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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钱财这个东西，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马瑞就这样将亚美尼亚金矿和铜矿的消息散播了出去，还有呼罗珊贵族们的贸易商路。这几乎是在亚美尼亚平静的水面上扔下去一块巨石。
整个亚美尼亚都被折腾起来了。
如果仅仅是一个普通的流言蜚语，那么很快就能过去，但是这个流言则包含了三层意思，让所有的家族，除了那些打定主意做缩头乌龟的，都不能无视。
这条流言首先涉及到的人物就不能让人无视。马米科尼扬的直系，现在马米科尼扬家的族长的长兄。马米科尼扬再落魄也是亚美尼亚的斯帕达佩特，一个直系成员说亚美尼亚有黄金，那么其可能性就很高了。
第二，这位马米科尼扬在传播这条流言的时候，已经明目张胆的给自己封王，号称自己是全亚美尼亚的王。
这个行为直接打破了斯帕达佩特不称王只选王的惯例。而且这也直接掀开了两个暗藏的矛盾。
首先是马米科尼扬和巴格拉图尼两个家族之间的矛盾。巴格拉图尼的族长，桑巴一世·巴格拉图尼直接带着家族的骑兵找上门去，质问马米科尼扬是不是要打破斯帕达佩特和亚斯佩特之间的默契。如果是，那么巴格拉图尼就是马米科尼扬的敌人！马米科尼扬能称王，那么巴格拉图尼也能称王！
穆谢尔·马米科尼扬自然也不能示弱。马米科尼扬家的重步兵们针锋相对的列成罗马方阵。不过穆谢尔本身并不想给马瑞那边背锅，在以强硬的姿态将巴格拉图尼家顶回去之后就发表了一个声明，说阿瑞格的言论仅仅是代表他自己，不能代表马米科尼扬。
而这个声明也把马米科尼扬家族的内部矛盾给翻到了明面上。也就是说，这几乎是马米科尼扬自己承认了家族的分裂。
这种情况下巴格拉图尼不下绊子才怪。
但是这种情况下，第三个问题也就冒出来了。
马米科尼扬家这种表态从侧面证明了关于马瑞的流言。真有个“马氏”在放出所谓黄金的消息。
而且此人的所说的，关于大唐和呼罗珊的事情，那就有可能是真的！
厚利当前的时候，总有铤而走险的。第一个派出人手和马瑞进行接触的，就是南方那个什么事儿都和巴格拉图尼家族反着来的亚斯图尼家。
在亚美尼亚地区第一场大雪后，亚斯图尼家使者抵达了唐港，见到了马瑞本人，也见到了在大唐的人。
马瑞很高兴的接待了他，并且向他展示了以亚美尼亚的国王的名义和呼罗珊签署的一些通商条款。还给他看了这些人来最关心的东西——黄金。
其实不是黄金，而是一块含金量不低的矿石。其中黄金是和铜伴生在一起的。
这块矿石也基本上证实了马瑞所言非虚，亚美尼亚真的有一个巨大的铜矿和一处金矿。
这些小家族是很没有底线的。在二凤的唐军大营转了一大圈，亚斯图尼家二话没说就表示拥护阿瑞格·马米科尼扬当全亚美尼亚的王。
这个头开了就刹不住车了，很快一堆乱七八糟的家族都往里海沿岸跑，甚至包括在东罗马有不少家族人员当小吏的奥列良家族。
这帮人到了唐港被放开胸怀的马瑞一通忽悠，还能正经八百的拜见秦王。然后参观一下蓝咕咕弄出来的矿石展厅，里面全是各式各样的金矿石和氧化铜矿石，还有银光闪闪的铜钼矿石。可萨人，唐人，波斯人还有亚美尼亚人居然能和平的生活在一起，也是一种奇闻。
很快，支持马瑞的家族势力越来越多，雪球越滚越大，最后连代表南部阿格塔玛湖的南方总教区的雷克图尼家族和南方总教区的牧首也来到了里海岸边。
雷克图尼本身属于中立派，他们在东罗马的利益不少，但是却对东罗马若即若离。作为南方总教区的主要支持者，他们更想知道，能不能向东方宣教。
在这个问题上，米赫兰代表的呼罗珊贵族们是没什么可商量的，尤其是现在呼罗珊五家内还有一个圣火家族，自然不太可能让亚美尼亚人到呼罗珊传教。不过耶兹德·米赫兰很大方的表示，帕提亚贵族们不会干涉个人信仰，只要不公开传教，自己信奉无所谓。
至于大唐，二凤用了一个从徐君墨那学来的说法。
“凯撒归凯撒，上帝，也归凯撒。”
说完这句话，二凤扔给他们一份《宗教管理条例》，能不能传教，怎么传，上面写的清清楚楚。
宗教具有传播的意愿，不管什么教门，都有这个特性，而大唐作为世界的顶峰，而且是人口最多的地方，不管愿不愿意，总会有大量的宗教人士想来传教。所以大唐在县里的建议下，弄了这个东西出来。到了这边儿已经已经用上好几回了。毕竟拜火教也是宗教，虽然被县里一帮家伙改的面目全非。
至于基督教想要东传，那也是和尚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
这篇东西开篇就给这位亚美尼亚南部教区的牧首雷了一个跟头。因为这东西第一页就是“大唐乃诸邪辟易，鬼神具灭之地。自人祖炎黄二帝始，华夏先贤胝肩茧足，凿开路径，使我炎黄子孙巍巍堂堂立于天地之间也，故我华夏血胤，只敬苍生，不问鬼神！”
让马瑞给翻译过来，就是很直接的“我们唐人不信教，在大唐，不管佛陀也好，上帝也罢，都得在我们画的圈儿里呆着。”
这本小册子所涉及的内容，除了什么地方不能传教，什么事情不能做，宗教场所必须为公共场所，不得干扰其他宗教信仰和不信教等内容外，还着重标明了大量的宗教机构用来敛财的手段。同时这些手段还对应着各种各样的惩罚手段，不限于，鞭刑，苦役，流放，甚至包括斩首！这些东西马瑞一边翻译，这位南部总教区牧首一遍觉得脖颈子发凉。
最末了，马瑞还告诉他，就在十几年前，东方大地上进行了第三次灭佛，不知道砍了多少和尚脑袋，破了多少寺庙。如果想去东方传教，那么这本册子上的东西一定牢牢记住，不然上帝也救不了你。
这些条款让南部牧首一身的冷汗，连里面的亚麻衬衫都湿透了。就算是蛮族也没这么对待过宗教，甚至罗马共和国时期都没这么干过。
尤其是没有什一税，没有信徒奉献，甚至连公开募捐都是违法的！这，这种地方为什要去传教呢？！
不过呢，这篇小册子后面有一个条款让这位南部牧首心里翻了个身。
“凡大唐及封国内教众，传教布道，不受任何九洲之外教宗首脑约束，须自行其事。若有外邦教宗首脑欲干涉九洲之民者，虽远必诛！”
说通俗点，就是只要你不犯这本册子上的错误，那么你爱怎么传就怎么传，谁也不会管你，罗马教皇都不行。想干涉，那么大唐就去杀他全家！
嗯……这个，有点意思啊……
亚美尼亚的基督教是很奇怪的。虽然亚美尼亚是世界上第一个基督教国家，但是教义跟当时的主流基督教有所不同。主流基督教中，有三位一体和二性说。三位一体是说，圣父、圣子、圣灵同为一位真神，而二性说则是说耶稣同时具备人性和神性。
但是亚美尼亚教会则是坚持一性说，也就是耶稣的人性早就融入了神性中，所以他只有一性，这个说法在当时是被定为异端的。
也就是说，如果南方教会的教义能够在东方传播开的话，岂不是就能跟梵蒂冈与君士坦丁两个总教区分庭抗礼了？
这本册子上，说的都是世俗的法律，只要不犯世俗的法律，那岂不是只要占得先机，整个辽阔的东方，都是我们南方教会的地盘，就算直斥教皇为异端都没问题！
貌似，很有可操作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