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跟踪

耳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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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弦寂送辞镜回了别院,琉璃正窝在门边等她,见到两人过来,它一跃而起,这胖狐狸这么多年有一项技能练得分外厉害,那就是砸人,一砸一个准,这次它稳稳地砸进了辞镜怀里,辞镜手里一沉抱住了它。

    辞镜总说着要给琉璃减减食,毕竟琉璃的体重真是越来越压人,她抱一会儿便觉得手酸了,琉璃这机灵鬼在辞镜松开手之前已经一跃又跳进了孙弦寂怀里。

    它在孙弦寂怀里嗅了嗅,那双蓝色的眼睛逐渐变得幽深起来,不一会儿它忽然从孙弦寂怀里挣脱了出来,后退了几步,对着孙弦寂露出了自己的獠牙,尖爪也从一团毛茸茸里钻了出来。

    “琉璃怎么了?”辞镜走过去,蹲下来顺了顺它的毛,又看了孙弦寂一眼,孙弦寂怔愣了片刻,心道是不是自己身上的蛊被琉璃发现了?

    可是琉璃就算是对蛊,反应也还算和善,这次怎么这么激烈?

    莫非是因为上次他对琉璃说了那样的话?

    孙弦寂正摸着下巴琢磨,辞镜抱着琉璃站了起来,朝孙弦寂道:“阿七,琉璃怎么忽然会对你有敌意的?”

    “不知道,可能是它不喜欢我身上风寒露的味道?”孙弦寂答得有些敷衍,“我先回去了。”

    辞镜有些担心他,孙弦寂挥了挥手,道:“明天我有点事,你别过来了。”

    “什么事?”

    孙弦寂没有说,只朝着她眨了眨眼,随即转身离开了。

    辞镜心里莫名地慌乱,她低头看向琉璃,抓了抓它的耳朵,问道:“你这小畜生,刚刚为什么对孙大哥露出獠牙?不听话就把你的牙齿拔了,让你吃不了烧鸡。”

    琉璃窝在她怀里直哼哼,辞镜捏耳朵的手变成了轻柔的抚摸,她在门口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呢喃道:“我总觉得阿七有事瞒着我,”她顿了一顿,抬头看了看被灯火映得有些发红的天空,“要不我明天跟着他走一趟?”

    打定主意后,辞镜第二天便乔装打扮换上了一身男子衣服,又装模作样地贴了一把花白胡须,贴了几条皱纹,还不满意,又在嘴边画了一颗大痦子,成功地将一个貌美如花的大姑娘变成了一个邋遢猥琐的老男人。仅是外貌还不够,她又从厨房倒了点泔水洒在自己的裤腿上,那味道能把她自己都熏出眼泪来。

    连琉璃都看不下去了,伸出手去想把她脸上那些碍眼的东西扒拉下来,辞镜轻轻一挑躲开了,她伸出手摸了摸琉璃的脑袋,道:“等着我。”

    琉璃嗷呜一声,像一阵闪电似的逃走了,辞镜笑了笑,起身出发。

    她先是到了郡王府,孙弦寂刚喝完药,辞镜转身进入厨房,将还未来得及扔掉的药渣收了起来,又跑了出去,孙弦寂刚好换了身衣服,看样子也准备出门了。

    辞镜悄无声息地跟着孙弦寂出了门,她不敢靠太近,中间几次差点跟丢,好不容易等孙弦寂在一家酒楼门口停了下来,辞镜正要跟进去,迎面撞上了一个人。

    这人好死不死的,竟是司徒恪。

    辞镜眼珠子一转,拱手做了一揖道:“司徒大人。”

    司徒恪眼底含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大叔您走路小心些,街上人多。”

    辞镜低着头一点一点的,司徒恪道:“不知为何竟觉得大叔有些眼熟。”

    你他娘的跟谁都眼熟!

    辞镜腹诽,但面上自然不敢表露出来,只得笑道:“司徒大人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想来对京城的每个人都十分熟悉了,看着老朽眼熟也是自然。”

    说完她就要走,然而司徒恪丝毫没有让路的意思,她往左他也往左,她往右他也往右。

    辞镜心道,她都装成这副样子了,连身上的味道都遮住了,他还能看出来?

    不会他也像孙弦寂追琉璃一样在自己身上弄了那啥子母蛊吧?

    辞镜心里有些慌,但还是客客气气地拱手问道:“司徒大人,您对老朽可有何见解?”

    司徒恪眼睛眯了一眯,问道:“大叔您为何不肯抬起头来?”

    辞镜在心里将司徒恪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强行摁下腹内一把火,道:“司徒大人,老朽貌丑,怕吓着大人。”

    “刚才大叔您也说了,我是京城百姓的父母官,做父母的怎么会嫌弃自己的孩子——”

    他话音一顿,因为辞镜真的将头抬起来了,司徒恪盯着她看了片刻,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大概要急着看看别的东西洗洗眼。

    辞镜心中冷笑,但面上还是要给足了司徒恪面子的,拱着手恭敬道:“司徒恪大人,老朽还有事,先行一步了。”

    说着她便绕过司徒恪要往酒楼里走,但是司徒恪这货居然厚颜无耻地伸出一只脚来,辞镜一时没看路,差点被拌倒,辞镜咬牙,深呼吸一口气,问道:“司徒大人,老朽一介布衣平民,平时难得见司徒大人一面,也说不得几句话,遑论得罪司徒大人,不知司徒大人三番五次地为难老朽是什么意思?”

    司徒恪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笑道:“大叔,你的胡子贴歪了。”

    辞镜下意识地就去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胡子并没有问题,她瞪了一眼司徒恪,心知已经被他识破,一记带风掌招呼了过去,司徒恪手中多出一把折扇,横在胸前堪堪挡住了辞镜这一掌,折扇啪的一声打开,将辞镜手中的劲道软绵绵地化作了团空气,辞镜见一击不成,转身就跑,司徒恪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后衣领,“辞镜宫主,我若是真要抓你,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不管你是什么意思反正我现在有事,你别拉着我不然我把你揍得你娘都不认识!”

    虽然能不能打得过司徒恪还是个问题但是狠话还是先放了再说,辞镜手脚并用地挣开了司徒恪的魔爪,司徒恪却在后面慢悠悠地道:“宫主当真要进去?恐怕现在世子所做的事宫主并不太愿意看到。”

    辞镜一愣,转过身,眉毛一挑,道:“要你管。”

    司徒恪将白骨扇摇得骚气十足,额发被扇子吹得飘啊飘,他满不在意道:“那可别怪在下没有提醒宫主了。”

    辞镜瞪了他一眼,迈腿进入了酒楼。

    辞镜在一楼粗粗扫了一眼便上了二楼,店小二看着这个形容猥琐的老大爷行动如风一时惊住了,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哪路隐士高人,不晓得该不该上去招呼,后面的胖掌柜在他背上拍了一把喝道:“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招呼客人去?!哎哟司徒大人,这是哪阵风可把您给吹来了呀?”

    司徒恪扇子一合,眯眼笑道:“西北风。”

    胖掌柜两只肉掌也跟着一合,一双细眼睛笑得找不着了,他侧过身伸出手道:“司徒大人楼上请!”

    司徒恪兀自上楼去了,胖掌柜亲自跟在他身后一步的地方替他指点,在一处雅间外,司徒恪停了片刻,又回头,见辞镜已经快找到这边了,他抬头看了看楼顶,忽然伸手将胖掌柜往前一推,胖掌柜一个没站稳,整个二楼都震了一震,有人已经掀开了雅间的门帘来看出了什么事,而司徒恪身边的这间雅间却没有动静,不一会儿一只带着黑纱手套的手伸了出来,将门帘掀开了,一道轻柔还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辞镜朝那声音的主人看去,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黑衣黑裙,一头黑发被编成数股辫子,辫子中却夹杂着无数根彩线,额间还缀着一枚流光溢彩的蛋白石,那少女眉目清秀,看上去有一些眼熟。

    但是辞镜不是司徒恪之辈,看见谁都上前说一句觉得你眼熟,先撞撞运气再说,万一真的是熟人呢?

    辞镜在后面打量了那少女几眼,又透过门帘往雅间中看去,那雅间中还坐着一个人,看上去……唔,也有些眼熟。

    司徒恪大概是觉得点到为止,便“好心”地将胖掌柜扶了起来,先朝着少女温和道:“没事,掌柜的不小心摔了一跤。”

    又回过头朝着胖掌柜道:“掌柜的你没事吧?实在抱歉,我手滑。”

    胖掌柜心道大人您手滑得可真有水平。

    胖掌柜不敢多说,只得点头哈腰继续带着司徒恪进了另一间雅间,在少女放下门帘的时候,忽的不知从哪儿起了一阵风,将那门帘掀开了一些,辞镜借光看清了里面那人的一张侧脸。

    嗯,真是好看的一张侧脸呢。

    辞镜手里的拳头握紧了些,正要过去,却听到先前说话的那个少女道:“阿七。”

    辞镜脚下一顿,差点绊倒自己,阿七?除了她,也还有别的姑娘叫他阿七吗?

    辞镜摇了摇头,心道自己也不应该在一个称呼上小心眼,但还是鬼使神差地走近了两步,想找个合适的位置听一听墙根。

    她还没找到,里面的人已经再次掀开了门帘,孙弦寂走了出来,他看到辞镜,一时没认出来,只微微地皱了皱眉,辞镜缓缓地直起腰,不自觉地堆出一抹和善的微笑,只是这微笑在这么张猥琐大爷的脸上只能尽显猥琐,孙弦寂牙疼地抽了抽嘴角,但还是礼貌地回以一笑,道:“大爷您要过去么?您先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