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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潇已经忘记自己怎么回的房间，直到抱着仍旧沉睡的小爱，她才多少有点真实感。
她不知道曲凌现在怎么样了，但此刻，她深刻明白了傅薄俞让她过去的用意。
比起傅念莉和那个下人，原来眼睁睁看着一个人的生命要被剥夺，却无能为力的感觉，要来得更沉重许多。
曲凌的命运让她深刻明白，当没有筹码的时候，她没有资格和傅薄俞谈条件。
想要救人，想要达到目的，就必须要有筹码。
那么，她能威胁对方的筹码是什么？
云潇的目光幽幽，过了许久，才缓缓落到了身边的小爱身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早已被她取出的手机发出阵阵通知声。
她从出神中被惊醒，立刻取出手机看了一圈。
可惜，除了几个未接来电的通知外，没有任何有用的讯息。
包括傅亦行那边，他没有再回信息过来。
他怎么样了？
应该已经醒了吧。
他是不是还在因她下药的事生气？
云潇不得而知。
想问对方，又害怕得到无法承受的回答。
她心烦意乱做不了决定，抓着手机的手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好半天才下定决心低头想要发短信时，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退了傅亦行的短信页面，而是点去了方昕那里。
血腥图片的冲击力过了一天依旧巨大。
再加上她去过现场，此刻再看见那图片，她都仿佛还能闻见树屋里头那股诡异让人作呕的血腥味。
云潇吓得将手机一丢，过个半晌，她才冲上前关了机。然后立刻进了卫生间，连衣服都没脱，冲了十几分钟冷水。
好像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将那画面从脑海中去除。
事实上，全身的凉意确实将恐惧逼退不少。
她逐渐从惶恐中回神，心脏因刚刚经历的双重刺激此刻正微微拧痛着。
云潇将水温调热，洗了个正常的热水澡。因为进来的匆忙并没有带换洗衣物，所以只能裹着浴巾走出。
傅薄俞不知何时已经回了房间，乍见他也在里头，云潇便是一惊，满脸都是来不及遮掩的害怕和惊惧。
她知道他今晚应该会过来，但没想到是现在。
小爱还在睡着，她满脑子空白，根本不敢想象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跟他该如何相处。
傅薄俞深深看了她一眼，然后缓步走到床边轻轻揭开了小爱身上的被子。
“你要做什么！”云潇攥紧了浴巾，紧张发问。
他抱起小爱，然后略带深意问她，“难道你想当着她的面表现你的诚意？”
对方的话让云潇忍不住战栗。
恐惧、恶心、甚至反感。
但她失去了反抗的权力。
她没有再阻拦。
傅薄俞不再多说，抱着小爱出了房间。
云潇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立刻去行李里取出衣服换上。
身上这些衣服到最后终归是要脱的，穿上也不过是多此一举。但这就像是她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羞耻心还是让她没能真的像充气娃娃一样任人发泄。
她坐到床边，打湿了的长发还没有吹干。
她害怕在浴室吹头发，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傅薄俞再次进屋时，将她衣着和满脸的彷徨看在眼里。
他微微驻足，然后走进卫生间将吹风机取出。
“先吹头发吧。”他站在梳妆台前等候。
云潇闭了闭眼，然后平静走上前。
都到这一步了，她没必要再犹豫退缩。
她在凳子上坐下，看着对方娴熟拿起吹风机给自己吹头发，不禁觉得恍如隔世。
这不是他第一次这么做。
有记忆的这三年半时间，他替她吹过许多次头发。
这，或许就是他们夫妻之间，做过的最亲密的事了。
她的目光微恍，脑中思绪凌乱，不再看向镜中的自己和傅薄俞。
再怎么和睦，也已经是过去了。
那些惨死的人，不会因为离世就彻底被这世界抹去痕迹。
他们真实存在过。
他们的痛苦，也真实经历过。
云潇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恍惚间看见了桌前的手机。
她还记得，她刚刚是将手机扔在地上，关掉电源后，她就没有再捡起。
但现在它被搁在桌案上，应该是傅薄俞进来看见，然后捡起来的。
她没多想，很快便别过了视线。
但下一秒，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似得，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了手机之上。
那一天，傅薄俞是用方昕的手机给她发信息的。
他知道自己会担心方昕的情况，知道自己一直在联系对方，所以故意用方昕的号码给自己发。只有先是狂喜，才能更深刻体会后头的惊惧。
他也确实成功做到了这一点。
但……
回来这么就，方昕为什么从来没和她提过她手机不见了的事？
而且刚刚傅念阳说再过不久就能收到信号，对方的反应看起来也是很惊喜的呀。
她没发现手机不见了？
不应该吧。照说这种随身的东西，就算没信号不能用，也会放在最轻易找到的地方。
她收拾行李离开小岛，不可能没发现不是吗？
怎么回事？
云潇的眼中闪过疑惑，却得不到解答。
傅薄俞看着镜中的她，手没有停，一边缓缓发问：“在想什么？”
她回过神，岔开了话题，“我还可以再见凌姐一面吗？”
他的情绪未变，用极为平静的语气告诉她，“凌姐已经死了。我答应过你，没有折磨她。”
这话听着，好似已经是给予曲凌莫大的赏赐。
云潇为对方感到心痛，内疚的同时，她才有些迟钝地注意到一件事。
“你为什么会认定是凌姐做的？”她抬起眼，盯着镜中的傅薄俞。
他手上的动作未停，却没有直接回答。
“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
“我只是想知道，”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自然，“她究竟哪里做错了被你抓到。”
傅薄俞吹着她的话，过了两秒才道：“没有证据。但她有这个动机！”
有这个动机？
就光凭这个？
别墅里，不光只有曲凌一个外人不是吗？
傅念阳是他妹妹不会背叛，可，方昕呢？
他凭什么就那么笃定，方昕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