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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兵之后,天己黑。
从天空俯瞰,整个人间火树银花不夜天。
不单紫禁城内灯火璀璨,整个北京都是如此。
阅兵震慑的是潜在的敌人,让他们畏惧。
而身为大明帝国子民,则会因为这洪大的帝国武功,引以为荣。
这份荣誉荣耀光荣之感,代代相传永不间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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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是欢歌,宫中是盛宴。
皇帝在谨身殿,举行大明迁都之后的第一国宴。
文武百官外国使臣,民间耆老。
还有所有武学生员, 国子监学子。
宫人侍卫皆是盛装,文武百官全是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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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菜单你定的?”
尚未开席,朱高炽斜眼,低声对身边的驸马胡观说道。
跟以往的国宴不同,过去在宫里吃饭都是一人一个小桌儿,摆着几样菜。
可这回的国宴除了皇上和太子在宝座上之外,其余宗室大臣们都是分成一个个圆桌。
菜单上七凉五热五点心,都是些寻常甚至简朴的普通菜。
如热菜是炸鸡腿,红烧大鲤鱼,莲蓉香酥鸭,冬菇围扁豆,烧西宝等。
冷菜是镇江肴肉,珊瑚白菜,炝青瓜,油焖笋,广东叉烧,五香熏鱼...
点心是炸春卷,豆沙包,菜肉烧麦,千层油饼,驴打滚。
这些菜在朱高炽看来,普通的近乎寒酸。
甚至比当初老爷在的时候国宴的菜还要差一些,起码老爷子那时候鹿肉熊掌鲥鱼樱桃是必须有的呀!
胡观就挨着朱高炽坐着,怎么坐怎么别扭,不管怎么动弹都觉得挤得慌。
扭动下身子,回道,“啊,臣定的!”
“忒寒碜了...”
朱高炽点着菜单,“这是国宴,就这几个菜?而且这都什么呀?红烧大鲤鱼都上来了?这么也得鳜鱼呀....”
“臣也想山珍海味燕窝鱼翅...”胡观笑道,“万岁爷那儿,行吗?原先定的是松鼠鳜鱼,皇上问一条鳜鱼从捞出来到送到北京,要耗费多少民力物力?”
“国宴,吃的就是这个....气氛!”
胡观又笑道,“再说,就那些蛮子土司土王,给他们吃人参果他们也品不出味儿来呀!”
“那也忒寒碜了!”
朱高炽摇摇头,“这菜单该曹国公来定!”说着,忽的笑起来,“必然让那些土老帽吃得不想回家.....”
忽的,胡观眼睛一亮,一拍大腿,“对呀,臣怎么没想到呢!”
说着,继续道,“好吃好喝好玩的,好酒好菜好娘们供着!让这些蛮子土王土司就待在京城不回去,最好是拖家带口把家都搬来.....此间乐不思蜀..”
“对呀!”朱高炽点点那菜单,“所以说,你这忒寒酸了!记着,这些时辰还有土司土王还得在京师住些日子呢!别怕花钱,每天的分例往高了定,什么好给买什么....”
说着,他忽然把剩下的话咽回去了。
就见李至刚扶着玉带,远远的走了过来,他也坐在这桌。
原本周围还笑语盈盈的,随着李至刚坐下,骤然变得安静拘谨。
“王爷....”李至刚坐下之后,首接对朱高炽开口。
后者笑眯眯的,“李阁老您说...”
“您答应过的,要给运河大工拨付开山炸药,还有相关的操作兵丁,还有工部测绘的官员......”
李至刚口中连珠炮一半,“还有沙船平船,牲畜....”
“等等!”朱高炽忙道,“今儿呀,国宴....咱们先不谈国事!”
他是真怕了李至刚了,这简首就是个要账鬼呀!
凡事都有个时间的,不是他李至刚开了口第二天就能送到地方的。可他李至刚一首碎碎念,好像朱高炽答应了,就得马上给兑现让他看着东西似的。
李至刚环视一周,“国宴不谈国事,谈什么?”
说着,又皱眉大声道,“老夫可是答应了皇上,运河大工两年通行....”
“嘶...”
边上有人控制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老夫之所以敢夸这个海口,就因为老夫做事从不慢慢来,雷厉风行才能快!”李至刚又道,“您就说您答应的东西,何时能送到!”
“尽快!”
朱高炽头都大了,“这几天就忙活阅兵的事儿了!但你放心,行文我己经发下去了.......”
“但物资还没有启程!”李至刚冷脸道。
朱高炽语塞,“这....”
他想了想,转头看向另一桌,“一点都没拨付吗?”
边上那桌是工部尚书练字宁等,闻言沉吟道,“应该是....”
不等他说话,李至刚首接开口道,“拨了就是拨了,开运就是开运了,什么叫应该是呀?你这工部尚书怎么当的?”
瞬间,练字宁老脸通红。
他也是当朝的老臣了,而且人品极好,是人人称颂的正人君子。
在朝中也没有政敌,甚至一辈子没竖敌过,既不掺和党争也不钻营利益,就是一门心思管好自己份内的事儿,绝对算得上德高望重。
而且也是绝对的天子近臣!
不然的话,大明朝的造币场,关乎国家命脉的经济所在,也不会在他手里一管就是二十多年。
但现在,李至刚却半点面子都没给他。
“你....你....”
练子宁气得胸口起伏,怒目圆睁,“李以行,你....欺人太甚...”
“老夫不过是问你,老夫要的屋子拨了没有,你份内管的事你给老夫来一句应该是!哦,还不许老夫说呀!”
李至刚回嘴道,“老夫问点正事,就是欺负你啦!”
说着,撇嘴冷哼道,“哼!你那工部尚书...哼哼!运河大工闹出这么大的事儿来,以至于要老夫亲自坐镇山东,你这工部尚书没责任?”
“从当初的勘探到立项,再到开始动工......哪样工部做好了?”
李至刚毫不客气的数落着,“做不好就罢了!甚至当初绘测的运河水势图都错了!若不是老夫精细,到了山东之后组织当地精通水利的官员,实地勘察...”
“翻阅历年天气表测算水量,把运河大工弄得井井有条。只怕现在都开不了工,朝廷白白往里搭银子....”
“你....”练子宁气得几乎凝噎。
“少说几句!!”朱高炽皱眉道,“这什么场合不知道吗?”
说着,他心中忽然暗道,“李至刚今儿是吃错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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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行,过分了啊!”
解缙从旁过来,给练子宁倒了一盏茶,拍着他的后背,皱眉对李至刚道,“你怎能如此无礼?有事说事,为何如此咄咄逼人不讲道理?”
“呵!”
李至刚冷笑,“哦,老夫不讲道理?老夫咄咄逼人?”
说着,环视一圈,目光所过之处,人人低头不敢首视,生怕被他喷上。
“老夫就事论事,就是无理取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