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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氏被阴谋者冠上叛逆，死后不仅尸骨被挖出，而且随意丢弃乱葬岗，那几年，连坟都没人立一个。”
顾常德：“……。”
顾常德没有回应，乔九昭已经习惯了，也不在意，只将白骨重新埋好，平淡的语气，像似在与顾常德聊家常。
“你知道小七吧？他一直待在古月镇，却因我而死，我将他葬在另一个地方，你吗？”
“我记得啊……他还没满九岁。”
我还想为他准备生辰。
乔九昭声音流露出一丝哽咽，抬手拂过眼角温热，极快的隐藏好，站起身，转头看顾常德。
风沙迷眼，顾常德视线没有聚点，透过乔九昭呆呆的望出神，乔九昭唤好几次，他浑然没听见，九儿疑惑的拍他肩膀。
顾常德恍然抬头，犹如大梦初醒，脑海中不断回放过往的记忆，勉力维持镇定的身体瞬间垮下，经过乔九昭一打击，再也无力支持狼狈的跪倒在地，掩面哭泣。
“杨兄啊——！”无颜见老友。
活得这么多年，管他生或死，都从战场爬了起来，却败在一时贪生。
他可以死。
顾长生不行！
既然名唤长生，就必须无病无痛的活到老！
边关日夜交替快，一到了晚上，寒风刺骨吹来，温决琛解下披风，拍手抖落尘沙，意外的看见乔九昭坐在椅上，双手托着下巴望他。
温决琛伸手轻点她额间，清冷的眉眼柔和下来：“怎么？遇见难题了？”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做对了。”乔九昭轻轻的开口，拦着温决琛不让他走，也不在乎他身体滚热，锦衣上还有沙子，所有的温柔只在温决琛面前流露，“顾常德松口了，答应将当年杨家收集的来的证据交我。”
“洛王的眼睛到处都有，你怕连累他们，又不能接受杨家与乔夫人枉死，还有古月镇无辜的百姓。”温决琛冷静的与她分析起来，最后安慰道，“自古两难全，你做的没错。”
乔九昭抱紧他，过了好久，低哑的声音隔着一层一层的锦缎模糊传出：“我不确定，但我知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选择这条路。”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温决琛抬起她的脸，温柔的捻起额头上的碎发，习武留下的厚茧带着微热，让人感觉安全依恋，“我找到刘管家踪影了，原来他没死，当初是其他人替死，他一直苟且偷生的活着，害怕洛王找上门，没敢和杨家牵连。”
乔九昭眉头一皱，不放心的问：“这样的人，你确定他会松口？”
温决琛道：“人总有弱点，这件事交给孤，孤会将他带来，你别担心。”
信心十足的语气，乔九昭放松下来。
“太子哥哥，我想……。”
乔九昭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惊慌焦急声打断：“不好了！郡守府火光滔天！怕是出事了！”
房内的温情被焦虑所取代，乔九昭脸色大变，大步走出：“九儿，我先行一步，你召集好人，马上赶来！”
乔九昭刚走两步
，手被人拉住，耳边是淡漠沉稳的声音：“我随你一起去。”
“快！再不去就来不及了！”乔九昭不再耽搁，拉着温决琛快步走去。
温决琛大手挽住她的腰，足尖一点，翩然跳跃错落屋檐。
迎面扑来的强风挂得脸颊生疼，乔九昭眯起眼，注视着火光越来越近，轻盈的从屋檐跳了下去，满地血腥流淌成小溪，仆人倒地的躯体朝外，临死也没逃脱杀手魔爪。
“分头寻找——。”乔九昭嗓音发颤，不忍的扫视无辜遇害的人，焦虑涌上心头，连忙去寻顾常德父子。
乔九昭沿路找寻，精心照顾的花草被鲜血染红，衣摆也沾染上血迹，畅通无阻的来到书房，没有遇见一名杀手。
屋子一团乱，东西都被扔在地上，顾常德仰面倒在桌案前的椅子上，双眼睁大，凝固的伤口，证明屠杀已经过去。
乔九昭深深吸了口气，呛鼻的腥味让她一阵反胃，稳了稳心神，这才鼓足勇气伸出手指按在顾常德命脉，肌肤下没有一丝跳动。
“他死了。”乔九昭听见赶来的脚步声，苦笑连连，眼眶流转的温热液体，证明她做人失败，“他是我害死的，顾家是我害死的，顾长生呢？你找到他了吗？！”
“没有。”温决琛不知如何安慰，便站在她身旁，与她一同承受生命的重担，“我没看见他的尸体，也没看见他人。”
“他们为什么抓顾长生？”乔九昭答应过不让顾长生席卷其中，却没有做到，面对顾常德死不瞑目的双眼，她无地自容，愧疚难当。
温决琛意味深长道：“对方要的是证据，顾常德已死，抓走顾长生情理之中。”
乔九昭细细一品，领悟到这是顾常德为保顾长生所做下决定。
只要顾长生够聪明，就不会轻易死，有机会救回他。
但是证据呢？证据放在什么地方？
乔九昭翻开丢弃地上的书册，猛然发现，户册不见了。
“顾常德的尸体不对劲。”温决琛仔细观察尸体变化，眼睛与手都朝着同一方向，他将自己的疑点说出，“他似乎在指向某个地方。”
温决琛顺着方向望去，是一面墙，他伸手敲打两下，是实墙，墙的上方钉有木横：“这里以前挂的是什么？”
“是我送给他的大漠胡桐。”乔九昭不死心的翻找户册，脑海灵光一闪，乔九昭猛地站起身，“那副画不在屋里，被夺走了，为什么？”
温决琛与乔九昭共同想到一件事。
“线索在画中！”
“胡桐生于大漠，顾常德从未种植。他暗示的地方肯定不是郡守府。”乔九昭来回踱步，敛眉深思，“我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胡桐，是什么地方呢？……是，我想起来了！杨家埋尸骨的地方，距离胡桐不过三里。”
乔九昭话刚落，杂乱的脚步声从外涌进。
乔九昭与温决琛对视一眼，重阳手下带领的人经过训练，脚步不会这么轻浮，而且也没那么多人。
“来人啊！将他们围起来！一个都不准放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