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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庙四处破漏,秋风寒冷,悬在枝头摇摇欲坠的树叶,如同江瀚一般,低喘的咳嗽声越来越严重,似乎不把肺咳出来不肯罢休似的。
赵云连忙上前,替江瀚顺利。
江瀚的面色还是很差,没有一丝血色,仅剩一线游丝,仿佛下一刻就要断气。
乔九昭冷冷的注视他,没有丝毫心软:“江瀚,你搁我面前装呢?谁不知道你是一等一的名医,连区区剑伤都治不好,说出去谁信?”
赵云又气又怨,怨自己不知分寸,什么人都往回带,可乔九昭分明是善良人,否则也不会拿银两给她,但她偏偏对江瀚心狠,让她心中气恼,就算再傻,也瞧出了江瀚与乔九昭之间有仇,而且仇还不小。
“你贵为皇妃,又何必跟一个病人计较?先生的伤反反复复,就没有好过,就算你和先生有旧怨,但他现在走几步就喘,如果跟你奔波,只会加重伤势,你就不能再给他一些时间养伤吗?”
乔九昭不理她,只盯着江瀚看,赵信挡在江瀚面前,无惧乔九昭的威胁的目光。
江瀚生怕加重矛盾冲突,拍了拍赵云手背,叹了口气:“这是我的罪孽,你们不要管,赵信,带你妹妹出去,等下我叫你们,你们再进来。”
赵信戒备的盯着乔九昭,立刻否决。
“先生,这人太危险,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
“三皇妃不是那种人,她找我只是想让我澄清一件事,如果要杀我,早就动手了。”
江瀚不赞同的摇头,半截身子入黄土,心中没什么盼头,就希望他们能安全。他二人半天没动,他也有些急,乔九昭的性子他在京城听遍,不输任何男儿,胆敢只身前往边关,真惹怒她,谁都没有好下场。
“你们不听话是不是?还不给我出去!”
江瀚动怒,赵云往后缩了缩,扯了扯兄长衣袖:“哥,我们走吧。”
赵信千万个不愿,却不敢不从,带着赵宇一同守在外围,只要听见一点不对的动静,将会立刻冲进来。
江瀚无颜继续坐着,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弯身拱手:“罪臣有罪,合该千刀万剐,但现在,我不能跟你回去。”
乔九昭谨慎看他,眸子微眯:“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回京路途遥遥,我现在的病身如果赶路,只会加重病情,毫无益处。更何况……这么些日子,皇上他们没有搜查我消息,应该是认为我死了,我冒然出现,他们知道我没死,绝对不会放过我的家人,我不能害他们。”
乔九昭只当他是借口,启唇冷笑:“决琛冒险救你,你就是这样的回报?”
江瀚迟疑了下:“三皇子对我的恩我一直记在心里。”
乔九昭道:“你若真记得,又怎么会跑?”
“天下已经换人,三皇子派人救下我,也让皇上他们察觉到一些不对劲,有人搜查太子府,重阳将我藏在其他宅子,他们找的却是整个京城,在清除所
有隐患。我等了几天,等到重阳去边关的消息,三皇子又在监狱,我不能再等下去,就留下一点线索。”
江瀚将那几天的事缓缓道出,失魂落魄的眸子黯淡无光,他实在是站得累,伤口隐隐作痛,便坐了下来。
“谁知道我刚买通守卫离开京城,就被发觉他们,杀手重伤了我,我不断往前逃,后来摔下半月崖,幸亏有路,才有一丝生机。”
半月崖是有路,根本不像表面看到的那般凶险,很久之前,她还放绳子去玩过,悬崖壁上有一个洞,被云雾遮挡,那个山洞连接另一座山腰,顺着山腰下来,便是平地。
“你倒是与我说说,你的伤到底怎么严重罚,这么久了,还未痊愈。”
乔九昭打量他面色,不像虚假,但她实在纳闷。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我摔下来过,又连番赶路,好不容易躲在这里,又不敢大张旗鼓的去买药,生怕被人发觉,另外就是我身无分文,根本没钱买药,是遇见小云他们,才有了一丝生机,现在吃的都是他们带来的药,虽说在逐渐转好,但还需要不断的时间。”
听见这里,乔九昭就全明白了,赵云他们是流浪之人,根本没钱买药,只能乞讨,如果被认出是榕城的人,要不到一分钱,还会被赶,以至于他们现在来了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恰巧被她遇见。
如果她不给那五十两,恐怕就再也找不到江瀚。
“你既然担心伤,我会负责你的伤,至于你亲人,我不敢给任何保证,温衡钰的动作极大,朝廷上接连有大臣受诬陷,更别提你的家人了。”
“你说什么?!”江瀚惊恐的睁大眼,浑身颤抖。
“当时他们向我许诺,只要在药单里加一味药,他们就放过我的家人,信还在呢?他们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
“我只是假如,他们或许还活着也不一定。”
乔九昭微微蹙眉,她分明清楚说江瀚家人死了,才能激起江瀚的报仇欲wang,可她对上江瀚肝肠寸断的神情,吞吐了几次都说不出口,反倒说出来了安慰的话。
她真的厌恶自己时不时的心软。
要知道,是江瀚谋杀了先皇!这些罪本就是他该受的!
“三皇妃,这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吧?他们许诺我下辈子衣食无忧,却是派人刺杀,我的家人,他们能放过吗?”
江瀚站了起来,颤巍巍的迈出脚步,来到破旧的佛像勉强,弥勒佛依旧慈眉善目,他半跪下来,用地上的树枝撬出泥黄的砖,从里面掏出一个包袱,拍了拍上面的灰尘。
“这是太后命令我时的传信,还要毒药,只对病重的人有用。这个玉佩是她的信物,有些信我当着他们的面烧了,就算这样,这些也足够,可以还三皇子一个公道。但我不能保证,皇上会不会包庇他的母后。”
“这件事情,我们会处理。”乔九昭接过他递来的包袱,仔细看了一番,确定没有问题,重新包好,“走吧,我带你去找大夫,把你的伤治好,然后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