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验身

朝借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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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偷,这个念头并不是突然窜出来的。

    聚国宴到了最后一晚,油竹国的舞姬将晚宴推向沸点。

    月光渺渺,当歌醉酒,月下美人身姿婀娜,曼妙舞姿柔媚绽放,忽声一起,香魂淡去。

    绝美的舞蹈勾住了所有人的眼球。

    除了……

    宽数眼不敢离闻栖辞手中的酒觞一刻,生怕自己一不留神,主子把自己灌醉,只是醉就算了,更怕自己没守住今晚又给了有心人空子,怕主子的一世清白毁在自己的大意里。

    好在闻栖辞很有分寸的把握了酒量。

    “闻大人,这群舞姬不错吧?”隔壁,袁怒破天荒的问他。

    惟恐有诈,闻栖辞谨慎地回道:“嗯。”

    “就‘嗯’?没别的评价了?”

    闻栖辞无言:“为什么要听本师评价,你自己不会琢磨?”

    袁怒呵呵一笑:“我们不一样,就想听听你的。”

    闻栖辞扬起假笑:“太医院在那边,脑袋上的病去找杨老太医,药到病除!”

    说起杨太医,宽数忽然想起还没告诉闻栖辞,下意识便道:“主子,杨老太医告老还乡了。”

    “啊?”

    杨却珍是给他配药的老太医,如今已有七十岁高龄,告老还乡是迟早的事。只是他作为杨太医的主要诊治对象,竟然都不知道他离开的消息。

    “什么时候的事?”

    宽数眉峰一动,一下子想起这件事和那件事的诸多牵扯,顿时哑了。

    袁怒蠢蠢欲动,尤其是看着闻栖辞仍被蒙在鼓里的傻样,真想不安好心地告诉他真相。但,一时爽快后的结果是未知的,且未知偏向于不太好的一边,他最好别去淌这趟浑水。

    “说话呀,怎么了你们?是不是背着本师做了见不得人的事?”

    两人心照不宣地咽了口唾沫。

    “那就赐给闻大人吧。”

    沣守帝的声音总是响起得附和时宜,但当事人并没听到。

    “主子,皇上叫你。”

    宽数狗腿子似的笑了笑,闻栖辞越想越不对劲,“别想转移话题!”

    “真的!皇上要把油竹国献上的舞姬赐给你。”

    正巧,沣守帝问了句:“闻大人在何处?”

    “好好想想怎么解释,本师一会儿再审你。”警告了宽数,闻栖辞慢悠悠的站起来,“皇上,臣在这。”

    沣守帝抬了抬头,才看到角落里的闻栖辞,道:“油竹国这几位绝色佳人也善丹青墨画,朕赐给你,如何?”

    “多谢皇上!”

    他答的毫不迟疑,坦坦荡荡,惹来晚宴上一片和谐的笑声。

    沣守帝也笑了:“闻大人把朕赐给你的美人当菩萨一样给供起来,朕就当你是瞧不起她们的姿色,这次可别冷落了这几位绝色佳人。”

    ……啥?

    “及冠之日将近,闻大人要注意时日。”

    ……

    “闻大人,可以坐下了。”袁怒试探地问了句。

    夜色阑珊,灯火彷徨,没人看清闻栖辞的脸色,只在夜色中看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站立良久。

    众人举杯相碰,兴致盎然,觥筹交错,说着很多稀奇古怪的趣事,笑声连绵起伏。

    宽数暗道不妙,祈祷闻栖辞最好喝醉了,脑子别太清醒。

    半晌后,凉凉的声线从夜空中响起:“皇上怎么知道本师没有碰他御赐的侍寝丫鬟?”

    宽数咽了口唾沫。

    闻栖辞慢慢地抬起头,眼神和夜露一样冷的瘆人,“所以,这就是证明本师清白的原因?”

    一看他情绪如此平静,袁怒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你还不准备说吗?”

    宽数的头埋得看不见脸皮,声音放的更低,“主子,您和阿娜耶公主的事……只有这样才能撇清关系。大家都是迫不得已,其实也只是抱着侥幸试一试,没想到……”

    没想到您还真是外表放浪,内在纯洁……

    “大家??”他抓住了恐怖的字眼。

    宽数头皮发紧,“这件事属下也是听从命令,具体的您问袁大人,他清楚!”

    “听从命令。”闻栖辞笑着点点头,只是他的笑容冷的简直要人命,“果然还是帮别人养的狗呢。”

    实在看不下去宽数好好一大男人一副要哭的表情,袁怒被动的张了张口,“栖辞,你先冷静点,还在宴会上呢。”

    闻栖辞向前走了一步,惊得袁怒连忙退半步。

    “我冷静?你去试试被人扒光了还要摸来摸去验身的滋味,你要我冷静?!”

    袁怒弱气道:“我不用试,我压根儿就不是……诶,你冷静点!你那时候不都晕死了吗,能有什么感觉嘛。”

    当真是,针不扎在自己身上,怎么会知道痛。

    难怪他会有那种难以启齿的怪异感,难怪他始终觉得心里头缠绕着无法形容的不舒服,难怪所有人看见他都一副……好好笑的表情。

    等等,所有人……岂不是,天下皆知了??

    他忽然有种被扒光了游街示众的滋味。

    在大央朝乃至七国四邦之中,将及弱冠的男子几乎没有仍是童子之身的情况。皇亲贵族中更是如此,多是十四五岁便破了身。越早破身的男子越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成就感,有这种感觉的人多了,便觉得‘守身如玉’的男子都是孬种,是被人看不起的。

    像闻栖辞这样的‘大龄童男’,在大央朝中绝对算是一个罕迹。

    这种陋俗的观念不知是自何时从何处传承下来的,在天下人心里已经根深蒂固,即便有人不愿承认它、反对它,仍会迫不得已为此俯身。

    这便是第二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将及弱冠的央兰祭师,竟是童子身。

    这件事昭告天下,足以证明他与温宿公主间的清白。

    一个童子之身,一个身怀有孕,两件事巧合在一起,明显是有人设计了这场谋划,温宿想借此与央兰联姻。

    闻栖辞眯了眯眼,“是谁给本师验的身?”

    “杨…杨却珍杨老太医。”

    哦。所以他告老还乡了?闻栖辞嗤笑一声,恍悟自己好像是在一个巨大圈套里。

    “是谁的主意?”

    “苏丞相。”这次,宽数答的爽快。

    爽快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知道闻栖辞不可能去找苏青时的麻烦,可他猜到了开头,没猜到结尾。

    果然还是没有逃过青面阎王的报复。

    闻栖辞冷飕飕的目光在苏青时身上停了一会儿,最终落在她腰间那颗微微发亮的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