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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共和六年到共和十三年的这七年间,中亚地区最大的地缘政治变动,就是强大的西突厥几乎在一夜之间变成了大唐的哈巴狗。在广袤的中亚草原上的放牧的大量突厥人,在他们的头人驱赶和汉人的粮食的引诱下,赶着自己的牛羊和马匹,从克孜山口也就是现在的冷月关进入塔里木河流域,或者越过巴尔喀什湖,进入天山道。这些突厥人很快就从游牧变成了定牧,成为了天山道和昆仑北道的重要居民之一。
说起来这个冷月关其实还有段故事,属于二凤的。他随着年龄的增长,爱显摆的本性不光没有收敛,反而越发严重了起来。最后发展到不论什么事儿,只要他高兴,就要显摆一番。比如他写了几个觉得很牛的飞白,就要显摆一下。比如他在秦岭里捉了一头鹿,也要显摆一下。
又比如长孙给他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他更要的显摆一下了。
共和八年左右,长孙给他生了第三个女儿,也就是历史上的晋阳公主李明达。看过自己历史的二凤慌的一逼,总怕自己这个宝贝女儿像历史上一样早夭。在女儿三岁之后,软磨硬泡一通,在县里做了一次核磁共振。结果显示这位小郡主健康的很。为此二凤大笑三声,还是给孩子改了名字。
不叫李明达了,改叫李明月。正好当时克孜山口的关隘落成,安西都护府上表请赐名号。二凤毫不客气的把自己闺女的名字报了上去。
然后被平阳给轰了出来。
最后磨不过他,关隘的名字选了一个月字,然后又以当地气候,取一个冷字,便成了冷月关。然后自鸣得意的二凤便自己写了字,刻了匾,又写了个“西域雄关”的匾,一起敲锣打鼓的送了过去。
为此已经无话不谈的叶梦麟说他是狗肚子盛不了二两香油。
不过即便如此,冷月关的名字也响亮的叫开了,两年后,冷月关几乎成了代表文明和蛮荒的分界线。冷月关内,安西都护府治下,有各地都督,有军队,有提刑,官府保境安民,修桥筑路,赈灾缉盗。牧民的牛羊鸡鸭,农民的粮食瓜果蔬菜,想怎么交易就怎么交易。
冷月关外,谁的刀快谁就是道理。商队雇佣的护卫,第二天就可能变成马贼。在突厥人迁徙到关内的这几年里,整个中亚地区乱成了一锅粥。
怎么说呢,突厥人等于突然之间把生态位让出来了。当地的粟特人,西北的可萨人,西边的亚美尼亚人都想夺取这个生态位,现在再冒出一个呼罗珊的波斯人也实属正常。
但是不管谁想占据这个生态位,冷月关内的唐人,是个永远也绕不过去的坎。
所以这种情况下,狍子他们东拼西凑弄出来这个波斯基金会,通过二凤跟侯君集接上头,是个理所当然的事情。
他们怎么互相扯皮,互相抓对方话把子,来给自己捞取好处之类的暂且不提,完全没有感觉到战争气氛的西域人们依然按照自己的节奏生活着。
蔚头州的一处客栈,段正钦他们一行人正准备打尖住店。他们没有冒冒失失的就往沙漠里闯,这是去送死而不是去追查。至于怎么进沙漠,要等周车和谢二九两人和他们在蔚头州汇合再说。
蔚头州不大,从这头看到那头。但是却很热闹。这里不像双旗镇那样就只有一家龙门客栈,因为蔚头州正好处于姑墨和疏勒之间的宿头上,所以最多的就是客栈和货栈。大街上的人比双旗镇多太多了,而且这里不光有徙多河还有喀什噶尔河,所以有不少适于耕种的土地。所以蔚头州内,是可以吃到时令蔬菜的。
老段他们投宿的是一家叫做利亨坊的客栈。在当时,不是什么店都能叫坊的。如果说龙门客栈是后世火车站旁的野鸡店的话,那么利亨坊就是县级的星级宾馆。这里不光是吃饭住店,而且能洗澡。还提供博戏,乐舞等消遣方式。
更让人觉的这里逼格高的原因是,这间利亨坊,有一台收音机。不是那种跟蚊子叫唤一样的矿石收音机,而是正经的电子管的,配套一个手摇发电机,能发出很大响声的收音机。
等晚上掌灯,中堂里就开始放收音机的节目。目前放收音机最火的就是谈古论今的节目,叫什么《百家讲坛》,上至王侯将相,天文地理,下至风俗故事,下里巴人,什么都有。而且不像原来的学究一样咬文嚼字,全是大白话,说的谁都听得懂。
别人听的聚精会神,苏雯却很是心不在焉,她听这玩意儿早听腻歪了。这边的信号里还仅仅是历史,自然等等。县里的有线电视频道上甚至连漫话量子物理都有。
她一边儿坐在那儿百无聊赖的嗑瓜子,一边到处瞎瞅。瞅着瞅着,不知怎么的,觉得在自己旁边不远的傅勇仪看上去有一种既视感。
黑衣服,黑刀,还是在边城,而且还姓傅。
“嘿!那个谁,傅勇仪?”她伸腿踢了踢傅勇仪的胡凳。
“姑娘何事唤傅某?”傅勇仪也觉得这个女人胆子过分的大了,二是从来不守规矩。
“那个,我能看看你的刀吗?”
傅勇仪脸色微微一变,在安西,刀客的刀就是命,等闲是不让人看的。但是眼前这个女人……怎么说呢,她就好像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什么都不懂。
但是越这样,傅勇仪越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拒绝她。吭哧半天,还是把自己的刀递了过去。
“哇~”将那把黑刀抽出来,刀身在光亮的照耀下有明显的花纹。
“乌兹钢啊,你这刀肯定花了你不少钱吧。”
傅勇仪不说话,为了这把刀,他反反复复的吃了不少苦头,付出了不少代价,岂止是用一句多少钱能讨论的。
看他不高兴,苏雯以为这位抠门。所以把刀给塞回去之后,又从自己身上把手枪掏了出来,卸掉子弹,反手递给了傅勇仪。
“我的也给你看。”
接过那把M925式左轮手枪。左右摆弄一番,表示自己完全不会用这鬼东西。
他在那儿玩儿没有子弹的手枪,苏雯悄没声的问了一句。
“您记不记得,有个叫叶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