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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们的马车离开,爱染才放心下来,松开了手中蓝绸,转身便要离开。
“站住!解药呢?”赵进朝在她身后问道。
“她哄你的,没有毒。”她轻描淡写。
“你!”赵进朝气急败坏,指着她道,“你们胆大包天劫天牢,该诛九族!”
“抓我吗?那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她向前走了几步,身体四周升起了一团烟雾,很快将这四周迷住了,雾越来越浓,直到她的身影完全不见。
待烟雾散去时,哪里还有她的影子,倒是叶天和乔木带着两个侍从出现在赵进朝的视线里。
“这是怎么回事?”叶天冷声问道。
“回辰王爷,天牢被两个女子劫了。”赵进朝低身,沮丧的道。
“什么?”叶天诧异的问。
“回辰王爷,慕容父子被两个女子救走了。”赵进朝重复了一遍,道。
“两个女子劫天牢,是不是太夸张了?”乔木冷笑道。
赵进朝接道:“王爷和乔千户是不知道,那两个女子一个是冰窟的冷瑶,另外一个女子自称是慕容焕死而复生的义女白素馨。”
叶天愣神了,起身止不住的激动道:“你说她自称什么名字?”
“白素馨。”赵进朝强调道。
叶天有些支撑不住,乔木忙扶了他一把,小声道:“王爷,你没事吧?”
他摇了摇头道,乔木转向赵进朝道:“把她们劫狱的过程全部说出来。”
赵进朝点点头,便将天牢里发生的事仔细的说给他们听了。
乔木听完道:“你是说白素馨和你过招?你打不过她?”
“是,属下无能!”赵进朝无奈的道。
乔木和叶天对视一眼,道:“天龙,那不是白素馨,白姑娘并不会武功。”
“你知道是谁?”叶天问道,脸上的表情才缓和了一些。
乔木点了点头,他确实知道那个人是谁,只是,他想不出来她有什么理由去冒充白素馨。
“我们先回王府吧!”乔木道。
“好!”
他们一路丝毫没有停留,回到王府,两个人便一起到了书房,这时,叶天才看向乔木,问道:“是谁?”
“通天教五圣姑之木字花银,可是照理说,她和赵进朝是一伙的,同为通天教办事,我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冒充秋叶去救慕容父子。”乔木皱了皱眉,道。
“可你也说了,通天教的人各自隐藏身份,除了赵进朝一些人,别的人并不会露出真实身份。你能看出来她是花银圣姑,别人未必能看出来。”叶天低头沉思道。
乔木点头,道:“你说的也对,除了我,没人见过她的绫罗彩缎舞了。”
“那你见过她的真面目没?”叶天显得有些诧异的道。
乔木摇头道,“没有,她一直戴着面具的,她可是个不好惹的女子,性情古怪,喜怒无常,整个教中,能让她主动搭理的人少之又少。”
叶天不觉陷入了沉思,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乔木却摇头道:“我相信她没有恶意的,如果真的会对秋叶不利,她何苦还要扮作秋叶去救人呢?”
“我不知道。”叶天起身道,他现在心里很乱,很乱。
“她会没事的。”乔木拍了拍他的肩膀,细心劝道。
***
洛灵溪依旧在兰园的院中晒太阳,冷瑶却是飞檐走壁进了这里,落在她的身侧。
“看你这么信心满满的睡觉,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会成功?”冷瑶看着懒洋洋的洛灵溪,不禁好奇的问道。
洛灵溪这才睁开眼,转头看向冷瑶,道:“瑶瑶,我相信你的。”
冷瑶双手环抱身前,俯视着她道:“我发现你越来越懒了,天天就搬着个摇椅躺这里睡觉,我看赶明儿下雨了你怎么办!”
“那我就搬回屋里睡吧!”她的语气中尽是慵懒。
冷瑶轻笑,道:“不过呢,你的那个好姐妹小染可真是厉害,赵进朝根本拿她没辙,而且,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见那么美的女人。”
“当然了。”她轻声说道,“我生命中有三个最最重要的人,一个是师父,一个是她,这世上很多人都可能会背叛我,但她绝对不会。”
“是吗?那真不错呢!”冷瑶微微一笑,道,“放心,虽然我可能不是你生命中最最重要的那个人,但是我也不会背叛你的。”
“瑶瑶,你想到哪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摇了摇头,无奈的道,“师父给了我生命,染儿给了我信念,你却给了我温暖。”
冷瑶轻笑,道:“好了,我来跟你道别的,我亲自送你义父和大哥去天山,免得路上还有什么变数,我不在,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
“好,谢谢你瑶瑶。”她看着冷瑶,发自内心的感谢着。
“跟我还客气什么!”冷瑶摇头,道,却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道,“最重要的人不是有三个吗?还有一个人是?”
她眨了眨眼,眼神落在远处,道:“一个与我生命再无关系的人吧!”
“是吗?”冷瑶准备再问,却听到不远处传来脚步声,顿时一闪身,踏上了屋顶,洛灵溪朝她打了个手势,她点头,便先行离开了。
她起身,循声望去,却见洛明玉端着一碗药走了过来,一直到她面前。
“六妹,你身子不好,我给你炖了补品,趁热喝了吧!”洛明玉将那补药递了过去。
她便接了过来,道:“谢谢四姐。”
那碗所谓补药刚递到面前,她便能闻到一股慢性毒药草的味道,心中冷笑不已,这洛明玉究竟是要闹哪出呢,对她下毒有什么好处呢?
“妹妹是嫌姐姐炖得不好喝吗?”洛明玉见她迟迟不喝,便假意问道。
“姐姐说哪的话,妹妹怕拿了面纱吓到姐姐。”她正要接过来,却猛然剧烈的咳嗽,不由得一只手捂住胸口,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
“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洛明玉假意焦急的道。
“没事……”她咳嗽着说道,“姐姐,实不相瞒,妹妹自幼恶疾缠身,大夫早断言我活不过二十,无药可救。”
“怎么会这样?”洛明玉很惊讶的道,这她还真不知道。
她目光变得有些柔软,道:“人各有命,冥冥中自有定数。”
“妹妹,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洛明玉放下那碗药,握住洛灵溪的手,道。
“谢谢姐姐。”她的声音显得虚弱无力。
洛明玉看着她的眼神,不由得开始有些同情她了,毕竟,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这种感觉实在是很可怜,想来自己总和一个快死的人争什么也实在没意思。
“四姐,妹妹知道你钟情于辰王爷,原本父亲是要我替你嫁给瑞王爷的,只是抱歉,那场宫廷盛宴,妹妹真的不是有心的。没想到,无意中在云深寺遇见的那个老夫人竟然是太后娘娘,否则,像我这般被毁容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殊荣嫁给辰王爷呢?”她说着,尽显伤感。
洛明玉目光也变得温柔了些,道:“姐姐不会生你的气的,姐姐都明白。”
“谢谢姐姐。”她柔声道,装可怜收买洛明玉的心,似乎效果还不错。看来自己可能宅斗剧看多了,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用到,她还真是哭笑不得。
“妹妹,我们去前厅走走可好?听说王爷今天在府里呢!”洛明玉道。
“好。”她起身,温婉的道。
洛明玉在前,她在后,一同出了兰园,穿过一道长长的走廊,走向王府的前厅。
***
转角的时候,她隐约看见叶天,便止住了脚步,看向那走廊的另一头。
她所看见的恰好是叶天扶着琴侧妃的一幕,她掩去眼中的忧伤和落寞,转身便离开。
“六妹,你看,是王爷唉!”洛明玉高兴的道,转头看去,却不见了洛灵溪的身影,不由得纳闷了,眼下辰王爷就在眼前,是她最好的机会,她忙向叶天的方向走去。
只听琴侧妃温婉的道:“多谢王爷,妾身已无大碍了。”
“回园子里歇着吧!”叶天冷淡的道,语气里没有一丝温度。
“王爷……你就那么怕看见我吗?”琴侧妃十分痛心的道,“是你说的,你会保护我,可是为什么你回来却连看我一眼都不肯?”
“你想太多了!”叶天只淡淡的解释道。
走过来的洛明玉这时停住了脚步,愣愣的看着这一切的发展。
琴侧妃几步走到叶天面前,转身正对他,眼泪汪汪道:“天龙哥哥,我知道我忘记了我们的过去,可是,你记得的,不是吗?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是你说的,我是你的秋叶妹妹,为什么你明明很温柔,却一瞬间都变成了冰冷?”
“不是你想的那样!”叶天想解释,却觉得无能为力。
“那是怎样?”琴侧妃反问道,忽地就笑出了声,道,“为什么在书院的时候,我是那样的容颜时你却能守着我一夜,如今,你却看都不想看我一眼?”
“你说什么?”叶天暗自大惊。
“我说什么你不明白吗?离魂咒留下的病根你不是不知道,我虽然换了张脸,但是每当咒语发作时,我脸上的印记还是会出现的。所以,我选择躲在梦杳书院,却不想那天你也在。天龙哥哥,我真的不懂你,你回来这么久,不来看我,不来关心我,就这样把我放在一边,既是如此,你娶我做什么!”琴侧妃说着,语气中充满了伤心欲绝。
“对不起,我想你需要冷静一下。”叶天说着,便与乔木一同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洛明玉想阻拦,却也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俩的离开。
琴侧妃看向他们离去的方向,收起了眼泪,眼中闪着冷意。
***
回到兰园的洛灵溪,奔回房间,关上门,到了书案边,躺到摇椅上,随手拿起一本书,一页一页的撕碎,堆在书案上,然后,一股脑的全都挥到了地上。
美琼推门而进,见地上一片狼藉,顿时大惊失色,道:“小姐,你怎么了?你怎么又撕书了?”
洛灵溪看向美琼,跌跌撞撞退后几步,坐在窗前的凳子上,伏在窗台上,不说话。
“小姐,你别吓我,你到底怎么了?”美琼忙走了过来,小心的问道。
“没事,让我安静的呆着。”洛灵溪闭着眼,淡淡的道。
美琼还想什么,却被洛灵溪浑身散发出来的冷意吓到了,只好轻轻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纸片,默默的退了出去。
一连几天,她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洛明玉来了几次都没见着她,而美琼进屋几次,见到的洛灵溪不是伏在窗台就是缩在被窝,要么就是认真看书或者写字作画,眼中除了眼前的一切,看不见任何人。
爱染来的时候,只见美琼呆在院子里失落的扫着地,便有些纳闷了。
“美琼,怎么这么沮丧啊?你家小姐呢?”爱染问道。
美琼停住手中动作,看向爱染焦急的道:“萧公子,你可算来了,我们家小姐她已经五天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踏出房门一步,我送进去的东西她也只吃了一点点,问她什么也不肯说,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好了。”
“那我去看看。”爱染说着,便往房间走去。
她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见无人开门,便自行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洛灵溪伏在书案上,一言不发,屋中的红烛早已燃尽,地上尽是碎纸片。
“灵儿,你怎么了?”爱染着急的走过来,问道。
她这才缓缓抬起头,看向爱染,微微一笑,道:“染儿。”
爱染看着她的脸,脸上的印记比上一次见到的模样淡了很多,伸手抚过去,道:“灵儿,你的脸比上一次好多了呢!”
她点头,道:“嗯,快消失了。”
爱染顺势窗台前的凳子上,看向窗外问道:“你快把人家美琼急疯了,没想到到了古代,你还是这么宅,心情不好的时候还是喜欢糟蹋书本。说说吧,这是怎么了?”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洛灵溪有些郁闷的道。
“你是要有多纠结?”爱染转头看向洛灵溪,哀嚎道,“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说!”
洛灵溪按了按额头,道:“我想离开这里。”
爱染郁闷的道:“你能不能说重点?”
洛灵溪再一次伏在了书案上,哀怨的道:“我不想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都不再提起了,染儿,你说,我们还有可能回家吗?”
“有啊,我爹知道,找到他就可以了。”爱染忙道。
洛灵溪正要开口,却听院子里传来乔木的声音:“萧然!”
爱染起身道:“大哥,我在这里。”
洛灵溪顿时伸手挑起一旁的面纱,遮住容颜,并伏在书案上。
乔木随后便走了进来,入眼便是遍地狼藉和伏在拴上看不见容颜的洛灵溪,而站在窗台前爱染此时才起身,看向乔木,尴尬的笑了笑。
“萧然,你是怎么欺负王妃了?”乔木纳闷的问道。
爱染失笑,看了看洛灵溪,再看了看乔木,然后笑眯眯的道:“我可不敢欺负你们家娇贵的王妃啊,再说,她这么娇弱,用得着我欺负吗?”
“走吧,我带你去梅园走走。”乔木道。
爱染忙点头,再看洛灵溪,估计她是没什么心情了,便道:“好吧!王妃,在下下次再来看你吧,你呢,就想开点,不要动不动就撕书砸花瓶了啊!”
听到他们离开的声音,洛灵溪才起身,走过去关上了门,眼神变得有些冷冽。
***
梅园中,叶天独自对弈,乔木和爱染走来,他也没抬头,只是淡淡的道:“这么快就回来了?洛家六小姐就没留你们闲聊?”
爱染坐到他对面,不满的道:“我说你要不要这么冷漠啊!她已经是你的王妃了,你还叫她洛家六小姐?真是没良心!本公子去看你的王妃,你就这么慷慨?”
“本王信得过萧公子。”叶天淡漠的道。
“唉,你家那个王妃啊,心情一不好就撕书砸花瓶,五天没说话了,把她的小丫鬟急得快上吊了,你也太无情了,把人家娶回来就丢一旁不管不问,什么时候她出什么事了,我看你怎么向人家洛云柯交代!”爱染不满的冲叶天道。
“这是本王的家事。”叶天抬头,看着爱染不屑的道。
爱染拿起一旁的棋子,呼啦啦倒在棋盘上,顿时毁了叶天的一局棋。
“你干什么!”叶天看向棋局,顿时有些恼火道。
“不干什么呀,毁你一盘棋而已。”爱染说完轻松的起身,冲一旁的乔木眨了眨眼。
乔木看着爱染的模样,再看叶天的表情,哭笑不得。
“梦阳和小白呢?”乔木看不见梦阳,不禁问道。
“小白一大早就陪梦阳回梦府了,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吧!”叶天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不由得看向梅园入口处。
苏陌白上气不接下气的跑进来,道:“姐夫,糟了糟了。”
“慢慢说。”叶天无奈的道,这苏陌白就是这么冒冒失失的性子。
苏陌白摸了摸胸口,平稳下呼吸道:“梦伯伯被抓起来了。”
“什么?”叶天惊得站起身,道:“怎么回事?”
“梦大哥陪我去云深寺烧香,刚刚才回梦府,却看见锦衣卫围住了梦府,梦伯伯和夜小风都被抓了,梦大哥正好送上门了,也被那群混蛋一起抓走了。”苏陌白急急的道。
乔木道:“怎么回事?是谁带人去的,我都不知道!”
“你这个锦衣卫的千户大人是怎么当的啊!”爱染不由得冷嘲热讽。
叶天看了看乔木道:“乔木,我们走!小白,留在家里,不许出门。”
“可是……”苏陌白还想说什么,乔木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安心一点。
“我也去看看热闹吧!”爱染见他们离开,忙跟了过去。
***
到了天牢,叶天理也不理那些守卫,直接走进了。
守卫都不敢看他的脸,此时的他浑身透着一股难言的戾气,任谁也不敢惹他。
到了第十五个区域,他们才停住脚步,直接往关押梦阳的牢房而去。
刚走到牢门口,便闻到一股炭火的味道,他顿时蹙眉,一脚将牢门踹了开来,只见里面梦阳、夜小风、梦尚书被分别绑在十字架上,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堆刑具,而牢中央赵进朝正优哉游哉的喝着茶,似乎在欣赏着这三个即将受刑的人。
见到叶天走进,赵进朝忙起身,谄媚的和身边的狱卒们一起作揖道:“奴才参加辰王爷!”
“哼!”叶天冷哼,道,“说说,怎么回事?”
赵进朝堆着满脸的笑容道:“王爷有所不知,梦尚书他大胆,胆敢包庇逃犯曼陀罗,这曼陀罗可是反贼,梦尚书和她扯上了关系,也没办法了。”
梦阳纳闷接了句:“曼陀罗是谁?”
叶天一挥袖道:“赵进朝,本王命令你,马上放了他们三人。”
赵进朝露出错愕的表情,道:“这……王爷,这不妥吧!这,下官还没有审问呢!”
叶天冷笑,道:“赵公公,这审问的事该是刑部来吧,什么时候轮到你了?”
赵进朝顿时大惊失色,道:“王爷,奴才是奉了皇命的!”
“你奉的只不过是郑贵妃的命令吧!”乔木冷冷的讥讽。
叶天也不理他,径直走到梦阳身边,看着捆着他的铁链,顿时没好气道:“钥匙拿来!”
赵进朝也无奈,对身边的狱卒使了个眼色,狱卒忙将钥匙拿了出来,叶天接了过来,便将他们三人身上的那些铁链解了开来。
完了之后叶天看向赵进朝道:“赵公公,今日之事你去回禀郑贵妃,就说你是受奸人引导才误以为梦家人包庇曼陀罗,事实上,梦尚书根本不认识曼陀罗。”
“是,奴才遵命。”赵进朝很听话的低头应声。
幸好,他们来得及时,若是迟来一会,恐怕梦阳他们得受皮肉之苦了。
在他们转身那一刹那,赵进朝勾起一抹极其奸诈的笑容。
出了天牢,乔木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赵进朝像那么好说话的人吗?
“怎么了?”夜小风看他们神色都不太对劲,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