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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曦起身,端起酒杯,倾一杯,让微酸酒浆在口中品咂一番,双眼里清光微现,满脸微笑,双唇微启,吟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此诗一出,满堂俱静。此乃曹公当年大作,抛将出来,值此殿堂之上,天下归心正好契合陛下心思,最妙的是周公吐脯一典,在这个世界里居然也存在,而且此周公却不是抱皇帝之徒,而是实实在在做了皇帝,故而凌曦敢于堂堂皇皇地写了出来。
许久之后,宏大的宫殿之中,群臣才齐声喝彩:“好诗!”
皇帝陛下面露满意之色,转首望向庄墨韩,轻声道:“不知庄先生以为此诗如何。”
庄墨韩面色不变,他这一生不知经历过多少次这种场面,也不知品评过多少次诗词,之所以能得天下士民敬重,就连殿下这些庆国官员,有不少都是读他的文章入仕,所依持地,就是他的德行与他的眼光,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他自身宏博的学问。
“好诗。”庄墨韩轻声说道,举筷挟了一粒花生米吃了,“果然好诗,诗者,意为先,质为重,凌公子此诗意足质实,确实好诗。想不到南庆如今也能出人才了。”
凌曦微微一笑,浅浅一礼后便往自己的席上归去。廷上诸官还在窃窃私语凌曦先前的诗句。如果一般而言,文事到此便算罢了,但今天殿间地气氛似乎有些怪异,一个人冷冷说道:
“庄先生先前言道南庆,本就有些不妥,先生文章大家,世人皆知。在这诗词一道上,却不见得有凌公子水平高,何必妄自点评。本朝文士众多,凌公子自属佼佼者,且不说今日七步内成诗,单提那首‘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臣实在不知,这北齐国内,又有哪位才子可以写出?”
这话说的非常不妥,尤其是在国之盛宴之上,显得异常无礼。庆国皇帝没有想到寻常文事竟然到了这一步。陛下的眼眉间渐渐皱了,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如此无礼,但这人毕竟是在为本朝不平,却也无法降罪。
庄墨韩咳了两声,有些困难地在太后指给他的小太监搀扶下站起身来,平静地望着凌曦:“凌公子诗名早已传至大齐上京,那首‘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老夫倒也时常吟诵。”
此时听得庄墨韩又咳了两声,向皇帝陛下行了一礼后轻声说道:“老夫身属大齐,心却在天下文字之中,本不愿伤了两国间情谊,但是有些话,却不得不说。”
陛下的脸色也渐渐平静起来,从容道:“庄先生但讲无妨。”
“凌公子的才学让老身佩服,但是范公子的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大江滚滚来。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宫殿之上无比安静,不知道这位名动天下的文学大家,会说出怎样惊人的话来。
“这诗前四句是极好地。”
听着末一句,群臣大感不解,这首诗自春时出现在京中,早已传遍天下,除了大江的大字有些读着不舒服之外,众多诗家向来以为此诗全无一丝可挑之处,但精华却在后四句,不知道庄墨韩为何反而言之。
只听庄墨韩冷冷说道:“之所以说前四句是好的,不是因为后四句不佳,而是因为……这后四句,不是范公子写的!”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然后马上变成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谁开口说话。
此言一出,殿中一片哗然,然后马上变成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谁开口说话。
范闲假意愕然,见到凌曦给的眼神,倒是平静了下来,酒醉后的身子斜斜倚在几上。
许久之后。
陛下的眉头皱了起来,要知道抄袭一说,可是极严重地指责,如果庄墨韩没有什么凭仗,断不敢在庆国的皇宫里如此说三道四。
“空口无凭。”一直坐在范闲身边的礼部侍郎张子乾微笑说道:“庄墨韩先生一代大家,学生少时也常捧着先生所注经书研习。天下间,自然无人敢怀疑先生说话。但是事涉抄袭,或许先生是受了小人蒙敝。”
庄墨韩抬起头来,满是智慧神彩地双眼里,飘出一丝复杂的情绪:“这诗后四句,乃是家师当年游于亭州所作,因为是家师遗作。”
随后让身后随从取出一幅纸来,说道:“这便是家师手书,若有方家来看,自然知道年代。”
天下士子皆重庄墨韩一生品行道德文章,根本生不起怀疑之心。更何况庄墨韩说是自己家师所作,以天下士人尊师重道之心,等于是在拿老师的人品为证,谁还敢去怀疑?
众臣也都听得出来陛下怒了,万一庄墨韩真的指实了范闲抄袭,只怕范闲很难再有出头之日。
范闲险些失笑,心想无耻啊无耻,但旁人却笑不出来,殿前的气氛早已变得十分压抑。如果此事是真的,不要说范闲今后再无脸面入官场上文坛,就连整个庆国朝廷的颜面都会丢个精光。
范闲想到既然这样还不全部推给凌曦,让凌曦名声大噪。哈哈大笑道。
“哈哈……你说的对,这不是我写的,是我凌大哥写的。”
“哦!”庄墨韩没想到到事情会这样出乎意料,既然做了,只能继续下去,他望着凌曦,同情说道。
“原来是凌公子,凌公子本有诗才,奈何画虎之意太浓,却不知诗乃心声,这首诗后四字如何如何,以凌公子之经历,又如何写的出来?”
凌曦也没想到这个范闲会这样推锅过来,算了,这也不是一两次了。
便在此时,凌曦便在忽然安静的宫殿里响起一阵掌声!长身而起,微笑看着庄墨韩。缓缓放下手掌。清逸脱尘地脸上多出了一丝狂狷之意,道:“庄先生今日竟是连令师的脸面都不要了,真不知道是何事让先生不顾往日清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