意到她,特意轻咳两声,轻声道:“谢谢你啊。”
不是叶悠悠提醒她恢复高考的事,她也不会那么早知道,并且开始复习。她还收到了邮局寄给她的一个包裹,里头是老版的数理化自觉丛书的复印件,上头没有落款人。她抱着万一的希望,心想如果是田清清寄来的,她就原谅她。
直到她回家后找了柳长河打听单位里发生的事,才知道田清清拿到的是新版的丛书,在周爱华带人逼迫之下,才拿出来给大家分享。但是叶悠悠有一套老版的丛书,还给柳长河复印了一套,拿出来一看她就知道,和自己那套一模一样。
叶悠悠斜睇她一眼,“哦。”
张甜生气得脸颊一鼓一鼓的,但叶悠悠压根没在意她,也没有继续搭话的意思。她只好自己消了气,“那个什么,我知道是你寄的,反正谢谢了。”
说完端着饭碗跑了。
柳长河奇怪道:“她吃错药了?”
“对啊。”
柳长河:……
只有吴新业在旁边噗嗤噗嗤的笑,叶悠悠白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寄出了不知道多份复印资料,以前的同学,朋友,还有祝家兄妹,甚至还有翠姑,反正也不差张甜生一个。
当然,她也是故意的,田清清的成绩肯定是能考上大学的,那张甜生凭什么不能考,有张甜生在,至少田清清不会那么寂寞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