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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平白无故损失了十万两银子,王夫人对银钱方面越发苛刻了,三天两头的催着周瑞家的收银子,周瑞家的不得不照办,一时间,平白又让多少□□离子散、家破人亡。偏偏贾家如今声威显赫,王子腾又圣宠优渥,王夫人志得意满之下,哪里在乎这些!
时间就在贾府诸人的分外忙乱中进入十一月,终于准备的差不多了,贾政又请了贾母等人进园,各色斟酌,点缀妥当,再无一丝遗漏,于是,贾政方才放心,择日题本。圣上很快就朱批准奏,次年正月十五上元之日,恩准贾妃省亲。
贾府领了旨,愈发忙碌起来,连年都不曾好好过。
林黛玉即使避在会兰院中,也难免受到波及,整日里睡都睡不安稳。这一晚,又在睡梦中叫人吵醒了的林黛玉,愤怒的抱着被子坐在床上,“青霜,使人去文远侯府传个话,收拾东西,明儿个去文远侯府住上些日子!”
青霜披着衣服,手里举着一盏烛灯走来,“郡主,今儿个可是初五了,离贵妃省亲可就只有十天了,老太太会让郡主去文远侯府吗?”
林黛玉很恼火,她最怕的就是睡觉时被人打扰,偏偏一连数日都睡不安生,也不知道那些人是不是故意的,整个贾府内院,偏偏就她的会兰院附近最闹腾!再这样下去,她离爆发不远了。
“大哥他们会有办法的。”
果然,消息送出去后没多久,初五下午,文远侯府就来人了,世子夫人李氏亲自上门,理由也很冠冕堂皇,“今年是我外祖母兰亭大长公主的七十大寿,我舅舅他们预备大办一次。我外祖母年纪大了,愈发喜欢热闹,尤其喜欢小姑娘们,偏我舅舅他们家都是男孩,我家也是,新近听闻我们世子多了个小妹妹,早早的就嘱咐我一定要带妹妹过去。我也知道,这要求不合理,贵府贵妃娘娘省亲也在正月十五,可偏偏老太太要求,我们也没法子,这不,我只好舔着脸上门来了。请老太太体谅一二才是。”
贾母心中有些犹豫,她原本打算趁这次机会,让元春好好看一看黛玉,顺便再看清楚宝玉的心意,这样的话,将来即使王氏在元春面前说些什么,元春也会因为顾忌宝玉的心思而不会立时答应,可是兰亭大长公主,乃是上皇嫡亲的姑姑,当今圣上的姑祖母。当初上皇登基,这位公主出力不小,更可贵的是,她素日里安享富贵,并不插手朝政,因此,不管是上皇还是圣上,对兰亭大长公主都十分尊敬。
且兰亭大长公主喜欢女孩也是人尽皆知的,李氏的母亲在闺中时备受宠爱,连几个兄长都比不过,后来又生了个李氏,更是自小在兰亭大长公主膝下长大的,娇宠的不得了,连自己嫡亲的孙子都望尘莫及。如果玉儿得到了兰亭大长公主的青睐,对玉儿,对贾府也是有好处的。别的不说,如果日后兰亭大长公主再接玉儿过去,让三个丫头跟着过去,不管是谁,得到了大长公主的青睐,对贾府都是一份助力啊!
贾母打定主意,“不知大长公主的寿辰安排在哪一日啊?”
李氏笑着说道:“老太太也是知道我外祖母的性子的,向来低调惯了,这次虽是整寿,但也并不准备大办,就是自家人在一起聚聚。正月十六是个好日子,就定在那一天了。”
正月十六?贾母心知,若是让黛玉去,元春省亲黛玉铁定是赶不上了,可是罢了,“好,大长公主乃是长辈,应该的。鸳鸯啊,你亲自去会兰院一趟,和玉儿说一声,让她准备一下。再去开库房,我记得有一株五尺高的珊瑚,你也给玉儿送去,用作大长公主的寿礼最好不过了。”
“是。”鸳鸯笑着下去了。
李氏笑呵呵的端着茶杯喝了口茶,并不说话。她知道贾母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她对林黛玉有多好。
没一会儿,就见林黛玉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先是给贾母请安,又冲着李氏笑嘻嘻的作揖,“嫂子!”
李氏一见到林黛玉,就眉开眼笑,“你可算来了,你不知道,父亲母亲他们都想你的紧,只是不好上门来打扰。如今,快和我家去吧!母亲哪里留了好东西给你呢!”说着就一把拉着林黛玉的手。
林黛玉有些为难,“可我东西还没收拾好呢!”
贾母乐的见到林黛玉和文远侯府的人相处融洽,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你先和世子夫人一起去,东西让她们看着收拾就是了,到时候让赖大家的亲自给你送过去。去吧,去吧,那毕竟是你的义父义母呢!”
林黛玉装作为难的样子,“可是,正月十五是娘娘的好日子,我”
贾母心疼的拉着林黛玉的手,“无妨无妨,都是一家人,不会跟你计较这些的,大长公主乃是长辈,圣上就是个纯孝之人,娘娘到了大长公主面前,也要恭敬有加的,你啊,就当是替娘娘去给大长公主贺寿了。去吧,啊!”
林黛玉这才点头答应了。李氏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又稍作了片刻,便借口家中还有事,拉着林黛玉走了。
李氏和林黛玉走后,一直沉默不语装菩萨的王夫人才开口说话了,“老太太”
贾母举手示意她先别说话,“琥珀啊,宝玉呢?好半天没见他了,让他来,还有三位姑娘们也请来,对了,宝姑娘呢?也一起请来吧!宝玉最近心情不好,让他多和姊妹们处一处,松快些。”
王夫人只得按下满肚子的不满。
片刻后,一阵香风袭来,宝玉和姊妹们说说笑笑的进来了。“咦?林妹妹怎么不在?紫霞不是说林妹妹在老太太这里吗?”
王夫人原本就因为林黛玉避开元春省亲的事一肚子不悦,听闻宝玉一进门就问到林黛玉,更是恼怒!惯会勾引男人的狐媚子!
薛宝钗跟在贾宝玉身后,将王夫人的表情看的明明白白,她笑了笑,“是啊,我哥哥从南边带了些东西回来,我原想说让林妹妹先挑的,偏去会兰院时,紫霞姐姐说林妹妹去了老太太这里,我们刚要来,偏琥珀姐姐就来请了,可巧了。只是,怎么林妹妹不在?”如今的林黛玉,已经不再是她的敌人了,而且身份贵重,交友广阔,她自然不会冒着得罪老太太的危险去诋毁林黛玉。
果然,薛宝钗这么一说,贾母的脸色好看了许多,看向薛宝钗的眼神也多了份欣慰。“宝玉,你来。”贾宝玉歪在贾母身边坐下,贾母搂着宝玉的肩膀说道:“你林妹妹刚刚被文远侯世子夫人接了过去。因为正月十六乃是世子夫人的外祖母兰亭大长公主的寿辰,大长公主最喜欢女孩子,因此特特嘱咐了要接你林妹妹过去。”
薛宝钗眼中快速闪过一丝光芒,“原来如此。我就说呢,怎么好好的,林妹妹不在呢!”
王夫人插话道:“可是老太太,娘娘省亲这样大的事,郡主不在,这不大像话吧?”
贾母不悦的皱起眉,“难道你要娘娘和大长公主争吗?你好糊涂!”这话有些严重,宝玉并三春、宝钗都从位子上站了起来,避到了后室。
王夫人也红着脸站了起来。贾母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大长公主乃是太上皇的亲姑姑,太上皇当年能登上皇位,大长公主功不可没!就连当今圣上,当初还是皇子的时候,也得到这位大长公主明里暗里的诸多照拂,因此,两代帝王,对这位皇室的老寿星都是十分尊重爱护。娘娘争得过吗?”
贾母喘了口气继续说道:“再者,你没听世子夫人说嘛,大长公主最喜欢女孩,偏偏家中女孩甚少,若是玉儿投了大长公主的眼缘,日后常来常往也是常有的事,咱们家的几位姑娘,也可以跟着一起去,任凭哪一个得了大长公主的青睐,这都是好事!不管是对她们自己,还是对贾家,甚至对宝玉,都是好事。就连娘娘,也会受益不少!娘娘在宫里,一靠的是圣上的恩宠,可娘娘毕竟年岁渐长,宫里又百花盛开,娘娘不一定会脱颖而出,二来就是子嗣。三就是母家,偏偏咱们家能正经八百给娘娘撑腰的一个都没有,琏儿就别说了,宝玉还这样小,只能靠这些女眷们了。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一向看不惯玉儿,可是你别忘了,平日里和玉儿来往的都是些什么人,这些人但凡为娘娘说一句话,积少成多,对娘娘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可要弄清楚!你该不会以为娘娘如今地位稳固,不需要别人帮忙了吧?你忘了前朝蒋贵妃的事了?那可是逼迫的连皇后在她跟前都无立足之地,太子都因她被废的主啊,可最后的下场呢?娘娘可比得上她?”
王夫人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虽然满心不情愿,可最后还是低下了高昂的头。只是她内心到底有没有将贾母的话放在心上,谁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