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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勣,原名徐世勣,字懋公,也就是《说唐》、《隋唐演义》中贾家楼四十六友中的老三徐茂公。
无论在哪个版本的评书小说中,老徐都是个聪明人,其实历史上,老徐也是个聪明人。
甚至有些聪明的过头了,以至于他的女婿都说他是个腹黑男。作为大唐贞观年间闪耀的双子星,李靖一生都在站错队,而他李勣则一次队都没站错过。
李密杀翟让,他倒霉催的脖子上被人砍了一刀,如果不是王伯当喊了一嗓子他就交代了。然后他就归降了李密。后来李密降唐,他就跟着降唐,窦建德抓了他爹徐盖和李神通,同安公主等人,他又灰溜溜的去投降窦建德。当然,这次他难得的有骨气了一次,准备设计谋杀窦建德归唐。不过这次猪队友的存在让他只能和基友郭孝恪等几个人逃跑,连老爹都管不了了。好在老窦是厚道人,放了他爹和李神通他们。
后来玄武门之变,二凤跟大哥李建成杀的血流成河,他在一旁观望。二凤临死之前试探他,把他贬斥,他缩脖子认了。等高宗的时候,李治用废后的事儿问他,他又一句此乃陛下家事,继续当琉璃蛋子。
他当了一辈子琉璃蛋子,唯独没教好自己的宝贝孙子徐敬业,致使这哥们耿直的一塌糊涂,最后起兵伐武则天,弄个兵败身死。
不过这是历史上的李勣,如今的徐世勣命运是什么样的就不好说了。因为有穿越者,还不是一般的穿越者。在名为历史的这条河流里,一两个穿越者顶多是一个苹果,但是新桥县,大概相当于掉下来一颗陨石。
徐世勣的命运也自当变的不同。
比如,他现在就收到了一份历史上并没有收到过的命令。
送信来的是个红翎信使,风尘仆仆的,不过看上去精神还不错,看来不是什么紧急调令。命令也很简单,让他年底回河间述职,而且河间那边官制打算改革,所以命左骁卫将军北上,共商军事。
将书信放好,徐世勣说道:“有劳差官了,不知令公着某几日启程啊。”
“不敢,令公吩咐,徐将军和郭长史不必着急启程,且收拾行装和随行亲兵。过得几日,大渠上有船来,将军和属下可一同乘船北去。临行前,令公又有言,若军务繁忙,将军可自北去,黎阳事可托付郭长史。”
“那边如此,你且下去休息吧。”
“属下告退。”
叉手为礼后,信使下去休息了。徐世勣把信又拿出来看了看,然后吩咐自己的亲兵。
“请郭长史过来。”
郭长史就是郭孝恪,后世大唐的安西都护。徐世勣请他来其实就是一个事儿,到底听不听窦建德的命令去河间。毕竟归唐这个念头一直是在他心里的。而且先立下战功,取得窦建德信任,然后再想办法救回自己的老爹归唐这个计策,也是郭孝恪建议的。
如今河间那边让他北上,他自然要思考一下,同时让郭孝恪给自己参谋一下,会不会有危险。
怎么说呢,自从李密杀翟让,然后一刀砍在他脖子上这件事发生之后,徐世勣就变的极度缺乏安全感,总担心那一刀不知何时何地又会砍下来,这也是他日后滑不留手的原因所在。
不一会儿的功夫,郭孝恪进来了。(这位历史上的安西大都护在《旧唐书》,《新唐书》等历史书籍里,都没有留下字是什么。所以我直接用郭孝恪的本命,不给他杜撰字了)
“懋公,唤我来何事啊?”这个时期的郭孝恪和徐世勣属于一个绳上的蚂蚱,两人乃是挚友,虽然郭孝恪是他的长史,但双方一直以兄弟相对。
“河间来了调令,着我年底北去述职,且说要更改官制,军制,要我去参详赞划。”
郭孝恪拿了书信仔细看了两遍,又小心放好。
“懋公是怕一旦北去,便不得返了吗?”
“我正是担心此事。”徐世勣站起身转了两圈,“此前窦令公虽说虎踞河北,然涿郡未降,这河北便一日不能浑然一体。没想到,此次北伐涿郡,那幽州罗艺如此不经打,只不过几日功夫,便弃城而走,薛万钧和薛万彻兄弟二人也具为窦令公所擒。可眼下,上谷,涿郡皆为令公所得,高开道退走北平,将渔阳拱手相让。此以来,河北便浑然一体,终是有了争衡天下的气数啊。”
“此次我北去河间,窦令公怕不是要我掌上谷,过飞狐陉攻苇泽关(今娘子关),威逼晋阳。战端一起,关中之地就要又生变数了。”
“懋公是怕于唐公兵戎相见,有负唐公知遇之恩?”郭孝恪多少有些不耐烦,徐世勣什么都好,就是一旦左右为难起来,就会变的婆婆妈妈,一点也不爽利。
“非也!”这次徐世勣倒是说的干脆,“孝恪,我等在乱世中以杀人为业,所求不过是口中食,身上衣,能立于此世罢了。然乱世总有平复,若有此兆,我等贼人自当顺应天时,以兵马救人。此前,唐王定鼎关中,我等自当投之以效犬马之劳。可待到此时,我却对这天下大势,有些看不懂了。”
“你是说,这河北……”郭孝恪不傻,他立刻听出了徐世勣话里的意思。
“正式如此!孝恪,窦令公以仁义加之河北,治军安民,劝课农桑,自是有一番天子气象的,但奈何河北之地多有掣肘,又有涿郡后顾之忧,所以窦令公难为天下事。可自十月起,夏王突改令公,大隋又有血胤继承大统。可之前不是说义城公主要接走小天子吗,为何窦令公敢拒突厥了?此其一疑也。”
“其二,令公伐涿郡之前,刚有数万民夫出河工,此时正是府库空虚,百姓疲惫。令公起兵三万,以疲敝之兵伐幽州虎狼之众。那罗艺也是弓马娴熟,善于用兵,可令公以疲敝之师却一鼓而下涿郡,罗艺仅以身免,次其二疑也。”
说着,徐世勣坐回案前,将桌上的一碗冷汤一饮而尽。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
“其疑三!新桥是何地?在九月起,这新桥二字屡见于政令布告。可这新桥是何地,为何天子于此地登基?为何天子登基后,夏王立刻变做了大行台尚书令?!”
“此三处疑点不释!我恐昼夜难以安寝。”
“嗯,懋公之意我已知晓,你想要我代替你守黎阳?”
“正是!”徐世勣抓住郭孝恪的手,“我此次北去,便是要看看着数月的时间,河间数郡到底出了何事。孝恪,若我此去一去不归,那你便不可留恋,立刻过河归唐。如果我回来了,那么便是我真心降了窦令公。到时,孝恪或归唐,或归河北,皆请自便。”
总之,徐茂公给自己加了一大堆的戏,然后脑补了一大堆的东西,以交代后事的态度跟郭孝恪说了一堆废话。
公元619年农历腊月初一,左骁卫将军徐世勣领河北大行台尚书钧令,北去河间。行前以长史郭孝恪督黎阳事,自己带了兵书几册,亲军常随两人,潇洒而行。
可启程前,尚书令窦建德信使曰“请将军同亲军沐浴更衣。”,懋公不悦,言吾等身上难道满是尘垢不成。信使赔笑,进香皂一枚。懋公奇之,以香皂沐浴,遂悦。
总之,洗的干干静静的徐茂公还是有几分道骨仙风的。不过等他在黎阳的大运河渡口看见那辆喷成蓝色船舷,白色门窗的19式内河多用拖轮的时候,所有的道骨仙风都不见了。
他被这艘蒸汽机轮船和巨大的汽笛声结结实实的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