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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年一度的五国会盟大典即将来临,各国蓄势待发。
依循旧例,在为期一月的大典上各国皇子六艺争锋,即礼、乐、射、御、书、数。最终拔得头筹者有权为母国向其余四国各提出一个条件,但所提出的条件不得与皇位及政治有关。
而经商定,这次的大典时间定在八月份,届时会在国力最为强盛的百溪国举行。
时至五月,一同从漠北游历归来的南笙国六皇子扶尘和东凌国三皇子万俟书,刚到北筱国郊外就在遇上了一个头发蓬乱,衣衫落拓且浑身是伤,晕倒在路旁的男子。
二人虽贵为皇子,然淡泊名利放达不羁,只爱山水与奇观,极其洒脱随性。身上有几分江湖气的他们,见人命悬一线,又岂会见死不救?
故而,扶起那男子,将他带去了不远处的一家客栈,请了有名的大夫替他疗伤,并精心照料着。
“扶尘,你说这人可是得罪了谁?瞧他那一身的伤疤,看着就有些骇人。他秉性如何,是好是坏也不清楚……”万俟书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人,有些担忧的说道。
“等他醒来问问就知道了,何必瞎猜。”扶尘很是淡定。
“也是。”
谈话间,那男子轻咳了一声。二人连忙去到床边。
“你可有好些?”万俟书见他睁开了双眼便询问着。
脸颊左侧有一道刀疤的男子打量着眼前这两个手持玉扇的年轻公子,看穿着打扮应是富家子弟。随即强撑着起身,用沙哑的声音说了句:“多谢二位公子相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万俟书收拢玉扇,面露微笑。
扶尘见他嘴唇干裂,就去给他倒了一杯水。“给。”
“多谢。”
男子快速接过水,应是渴得厉害,也顾不得形象,直接一饮而尽。
“水还有,你慢点喝。小心呛着。”万俟书提醒道。
“让二位公子见笑了。”男子喝完水后,有些窘迫的笑了笑。
“无妨无妨,你贵庚贵姓?不知我二人该如何称呼你?”万俟书对他实在是好奇。
“小人三十二了,姓赵名旭……”
“哦,你年长我二人,就叫赵兄好了…”男子还未说完就被万俟书给打断了。
“公子乃是小人的救命恩人,如此称呼着实是抬举了……”
“相逢即是缘,长幼有序,应叫赵兄。”扶尘答道。
“就是就是。赵兄为何一身是伤?可否跟我们说说你的故事?”万俟书还是很关心他那一身伤是从何而来的。
毕竟死道士不死贫道,看热闹不嫌事大嘛,他们二人一路游山玩水的,许久不曾听说那些恩怨仇杀之事了,委实有些无趣。
随后,男子便向二人一五一十的道来。
赵旭家在南笙国的一个小村庄里,父母皆是老实厚道的农人,虽然家境并不富裕,一家人倒也过得其乐融融的。
可是在他七岁那年,不通水性的父亲不顾家人反对硬要去河里捕鱼,不幸溺水身亡。母亲日日以泪洗面,不久后也离世了。
一家三口就剩下他孤苦无依一个人。
从此以后,他就靠着乞讨为生。村里人刚开始还挺照顾他,不时给他点吃的。可日子一久,救急不救穷,谁也不再搭理他。
那些小孩嘲笑他是个没爹没娘的小乞丐,隔三差五就拿他寻乐。常常被打得遍体鳞伤,路过的大人瞧见了也只是摇了摇头冷眼走开,并不制止那些人。
两年过去了,他衣不蔽体,食不果腹。有一次被一个大人骗进了山中,再也找不到出来的路。
于是,他就在满是野兽的山林里苟延残喘着。为了生存,与恶虎搏食,与蛇共枕…天天生活在黑暗与血腥里,可那样的日子却让他愈发渴望活下去。
在他十六岁那年,他终于逃离了那个充斥着杀戮的地方。
后又因机缘巧合结识了一位贵人,贵人待他极好,还教他武功…他也发誓此生效命于贵人。
不过就在昭月六十三年,当他为贵人解决掉一桩心事后,贵人过河拆桥,想要杀他灭口,于是他便四处逃窜。
由于势单力薄,只得躲躲藏藏。可贵人眼线太多,他退无可退,藏无可藏,好几次都是死里逃生。
这一次刚到北筱国郊外的一个树林里就被十几个平民装扮的人围杀,个个武艺高强,他又寡不敌众,于是便抱着必死的决心与他们放手一搏,虽侥幸逃脱,可若不是万俟书和扶尘救了他,他恐怖早已身死路边。
……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一生潦倒困顿,真是无颜存世啊。”赵旭不由得连连叹气。
听完后,万俟书使劲拍了下桌子,义愤填膺道:“既为乡邻,怎能如此害你?既是主仆,又怎能步步紧逼置你于死地!?”
“这或许就是命吧。”
“听闻赵兄的经历,当真是世态炎凉。不知接下来有何打算?”扶尘看着他,不知为何,总觉得他有所隐瞒。
“小人如今无处可去,暂且走一步算一步吧。”男子说这话时深深低下了头。
“那不如跟我二人一道去百溪国吧?也好有个照应。”万俟书很是同情他的遭遇,如此提议道。
“这……”赵旭有些犹豫,看向没有表态的扶尘。
“扶尘,带上赵兄吧,多个人也无妨的。”
“我虽不才,却有一身蛮力,可供二位公子差遣。”赵旭也赶紧补充着。
“也罢,那等赵兄休养两日便一同前行。”扶尘挥了挥手,算是同意了。
“多谢二位公子。”
眼看就要到戌时,扶尘和万俟书让小二给赵旭准备些吃的后,就出去转悠了。
赵旭在他俩离开后,起身透过镂空窗牖看着走在街巷上谈笑风生的二人,不由得露出一抹邪笑。
扶尘一袭紫衣,耀眼夺目,右眼下有颗小黑痣,备受瞩目。而万俟书则眉分八采,鼻梁高挺,白衣如雪,与扶尘并肩而行时,引来了不少目光。
“扶尘,你似乎不赞同赵兄与我们一道同行。”
闻言,他停下了脚步淡淡答道:“一来我们的身份特殊,二来赵兄总让我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定是多虑了,我倒觉得赵中为人坦荡,胆识过人呢。”
“他的话里几分真几分假,也无从考证。人心叵测,留个心眼总归是好的。”
“行,我知道了。”
“走吧,去前面那家酒肆看看。”
说完,便走向了红旗酒肆。
刚至门口,招揽客人的小二便笑着迎了上来:“二位公子快里边请,咱这儿有的是好酒好菜。”
他们进了酒肆,才发现客人极多,寻了张桌子坐下后,万俟书便说道:“小二,我要你们这里最烈的酒。”
“好咧,公子稍等。”
过了良久,店小二才将一坛酒抱到了他们面前,坛上还沾有些许新泥,看样子刚从土里取出来。
小二一边给他们摆好酒盅,一边说道:“二位公子好口福,这可是我们掌柜亲自酿造的,在土里埋了有些年头了。这不刚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