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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花钱拍这种电影。”</p>
李怀的话说完后，在场的几名同学顿时愣住了。</p>
胖子韩鹏有些不服气，忍不住问道：“你也说了，是个好剧本，为什么没有拍摄的价值？”</p>
李怀没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你们为什么不写个商业片剧本？”</p>
韩鹏嘻嘻一笑，“不是你说的文艺片也投吗，李总，我们还没毕业呢，咱总得有点儿艺术追求吧。”</p>
“这话我说过没错。”</p>
李怀摇了摇头，“其实我原本以为你们会选商业片，因为如果拍出来票房还可以的话，你们这个编剧小组就有了立足的基础和本钱。”</p>
“想拍艺术片也行，但看看你们这剧本。故事完整性还可以，讲了90年代下岗潮对一个家庭的影响。但有两点原因，我绝对不会拍。”</p>
“第一，人物太过刻板，谁说下岗后年轻人就一定会愤世嫉俗去街上当混混？”</p>
“我认识的大部分迷茫不了多久，都在想着怎么自谋生路，因为一家人在背后等着吃饭呢。”</p>
“你们看的一些文学作品是这样，也确实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现状，但你们有生活体验吗？这个剧本完全是技术产品，没有情感。”</p>
“第二，也是最重要的。上一代人好歹还经历过一些阵痛，你们一个个吃的白白胖胖没事乱隐喻什么，不骂娘不爽是吧？”</p>
“真正触动人心的从来不是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批判，而是爱和宽容，是对苦难的怜悯！”</p>
“这玩意儿根本过不了审。”</p>
李怀一下子把剧本扔到了桌子上，“反正我是绝对不会拍，有那钱还不如盖个希望小学。”</p>
说实话，李怀有些失望，直接走出了宿舍，“你们自己想想吧。”</p>
李怀走后，宿舍里一片寂静。</p>
胖子韩鹏嘀咕了一声，“不好就不好呗，发那么大火干什么…”</p>
来自张掖的杨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抬起了头，“李怀说的没错，我们要写出真正的好东西，就要有自己的人生体验。”</p>
“我有个很好的故事，就看你们敢不敢陪我冒险…”</p>
……</p>
随后的几天，胖子他们也没有再找李怀，而是整天聚在一起嘀嘀咕咕不知道在商量什么。</p>
李怀也没怎么搭理，现在的电影市场还没起飞，投资本就是一个珍贵的承诺，他也不介意亏点钱，但必须是一部值得亏钱的电影。</p>
转眼间，开学就已经过了一个月，迎来了十一长假。</p>
小妖精回江浙看望双亲，李怀则和父亲回到了东阳县。</p>
似乎短短两年的时间，一切就已经物是人非。</p>
剧团的集资房终于修起，大院里一家家搬了出去，几乎每天都是乔迁宴，父子俩也被人叫去吃了两次。</p>
他们这次回来主要是收拾老房子，因为这座陈旧的宿舍楼也会拆除，听说会建个饭店和洗浴中心作为第三产业。</p>
现实有时候就是这样魔幻…</p>
将重要和有纪念的东西收拾打包，剩下的东西要么扔要么送人，很快就腾空了房子。</p>
看着乱糟糟一片的旧房子，李怀有些伤感，随着这里被拆除，许多童年的美好也只能存在于记忆中。</p>
不过看着旁边和小林阿姨通电话的父亲，心中顿时一片温暖。</p>
无论在什么地方，和家人在一起，自然就是家。</p>
离假期结束还有两天的时间，李国强返回京城，而李怀则陪着程拥军去《亮剑》剧组视察。</p>
星海虽然股东的名字写是程媛媛，但实际做主的却是程拥军，他一听说是拍抗战剧，早就嚷嚷着想要去看看。</p>
依然还是那辆绿色霸道，李怀忍不住吐槽：“叔，这两年也应该挣得不少了吧，怎么也不换辆车？”</p>
“能用就行，做人还是低调点儿好。听说上个月有人拿着整捆钞票去买楼，还上了新闻，简直丢人丢倒了全国。”</p>
程拥军有些不爽，“现在我去外地，别人一听说是晋省搞煤的，都把我当暴发户土豹子。”</p>
“再怎么说，我也是有文化产业的文化人好不好！”</p>
“那是…”</p>
李怀忍住笑，“放心，叔，等明年《亮剑》一播，您到哪儿说出去，都不会有人敢小瞧。”</p>
“真这么好？”</p>
“真这么好！”</p>
“行，那我得好好看看。对了，你怎么不给媛媛投资拍电影，我见新闻上说什么丫头只是运气好，只能当花瓶…反正一大堆闲话。”</p>
“别听他们瞎说。”李怀耐心解释道：“媛媛这个喜剧角色太出名，容易被定型，先沉下心来稳稳，找到个好剧本再说。”</p>
程拥军点了点头，“对，你说的没错，咱也不缺钱，要当就当艺术家，就像巩丽那样的，脸上才有光。”</p>
李怀暴汗，“慢慢来，慢慢来…”</p>
《亮剑》剧组此时的拍摄地在晋中一个景区常家庄园，当然外景还有河北的一个地方。</p>
李怀听说导演为了营造一个萧瑟和艰苦的环境，大部分戏都要等到入冬才拍。</p>
这部戏主要由海润主导，星海只派了财务人员和监制，当然，还要算上一些签约的幕后人员，包括经过训练的群演。</p>
听到资方来了，剧组自然有人招待。</p>
剧组正在拍戏，看了一会儿后，程拥军忍不住向李怀发起了牢骚。</p>
“我说你们也太抠了点儿吧，戏服怎么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有这道具…这是抗战片儿，要舍得投资。”</p>
李怀无语，确实《亮剑》剧组穷得够厉害，不过毕竟是海润做的预算，他也不能太过干预，只能胡乱扯道：“那个…当时我军的条件就是这样，要还原历史真相嘛。”</p>
程拥军白了他一眼，显然不相信。</p>
一场戏结束后，星海的工作人员将导演和主演介绍给了两人。</p>
“这位是李佑斌老师，扮演主角李云龙。”</p>
“李老师好。”</p>
李佑斌此时尚不出名，程拥军居然认知，还很激动，“我看过您演的《横空出世》，真是不错，有您在，这部戏绝对差不了！”</p>
“这位是张光北老师。”</p>
“我也认识，吕布！不错、不错…”</p>
“这位是陈导。”</p>
“久仰大名，您拍的戏都很不错。”</p>
在场的人脸色都有些古怪，因为这位陈导是第一次当导演，当然，还有一名资历深一点的联合导演。</p>
随后，程拥军嚷嚷着要请所有主创喝酒吃饭，被李怀给劝住了。</p>
他听刘正说邀请李佑斌没少费劲，人为这部戏也是做足了功夫，自然不适合随便打扰状态。</p>
满足了煤老板的好奇心后，两人分道扬镳，程拥军回家，李怀则乘车返回了京城。</p>
然而还没等假期结束开学，他就被一个消息雷得不轻。</p>
编剧组的几个家伙跑到了西北帕米尔高原，一个扭伤了腿，两个缺氧差点儿没回来，胖子韩鹏生病，现在还躺在医院。</p>
这帮家伙在搞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