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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修然去年走的时候，把家里里里外外的都打扫了一遍，但现在大多数东西上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空气中有些隐约的尘土味道。
林修然鼻子突然有些发酸，陆清溪死后，他没有改变屋子的一点儿布置，就连陆清溪养的那几盆小向日葵，即使枯萎了，他也没扔，就那么放在阳台上。
屋子里的每一处都是他和陆清溪生活过的痕迹，电视柜上还摆着他和陆清溪的合影。
林修然站着没动，也没说话，顾熠看过去，那人的眼圈儿已经红了。
“小然......”顾熠伸手抱住林修然，有些疼惜的在林修然的耳朵上蹭了蹭。
“嗯？”林修然用鼻音应了一声。
“我在这里。”顾熠的手抱着林修然，在哪儿略显单薄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
“......嗯。”林修然的脸埋在顾熠肩膀上，闷闷的应了一声。
林修然不说话了，顾熠就这么陪着他，他能感觉到有什么湿润的东西蹭在自己的脖子上，他很心疼，只能一下下的拍着林修然的肩膀安慰他。
“我其实......不想哭的。”良久林修然抬起头，眼圈还是红红的，明亮的眸子上好像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嗯。”顾熠看着他，温柔的点点头。
“不许笑我！”哭过以后。林修然的情绪好了很多，装狠似的瞪了瞪顾熠。
“好。”顾熠勾着嘴角笑了笑，在林修然哭红了的眼圈儿上亲了亲:“不笑。”
“看来我们得做个大扫除了......”林修然从顾熠怀里出来，手指在落了灰的鞋柜上沾了沾。
“嗯。”顾熠点点头，从兜里掏出纸巾握着林修然的手指擦了擦。
“这就是我家。”林修然收回手，走过去把窗户打开了，转过身对着顾熠笑道:“欢迎你。”
林修然把家里打扫的工具翻了出来，堆在顾熠脚边，笑着问:“准备好了吗？顾少爷？”
他鼻子上蹭了一点儿灰，问这话的语气里带着一点儿调皮，狡黠又可爱。
顾熠没怎么打扫过卫生，家里不用说，有一帮人打扫，在学校好像每个同学都已经约定成俗了，没人安排顾熠值日或者打扫卫生。
顾熠有些无奈的冲林修然笑笑:“你安排吧。”
“好嘞。”林修然拿了个小桶和帕子递给顾熠:“你从房间那边开始，我从厨房开始，先拿抹布把柜子床垫什么擦干净，水脏了就换。”
顾熠去林修然的卧室，卧室不大，但东西摆放的都很整齐，床头放着一个书柜，上面放着一小柜子的书，每一排都按照高矮顺序放的整整齐齐的。
窗边是一个书桌，没有书，放着一个光零零的笔筒和一个台风，都蒙了灰。
窗台上放着几盆多肉，虽然几个月没人看管，这些小东西倒还是生机勃勃的。
这里的布置很简单，就像是每个平凡人家所有的样子。但林修然在这儿长大，在这个房间待了十六年，对于顾熠来说，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起来。
他知道林修然喜欢看书，所以率先把书柜擦了一遍，每本书都拿出来擦干净了然后再整整齐齐的放回去。
书柜带着两个柜子，有锁，但钥匙就插在锁上，顾熠顺手就打开了。
入眼是一叠码得整整齐齐的奖状，顾熠先是吃了一惊，然后笑了笑，心想他家的小朋友果然从小就很优秀。
顾熠把奖状一张张的看了一遍，林修然的奖状是从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开始的，最下面那张印着放着一年一班“学习之星”的字样，最上面这张是高一的时候参加全国奥数比赛获得的，第二名。
顾熠把奖状放了回去，又往柜子里看了看，有两本相册，放在最里头。
陆清溪从前很喜欢给林修然拍照，两本相册里的照片都放满了，不过大多都是林修然小的时候，十岁以前，那个时候他任由陆清溪摆布，让做什么姿势就做什么姿势。
顾熠一张张的看着，越看心里越喜欢，有一张是林修然三周岁的留影，手里拿着个冰激凌，嘴角上还沾着不少，正对着镜头笑。
顾熠把手机拿出来，对着照片里的林修然照了一张。
还有一张更小一点儿，也就一两岁岁，穿着背带裤，手里挎着个小篮子，应该还不懂什么是照像，看着镜头一脸的懵懂，看着十分可爱。
顾熠把照片都看了一遍，几乎每张照片都用手机照了一遍，然后才又放回了柜子里。
顾熠按林修然说的，把柜子床垫全擦了一遍，提着小桶出来换水的时候看见林修然正在擦阳台上的窗户。
窗户顶有些高，他垫着脚踩在塑料凳上，伸长了手去勾窗户顶上的玻璃。
H市不冷，又是在室内，林修然打扫卫生的时候只穿了件灰色的毛衣，抬手的动作露出了一小节白细的腰肢。
冬天天冷，喜欢吃东西，顾熠又总带着林修然大街小巷的吃好吃的，放假回去，方姨也总是做上一桌子的好菜，这几个月林修然倒是长了些肉，不过腰身却没怎么变，还是很纤细，而且白，单单看着实在不太像个男孩子的腰。
林修然感觉到了顾熠的视线，侧着脑袋冲他笑了笑，问:“你擦好了？”
“嗯。”顾熠点点头，走过去看着林修然:“下来吧，我来。”
“没事，我再过一会儿也好了。”林修然说，继续垫着脚去擦另一边的窗户，腰上那一小节皮肤暴露的更加充分。
能欣赏到他家小朋友好看的腰线对于顾熠来说自然是件好事儿，不过林修然个子不够，这样垫着脚站在凳子上也确实危险。
于是顾熠直接抬起手，搂住林修然的纤细的腰身，把人从凳子上抱了下来。
“啊！”林修然突然腾空而起，吓了一跳，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以后被顾熠稳稳当当的放到了地上。
顾熠凑过去亲了亲林修然的脸颊，然后拿过那人手里的抹布站到了凳子上，他比林修然高了大半个头，所以擦上面的窗户很轻松。
“我怀疑你在炫耀自己的身高。”林修然说，从桶里拧了一张赶紧的抹布递给顾熠。
“是啊。”顾熠勾勾嘴角，把手里脏了的那条换到林修然手里:“小朋友还是再长长吧，不然以后接吻都得垫脚了。”
“我才不垫脚！”林修然瞪了顾熠一眼。
“那就我弯腰。”顾熠很快的接了一句。
林修然在顾熠修长的小腿上拍了一巴掌，提着小桶跑走了。
虽然房子不大，但就两个人，况且这么久了没住过人，哪儿哪儿都是灰，两人收拾了大半天才总算把家里都收拾干净了，也累得不想动了。
“想吃什么？晚上我们点外面吧？”顾熠靠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翻看着:“还是你想出去吃？”
“点外卖吧......”林修然脑袋枕着顾熠的大腿，下意识的撒娇，头在顾熠腿根上蹭了蹭:“累死了，不想动了......”
顾熠划着手机屏幕的手指顿了顿，然后伸出空着那只手捏了捏林修然的脸，道:“别乱蹭。”
“嗯？”林修然没明白，用特别无辜的眼神看着顾熠。
“不然先吃你。”顾熠说，大拇指意有所指的碰了碰林修然好看的嘴唇。
林修然这下懂了，很自觉的把脑袋往外边挪了挪，小声嘟囔了一句:“你还有力气啊......”
“那要看“干”什么了？”顾熠勾勾嘴角，故意加重了那个“干”字。
“不要脸。”林修然从顾熠腿上坐了起来。
“要你就行，要脸干吗？”顾熠顺手又把林修然抱进了怀里。
“赶紧点外卖吧顾哥哥，你的小朋友说他快饿死了......”林修然靠着顾熠的肩膀，视线在手机上的外卖页面上转了转。
林修然最近很爱叫顾熠“顾哥哥”，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童渲小朋友的“小顾哥哥”的影响。
反正顾熠每次都让他叫“哥哥”，“顾哥哥”叫着没有“哥哥”那么腻歪，林修然叫着叫着就习惯了。
外卖很快就送到了，两份盖饭，还有一份小龙虾。
顾熠不爱吃龙虾，不是不喜欢那个味道，而是懒得剥壳。
但从来没给人连自己都没有剥过虾壳蟹壳各种壳的顾某人，现在剥得任劳任怨。
“你别给我剥了，我自己来就行。”林修然看了一眼顾熠递过来的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套着手套，还捏着虾肉。
“吃一只你就给我亲一口”顾熠说，把虾肉递到林修然嘴边:“等集齐了五十只我就干个大的。”
“那你还不是亏了。”林修然张嘴把虾肉吃了，嘟囔着说:“你本来就可以亲......”
还没说完，他自己就顿住了，没继续往下说，欲盖弥彰的拿起奶茶喝了一口。
“本来就可以什么？”顾熠逗他，勾着一边嘴角坏笑着问。
“咳咳。”林修然咳了两声，打着哈哈:“我觉得这家的奶茶还挺好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