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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齐齐对视,叶景琛问。
——怎么回事?你方才不还说没问题,父皇没有发现的吗??
叶舟严也不明白。
——确实如此,这些时间以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伪装,任凭谁都没有察觉到半分不对劲,连一直伺候叶景琛生活起居的小安子都没有,怎么就被父皇发现了呢??
父皇到底什么时候发现的,他方才还和平常一般跟他交流说话啊。
叶墨尘何其敏锐,在他俩抬头的一瞬间,就发现了他们对视的眼神,将手里的杯子重重一撂,里面装的菊花茶都溢了出来,溅在桌面上。
“就你们那点斤两,也想瞒住朕,可笑!太可笑了!!”
他把两人批得一文不值,“就算朕没有提前知晓,你们方才那一眼也已经暴露了对方,如此不经炸,还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耍小聪明,废物!蠢!货!!!”
叶景琛和叶舟严做错了事,跪在原地认打认罚。
叶墨尘:“来人啊,把他们脸上那层皮给朕扒了,看他们这两兔崽子,朕就心烦。”
王公公听到传唤,顾不得惊讶,立马差人端来一盆温水,打湿了“叶景琛”和“叶舟严”脸上的人皮面具,小心翼翼地揭下来,暴露出他们原本的真实面貌。
叶景琛在面具被揭开的那一刹那,就知道要完,很干脆的磕头认错。
“父皇,此事都是儿臣的错,大皇兄当奉命来玉门关找儿臣的时候,是想带儿臣回去的,都是儿臣用太子的身份威胁他,使他不得不被迫答应儿臣演戏。”
他以一己之力担下所有罪责。
“太子,你可知你现在在做什么,你这是欺君,朕现在就算立马杀了你,让你以后的尸体都进不了皇陵那都是轻的。”
“是,儿臣知道。”
他不怕死,就是舍不得音音,以及死后也无法和母后安葬在同一块地方的遗憾。
“来人……”
“父皇!!!”叶舟严也跪下来冲他磕头,“父皇,儿臣乃亲王之尊,长子地位,何惧太子威胁?此事是我们二人共同谋划,理应共同担责。”
“你们觉得两个人承认欺君,和一个人认罪,有何不同?难道你们以为担责的人多了,朕就可以从轻处罚,不要叶景琛的狗命了吗??”
“不是。”叶舟严跪在地上,直起身来,坦然直视叶墨尘的雷霆之怒,他到现在都是温润的模样,连语气都不重一分,可背脊挺得如山中青竹一般挺拔。
清雅澹泊的外表下,浸润的是刚毅坚定的君子骨,“只有一个原因,叶景琛是太子,也是儿臣唯一的同胞皇弟,身为兄长,自当护佑。”
二人平常有时候吵闹归吵闹,但遇到正事,叶舟严从来都是退让的那一个。
当初在玉门关,叶景琛被他抓住,本想不牵连自己独自回来,是他主动提出易容,使用李代桃僵之计,换得叶景琛如愿前往北燕。
叶墨尘居高临下地注视跪在地上的二人,半响才言,“……你们二人关系还挺好。”
“我们是同胞兄弟,关系自是亲厚。”
叶墨尘冷笑了一声,却没有再立刻说话,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自己到底要如何去处置他们二人。
叶音音见状,知道火候够了,立马求情,“父皇爹爹,千错万错都是音音的错,当初若不是音音闹着要去北燕,太子哥哥也不会为了找我忤逆父皇爹爹,他一向都是很尊敬父皇爹爹的。”
“尊敬朕?”叶墨尘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成天把篡位挂在嘴边,想来是连朕当太上皇时,给朕取的封号都想好吧。”
“怎么会呢,太子哥哥为了替父皇解忧,日夜操劳国事,他嘴上说着不愿意干,可哪次没有把奏折仔仔细细处理好,这么多年,您交给他的事,可没有一件出过错。再说了,太子哥哥这样做连俸禄都没有,以后这事,怕是得在史书里面记一笔……”
太子当成他这样,古往今来,真就他一个了。
“父皇爹爹,您就算不为了银子想,也得为了他帮父皇爹爹干活想啊……”
叶景琛这几年所做出的政绩,都给写成一本书了,等闲这样出色的官员,都得赐黄金和田地房产的,可是叶景琛什么都没有。
“就算不算功劳,也有苦劳吧……”
叶音音嘀咕半天,她软软糯糯的开口,光听嗓音都会心有不忍,要星星不给月亮,何况她还说了这么多,成功把叶墨尘带进了“干活”和“不给钱”这两件事中。
不知为何,他忽然有了更好的惩罚办法。
“叶舟严。”
“儿臣在。”
“既然你说此事同你脱不了干系,那朕就罚你即日起入主朝堂,以此生俸禄为惩罚,好好给朕办事,要是做错了一件令朕不满意的事,朕再跟你算旧账。”
叶舟严一听要上朝,整个人都不好了,“父皇三思,儿臣早不理朝政,怕是有心无力。”
“有心无力吗??”叶墨尘玩味地拿起手边的一摞奏折,“方才朕同你讨论国事的时候,你可是说得头头是道啊。”
“这……”叶舟严忽然想问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后悔药了,“父皇能不能遗忘此事,儿臣……”
“你有治国之能,偏想偷懒蜗居在公主府中,能不能有点出息。”
叶舟严正色拱手,“儿臣认为,出息这种事实在是不堪大用,情愿一辈子没有出息被世人耻笑。”
上朝是不可能上朝的,他只想吃一辈子的软饭!!!
他说得严肃,反倒是把叶墨尘噎到了,“兔崽子,朕怎么生出你这样一个没用的东西!!”
别人都是力争上游,往上爬,他倒好,情愿躺在坑底,拽也拽不起来。
叶舟严现在无所谓被不被骂了,他铁了心,“父皇,儿臣可以每日进宫,处理您交代下来的事务,但是绝对不上朝。”
他站起来,走到养心殿中,那根双龙戏珠的大柱子旁边,“没有软饭,儿臣宁死。”
你不答应我,我就一头撞死。
反正人世间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了,人活着就是为了吃一口软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