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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的时光有时快有时也慢,大部分的人总在两点一线的生活中慢慢耗损着他们最宝贵着青春。对于贪玩的柳脩南是这样,而对于整日匆忙的音梨嬅来说也是这样。
只是每次她从林荫校道上匆匆忙忙地经过时,总是不经意的常常望向天台。在那里她常常看到那个孤傲的影子。一开始是好奇,后来却是满满的同情。
忽然的某一天,她心中突然萌生了一种以天下为己任的想法,决定去试着去帮助这个男孩。于是她总在顺路的时候也常常爬上那座天台。
“你也在这呀。”音梨嬅装作若无其事的趴上天台围栏上。
邓禹北只是斜着他英俊的脸庞瞟了一眼这个多事的女孩后就不再理会她了。
对于此,音梨嬅是有心理准备的,所以一点也不恼怒,而是继续和颜悦色地说道:“这里风景很好,我以后也可以来这里看风景吗?”
然而,邓禹北依旧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了,似乎早就灵魂出窍了。
音梨嬅索性也不再理会他,而是开始了自说自话起来,说道:“记得小时候一次周末我爸回家,晚饭后烟瘾犯了,打算借口去散步。在门口换鞋时,我妈问我爸干吗去?我爸说,‘去散个烟!’结果我妈从我爸身上搜出一包七匹狼,狠狠收拾了我爸一顿。”
没有任何反应。
但音梨嬅却似乎是个话痨,乐此不疲地又说道:“后来,有一次我妈对着镜子和我爸说:我脖子上是不是缺条项链?你猜我爸怎么说。我爸,来,我给你掐一个。呵呵。”
这一次,音梨嬅还是没有让邓禹北开尊口。但她自己倒把自己逗乐了。这些生活里的小笑话,让她想起了遥远的家乡和久违的亲人。乡愁略一舒缓,她便上瘾一般反而不在乎听者的反应,而是继续聊起了有趣的往事。
“我记得念中学的时候,我们那开始流行网吧。我也常常偷偷跑出去上网,还挨了不少骂呢。后来有次上电脑课,我的机器有问题,于是我就大喊,网管,换机子!哈哈,那次最糗啦。被老师和爸妈混合双打了好几天。”
邓禹北还是木然的样子,可音梨嬅笑过之后,也是满腔的忧伤道:“其实,我也很想家,也不知道家里还好么,家里的朋友还好么。其实我在老家有一个闺蜜,中学的时候早恋,后来男生劈腿了,我就劝她,两条腿的男人不好找,三条腿的蛤蟆有的是啊!后来她白了我一眼。我就继续说,都说能追到你这样的美女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像你这样的天鹅,还愁没癞蛤蟆惦记。结果她就狠狠吃掉了我半个月的零花钱作为精神损失费,这下成了只胖天鹅。也不知道现在她找到那只属于她的三条腿的癞蛤蟆了没?”
这句话是音梨嬅真实的回忆,虽然是笑话感伤却更多了一点。可邓禹北却有了一点反应,用余光偷偷嫖了一眼音梨嬅。
这无疑是对音梨嬅最大的鼓舞。她很认真的振振有词道:“我从柳脩南那知道了,抑郁症是病,得治。”
“不用你管!”似乎是明白了音梨嬅的来意,邓禹北淡漠地拒绝道。
但音梨嬅却并没有被对方的冷漠所灰心,而是继续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我研究过了,治疗抑郁症最有效的办法是认知行为治疗。这个认知行为治疗由A.T.Beck在60年代发展出的一种有结构、短程、认知取向的心理治疗方法,主要针对抑郁症、焦虑症等心理疾病和不合理认知导致的心理问题。它的主要着眼点,放在患者不合理的认知问题上,通过改变患者对已,对人或对事的看法与态度来改变心理问题。”
听着音梨嬅背书一般生硬地背出自己早就耳熟能详的东西,邓禹北心中忽然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但隐约中又有一种被陌生人关怀的喜悦和温暖。当脸色依旧是古井无波。
“我其实能帮你。我见过你这样的小孩。”音梨嬅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以前学校里也有一个暴发户的儿子。从小养尊处优,可却并不开心。因为无论他表现得多好。他爸都觉得是应该的,甚至还不够。因为他请了最好的家教,报了最贵的补习班。有自己这么优质的资源。孩子表现好是正常的事。到倒霉的事,男人有钱就变坏,那儿子后来喜欢上吃喝玩乐,学习就跟不上了。于是,他那个暴发户老子就天天骂他,说他多不中用。后来整个人都不好了。最后在我们学校都待不下去转学走了。”
听到这番话,似乎是触动了邓禹北的心弦,眉头略略一皱。
“这些事情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如果既然我知道了,就不能让悲剧再发生了。”音梨嬅挺起胸膛说道:“你得自信些,维持比较正向的核心信念,如我是有价值的。可是你都不说话,我都不知道你到底是哪里不够自信。所以我想了想,觉得只能靠别人的自信来影响你,传递正能量。那本姑娘就以自己辉煌的前半生来做你的榜样。把我以前的辉煌事迹告诉你。其他人对我们的看法都是扯淡。这是世界过去是我们的,现在是我们的,未来也是我们的,总之统统是我们的。瞧不起咱们的人,咱也瞧不起他。”
“以前也有人曾对我说过类似的话,但他们都熬不过我。”重金之下必有勇夫,邓家家世富贵,自然也请得起贵得不得了的心理医生。可邓禹北似乎是晚期抑郁癌,几乎所有的心理医生最后都含恨而终,不得不终止治疗了。
“你是嫌我没有耐心。”这话倒激起了音梨嬅荣誉感和自尊心,不服气地说道:“有志者事竟成,铁杵磨成针。就看看谁比谁更有耐心。”
对于这种三分钟热度的宣言,邓禹北早就是司空见惯,所以也就不再理会对方了。
面对此情此景,音梨嬅倒也不气馁,而是接续说道:“别看那些人平日里多道貌岸然,其实许多人只是徒有其表,光会说别人而已。我记得以前我们学校就有个训导主任整天说学生这个是败类那个没出息。后来有一天他通宵麻将,见着黑板没擦,大怒道,今天谁做庄啊?黑板都不擦!呵呵,这事后来传到校长耳朵里,把他找到办公室里痛骂了一顿。”
就这样,两个人就这么一个人像连珠炮一样不断回忆着有趣的往事,一个人只是这么静静的听着,度过了一整个午休时间。
从此以后,音梨嬅一有时间就跑天台去找邓禹北。一开始还是蛮励志的,可到后来没那么多事情可聊,就东拉西扯胡说八道起来。邓禹北一开始觉得烦,倒后来却也满满习惯了有人常常在耳边唠叨。或许只是他懒得挪动地方避开她而已。
可音梨嬅毕竟不是真的心理医生,说了许多事情之后,她就真的词穷了。于是似乎像开始那样救人不成反被害,反而变得同邓禹北一样喜欢默默无言地望着天空。最后变成时不时的倾诉一些不方便和闺蜜聊得心事。反正邓禹北也从不反驳她,更不会传话给别人。
渐渐的,两个人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一个望着天,一个聊着天,似乎成了认识已久的朋友。偶尔邓禹北发现自己的心情也被这个小丫头给影响了,听她讲自己的故事。为她的开心而开心,为她的难过而难过。只是冷漠的冰王子还是一副死人样,音梨嬅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仍旧像个话痨一样滔滔不绝的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