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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历六月二十四是观莲节,画家、诗人等文人雅士会聚一处,赏荷、饮酒、吟诗。饮酒的酒器也非常有讲究,当属采下鲜嫩的荷叶当酒杯最风雅。据记载,三国时就有碧筒饮的习俗。
而在长安,观莲的去处自然是曲江池。自隋建大兴城,引黄渠开曲江池之后,南有紫云楼、芙蓉园,西有杏园、慈恩寺。两岸殿阁相连,花卉周环,烟水明媚,景色绮丽。乃是夏日观莲避暑的不二去处。
至于观莲节这一天,长安城的达官贵人们一个个泛舟曲江池上,又有平康坊三曲的花魁,伶人,红阿姑们嬉戏其中,更给曲江池平添三分娇媚。而且这时候,也是平康坊南曲中一些顶级馆阁的花魁们互相比拼风情,文采的时候。很多平常无缘得见花魁美貌的小官僚们,也能借此大饱眼福。
更不要说,这个时候大唐的一些王子王孙们也会在曲江池上与民同乐。
然而就在这么一个花团锦簇的日子里,七秀坊的琴秀高纁婷却不在曲江池,而是在长安城外的灞桥上。
筑堤五里,栽柳万株,柳絮飞飞,河水潺潺。这位琴秀在柳亭下,衣袂飘飘,宛若谪仙。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打着伞的小丫鬟,梳着双环髻,正冲着灞水上张望。
远远的一艘内河大船出现在了视野中,上面四面大旗迎风招展。
“姑娘!来了来了!”
能让这位琴秀出来迎接的,自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往来灞桥上的人,有些见识多的自然认得那四面大旗乃是仪同三司的仪仗,也不知是哪个有艳福的,居然能劳动高大家来灞桥相迎。
嗯,高纁婷来迎接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鞠敬伟。他这段时间在商洛,丹水一线搞疫苗推广和调研。同时还和萧蔷,王琳她们在蓝田推广孕妇接生和新生儿护理的各种工作。
反正是异常繁琐,好在甄立言和甄权两兄弟弄了不少的有医学底子的士子们给帮忙,不然还真的不好搞掂。
不过他们在蓝田的事情没这么快完事儿,但是刘向东来催了,鞠敬伟他们也只好提前返回。
船停在灞桥码头上,一干人和护卫的两百府兵从几艘船上下来。橘*猫大*大的伸*了一个懒腰,然后发现了在柳亭下的高纁婷。
萧蔷和王琳也看见了,两人冲鞠敬伟促狭的一笑。
橘猫很尴尬,而高纁婷已经摆好了琴,等着他过去呢。
鞠敬伟只好在萧蔷跟王琳两人促狭的目光下,走上去,然后盘膝坐下。
高纁婷微微一笑,流水般的琴声响了起来。
橘猫没啥音乐细胞,用锯弓子锯骨头大概是他最拿手的乐器。不过这不耽误他听人家弹琴,嗯,虽然不知道弹的是什么,不过挺好听的。
一曲终了,橘猫很尴尬,因为他不知道是该鼓掌还是叫好。
好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一个穿圆领袍,腰中挎刀,戴着僕头的人给他解了围。
“高大家一曲《折杨柳》真乃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可达志今天算是大饱耳福啦。”
啊哦,原来这曲子叫《折杨柳》啊,嗯得记住。不过在古曲鉴赏能力上,自己还不如一个突厥人叫怎么一回事。
这个叫可达志的是个突厥人,嗯,汉化的突厥人。不是那个《大唐双龙传》里的突厥人,更不是颉利的人。这位是在大业年间就来中原的了,他是原西突厥特勒,现在的大唐右屯卫郎将,阿史那大柰(隋唐演义中的史大奈)的子侄辈。这次他带着两百人,负责护送橘猫一干人等去商洛郡。他虽然叫可达志,但是和书中那个姓可的不一样,他姓可达,名志,在右屯卫里当一个小小的致果校尉。
这种品级,平常是无论如何也上不了南曲的,更不要说听高纁婷的琴了。
说完这句感慨,可达志又冲鞠敬伟叉手行礼。
“平章,今已到长安,志要回右屯卫向郎将缴令了,平章可还有吩咐?”
“并无。”橘猫站了起来,“请可达致果自便。”
可达志转身离去了,这时候办事处接他们的马车也来了。刘向东从后来上来,敲了敲鞠敬伟的肩膀。
“早点回办事处,这段时间很多事情不好说。”说完,招呼萧蔷和王琳她们上车。
唯独把橘猫扔下了。
看看满面春风的高纁婷,橘猫认命的上了七秀坊的香车。
鞠敬伟对高纁婷有好感吗?说没有那时骗人的。男人吗,追求漂亮姑娘又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错误,而且这是对方倒贴上来的。
但是和古人谈恋爱对于新桥的现代人可是一个全新命题,尤其女方还是一位“花魁”,这中间的差异大概比原来的跨国婚姻也差不到哪儿去。虽然办事处的人各种馊主意都出,不过橘猫还是决定顺其自然。
在高纁婷的手术康复期过后,橘猫确实在七秀坊留宿过,而且不止一次。不过他的所谓留宿就真的是在那儿睡着。偌大的关中,几百万人的疫苗推广,卫生习惯推广,接生,新生儿和产妇正确护理。各种千头万绪的事情都压在几个现代人的身上。而作为其中的首脑,橘猫身上的压力可想而知。
所以在高纁婷这儿听琴和交谈就成了他放松精神的一种方法。所谓的交谈其实就是他在那儿想到什么说什么,高纁婷在旁边安静的听着。
他发牢骚的时候,经常说着说着就睡着了,然后就会在高纁婷的房间里留宿。享受过美人摇扇,头部按摩和膝枕等一系列的福利。
橘猫有时候会害怕,如果他真的跟高纁婷结合,那么这位谪仙子会不会变成肥皂剧,口红色号外加香奈儿包包的现代人呢?
橘猫在七秀坊享受美人恩,而办事处美食窗口这边,安卡林正在伺候人。
说伺候人也不对,谁让他是厨子呢。
把已经烧好的鱼头上撒上辣椒末,然后收干汤汁,撒葱花起锅,一道干烧鱼头就做好了。
“吃吧。”把鱼头往桌子上一放,安卡林解开围裙,擦干手,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新桥县的美食窗口并不是什么饭馆,而是个传播饮食文化的小展览。安卡林定期在这里公开做菜,来推广后世的各种菜品。毕竟人们知道怎么吃,怎么好吃,才能更多的消费新桥的各种厨具和调味品。
而能在里面直接开吃,甚至点菜的,自然只能是熟人,贵人都不行。
馋的流口水的宿州佬尉迟恭拿起筷子,先挖了一快亮晶晶的鱼脑塞进嘴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唉~安厨定是在这鱼头里下了咒,宿州人家里便做不出这好吃的鱼头来。”
“屁。你家厨子搁我这儿学了有八回了,结果你还到介儿吃我来。”安卡林多少有些天津口音,他手里的烟是自己卷的茄子叶,挺呛。烟草这东西什么时候恢复也每个准儿,新桥这帮烟民们一个个抓耳挠腮的。
尉迟恭自然拿安卡林的讽*刺当空气,自己稀里糊涂一顿造,一会儿一整个鱼头都进了肚子,半壶玉米酒也一滴不剩。吃完一抹嘴,感觉很舒坦。
“安厨,宿州人听说,安兴贵那厮来和你攀亲,被你赶了出去?”
安卡林撇撇嘴:“必须的啊,我给你说,老子祖籍渔阳,他一昭武九姓的胡子跟我攀什么亲戚,拿我打岔呢!”
“安氏兄弟可是左右武侯将军啊。”宿州人不怀好意的笑笑。
“吹牛逼去吧,昭武九姓都给他铲了。”安卡林自然不把两个胡子放在眼里,“你别光在这儿拱火,我给你打听个事儿。”
“安厨请讲,不用跟我客气。”
“这你们太子的长林军是干嘛的,牛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