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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4章祭台已烧，命数已改
“小姐，你要我们选择衣服到底是做什么啊。”
小雪莫名其妙的看向笑的一脸深沉的晏明珠。
总觉得小姐似乎是在算计着什么。
晏明珠抬手拍了拍小雪的肩膀：“给翠柳和小莲一人十两银子，让她们先回府吧。”
翠柳和小莲一起跪下。
小莲道：“明珠姑娘，无功不受禄啊。”
“你们不知道你们为我立了多大的功，不必拒绝，收下就是。
小雪，我出去等你。”
小雪纳闷的挠了挠眉心，小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吗。
她倒真有些糊涂了呢。
小雪给了翠柳和小莲一人十两银子。
两人不敢接，小雪对两人悄声道：“别傻，这银子可是白来的。
送回家里可是好几个月的口粮呢。
我家小姐既然肯给你们这么多银两，就证明你们一定是帮了她很大的忙。
别的话都不说了，我家小姐还等我呢。
这里离王府不远，你们散会儿步自己走回去吧。”
“谢谢小雪姐姐。”
两人都给小雪福了福身。
小雪瞬间觉得自己又有了存在感呢。
小雪来到马车上，晏明珠瞪她：“你是属乌龟的吗，怎么这样慢。”
“小姐，你忽然说要跟人银两，翠柳和小莲都不敢拿。
我总要劝她们收下银子吧。”
晏明珠扬唇一笑：“你找来的两个孩子倒都当真乖巧。”
“当然啦，这两个孩子在府里见到我的时候从来都会跟我打招呼。
我觉得我在她们那里可有存在感了。”
晏明珠抬手敲了小雪的鼻子一下：“就你德性多。”
“小姐，你快说说吗，你到底有什么重大发现呀。”
晏明珠狡黠一笑：“我们不是一直都没有弄清楚苏茵茵和曼青这两个鬼到底谁在晏金珠身体中，谁在素心身体中吗，现在我弄清楚了。”
小雪眼睛瞪大：“真的吗？小姐你怎么弄清楚的？”
“不就是靠你们刚才帮我吗。”
“可是…我们不就选了几身自己喜欢的衣服吗？”
小雪更加不知道晏明珠在说些什么了。
“这个其实特别容易就能想通。
只是我们都忽略了一些细节而已。
曼青不是苏茵茵的丫鬟吗。
他生前一定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不然也不会被送到苏茵茵家那种不算望族的家里做家丁。
她自小受苦，所以一定没有穿过什么华贵的衣服。
这会儿，她上了晏金珠的身。
晏金珠是谁呢，她可是晏家的大小姐，在晏府拥有金钱和地位还有大娘的宠爱。
曼青这个做惯了奴才的鬼忽然上了晏金珠的身体。
她拥有了自己选择吃什么，穿什么，玩儿什么的权利，自然会打扮的跟从前多有不同。
比如说，受苦的时候她是穿不到什么花红柳绿的衣服。
但是现在她却可以。
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她当然要每天都打扮的风***无比咯。”
小雪嗔目结舌的望向晏明珠：“所以，小姐你让我带着两个跟我一样从小就受过苦的丫鬟去选择我们自己喜欢的款式。
就是为了做一个比较是吗？”
晏明珠点头：“对，如果你们的选择都差不多的话。
那就证明我的猜测也不会错。
这应该是大多数受过苦难的女子的心声。
而苏茵茵生前虽然不是什么真正的大户人家。
可她们家能雇得起下人，也算是富裕。
所以自然是衣食无忧。
所以，即便她进入了素心的身体中，使得素心的性子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但她却并没有对衣着有很大的要求。”
小雪对晏明珠翘起大拇指：“小姐，你怎么可以这般厉害呢。”
“厉害的不是我，是你。”
“我？”小雪蹙眉：“我哪里厉害了？”
“今天若不是你提醒了我，我只怕还想不到这一点呢。”
小雪仔细回忆了一下与晏明珠在王府里的对话。
她一拍大腿：“你看小姐，我就说我很重要吧。
你以后一定要时常把我带在身边，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可以帮你提个醒儿呢。”
晏明珠看着小雪这神气的样子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行了，说你胖你还真就喘起来了，德性。”
小雪嘿嘿的笑着，她看向车窗外马车行进的方向忍不住诧异道：“诶，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我要去一趟文渊阁。”
“文渊阁？你又要去见那个苏琯琯啊。”
晏明珠抿唇没有做声。
小雪叹口气：“其实吧，我也觉得那个苏琯琯挺可怜的。
可是…想到小姐的遭遇，又总觉得不该同情她。
小姐，你是不是跟我一样矛盾呢。”
晏明珠笑了。
小雪真的说出了她的心里话呢。
马车来到文渊阁后门停下。
晏明珠让小雪留在外面等她，她自己进去了。
因为是从后门进的，所以这一路她也没有遇到什么人。
晏明珠上楼的时候倒是遇到了几个侍女。
侍女见到她跟她请了安。
她来到苏琯琯的房门口敲了敲房门，可是房间里并没有人应声。
她轻轻一使力，门就被从外面推开。
站在房门口往里面看了看，苏琯琯不在房间。
她蹙眉，这个时间文渊阁又不忙，她这是去哪儿了？
苏琯琯房间的布局跟上次一样，还是那么的诡异的整齐。
“明珠姑娘，你来找阁主吗。”有个侍女从身后经过，见她站在苏琯琯的房门，侍女也停住了脚步。
“对，琯琯怎么不在。”
“阁主今早就出去了，还没有回来呢。”
“也没回来吃饭？”
“是啊。”侍女点了点头。
“她没有说她去哪里吗？”
“阁主这几天身体一直都不太舒服。
之前她说过过段时间要找地方去休养的。
但是今天她出门之前倒是的确什么也没有说。”
晏明珠点头便往楼下走去。
侍女问道：“明珠姑娘，你不再坐一会儿了吗？”
“不坐了，改天我再来找她吧。”
晏明珠说着回头善意的对侍女笑了笑离开了。
从后门出来，她就上了马车。
小雪正在马车里打盹儿。
见她回来了，小雪惊讶道：“小姐，你屁股都没坐热就被赶出来了？”
晏明珠白了她一眼：“苏琯琯不在。”
“啊？”小雪努嘴：“这样啊，那怎么办。”
晏明珠想了想，让车夫驾车去苏琯琯生活的别院。
来到别院巷口外，晏明珠照常一个人下车往里走去。
小雪有些担心的道：“小姐，这巷子深，不然我陪你吧。”
“不用，你在这里等我吧。”
晏明珠往巷子深处走去。
来到从前她们生活的别院，她轻轻将门推开。
院落的角落里，正有一个头带发巾的女子在生火做饭。
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缓慢回身。
见到晏明珠时，她猛然站起身回头用纱巾挡住了自己的脸。
晏明珠被眼前完全没有上妆的苏琯琯吓到了。
原本年轻而又美丽的脸，此刻却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
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都不敢进门了。
她不动，而苏琯琯也始终背对着她。
晏明珠闭目，只希望自己是看错了。
昨天她看到的苏琯琯只是看上去比较苍白，也不似现在这般苍老。
只不过才一天，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大的变化。
好半响后，她鼓起勇气走进了院落里。
苏琯琯喝道：“不要进来。”
晏明珠没有听她的话，继续前行。
“晏明珠你别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晏明珠没有理会，还是在继续前行。
她默默的走到苏琯琯的身后，抬手颤悠的将她的头巾扯下。
一夕之间满头华发…
逆天改命之后的下场，竟这样惨烈吗。
苏琯琯回身一把将她手中的头巾扯下重新系到自己的头上。
“你做什么。”
晏明珠咬牙：“苏琯琯你真的疯了，你疯了。”
苏琯琯高傲的仰起头，脸上再也没有昨天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的那份忧伤。
“是，我疯了，可我不需要你来同情我可怜我，你给我滚。”
晏明珠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狠命的使力掐着：“你到底要作践你自己到什么地步。
为了那个鬼，杀害朋友，抢夺朋友的女儿，不惜豁上自己的性命逆天改命，你告诉我，还有什么是你做不出来的。
为了你那个恶毒的姐姐，你到底还要做些什么。
你是人，她是鬼，你到底知不知道，你们已经人鬼殊途了。”
苏琯琯抬手一把甩开她：“够了，我不要听任何的说教。
你给我走，离我远远的，以后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苏琯琯。”晏明珠怒吼一声：“你知不知道你在助纣为虐。
现在连你自己的命都要搭上了。
你知不知道你姐姐根本就不在意你的命。
如果她真的在乎你，她不会让你做这样危险的事情。
到底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能明白。
现在的苏茵茵是个恶鬼，是个身上孽债满满的恶鬼。
你们不是一路人。
你是祭司啊，祭司。”
“祭台已烧，命数已改，自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什么祭司。
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即将枯死的老者。”
苏琯琯的声音忽然平静了许多，她转头看向晏明珠。
“明珠，我知道，昨晚你们已经杀死了我的外甥儿子。
我夺了你的孩子，你杀了我们苏家的后代，我们扯平了。
我不会再奢求你们的原谅，我们的姻缘就到这里为止。
我请你现在就从这里离开，以后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这是在自暴自弃。”
苏琯琯转身背对晏明珠：“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自己承担后果。
我不需要你管，我再说一遍，请你立刻从这里离开。
我警告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下次再见面，你就是我杀害我外甥儿子的仇人。
我不会再轻易刚过你，滚。”
晏明珠看着她决绝的样子，知道此刻苏琯琯是已经无所求了。
她救不了这个女人，只是看着从前年轻貌美的她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晏明珠真的好难过。
她握拳转身离开。
苏琯琯静静的站在原地，拳心紧握。
明珠…你知不知道你能找来我有多高兴。
这样想着，她脸上的泪珠滴落。
她好怕，死的时候身边连个陪伴的人都没有，好怕…
“琯琯。”晏明珠走出大门后又折了回来。
看到苏琯琯抖动的肩膀，她竟心疼了起来。
她没想到在她离开后，苏琯琯竟会一个人偷偷的哭。
忽然觉得，她不该放弃这个可怜的女人。
可是…她是苏茵茵的妹妹呀，该怎么办，她真的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