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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舰长,我不能执行您的命令。”文森特态度坚定的说。
“什么?”朱载祺先是一愣,有些诧异,继而语气变得严厉,“文森特!你敢违抗军令?你难道不怕战场纪律吗?”
“这是个错误的命令!”文森特行了个军礼,小心翼翼地解释,“对不起殿下,作为本舰的作战参谋,我必须履行自己的职责。您忘了我们是一艘机帆船,锅炉从预热到可以正常使用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如果仅凭借风帆的动力作战,我们的机动力还不如对方,对方不明国籍的舰队有三艘战舰,很容易把我们围起来,如果处理不好,甚至会被跳帮夺船……”
“殿下,文少校是对的!”轮机长周勃接过话头,劝道,“虽然凭借着我们的火力,我们不一定会输,但损失肯定很大。殿下,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现在我们要做的是拖延时间,拉开一段距离,等锅炉完全启动后,再杀个回马枪!用最小的代价夺取胜利,这才是我们作战的原则。”
朱载祺恍然大悟。他是第一次指挥作战,脑子一热就发布了这条命令,十六岁的他毕竟还是太年轻了。父亲为他挑选的这些军官,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有着丰富的海战经验。尤其是文森特,他曾在葡萄牙海军里服过役,熟悉欧洲人的战法,加入大明国籍后在北海舰队服役,短短的十五年里,从一个俘虏变成了大明的校级军官,没有一点真本事那是不可能的!
“谢谢你们的提醒!本王差点酿成大错。”朱载祺刚才差点酿成大错,也意识自己实战经验不足,他诚恳的说道,“文森特少校,你是对的!我为刚才的粗暴,向你诚挚的道歉。这样吧,为了弥补我的过失,现在本王任命你为代理舰长,就由你来指挥这次作战!”
“是,殿下!”
文森特响亮的回答。本来忐忑不安的文森特,鼻子一酸,眼睛都红了。他抽调到这艘探险船时间不长,不了解这位小王爷,刚才凭借着职业本能拒绝执行命令,话说出口后,还是有些后怕的。所幸这位大明的王爷还是听得进劝的,如果他还是在葡萄牙服役,说不定会掉脑袋。
今日天气晴朗,太阳此时已经完全跳出了水面,顿时霞光万道。海面风力十五节,风向东北,能见度良好。接过指挥权的文森特稳定了一下情绪,走上了指挥台,看了一眼航海钟和刚才的记录,然后按照程序,开始发布命令,
“航海长,请记录航海日志。正德十五年,六月十日上午五时十五分,东经151°53‘,南纬32°55‘,我舰与不明国籍舰队遭遇,根据瞭望塔汇报,敌舰位于我南偏东2个罗经点,目前距离九海里。”
航海长杨景立刻拿出笔记本开始速记。朱载祺微微有些脸红,暗道一声惭愧。自己还真是太嫩了!第一次遭遇敌舰,就手忙脚乱,接连犯了太多的错误。文森特刚才执行的是海军交战原则,每次必须在交战前记录下交战海域的经纬度,方便上后打捞沉船和搜救工作,自己着急忙慌的,连标准的作战程序都给忘了。
“海面风向东南风,风力三级,我舰航速四节,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会与敌接触,我们必须争取半个小时的锅炉预热时间。现在我命令,向右舷调整一个罗经点。”
“是!向右舷调整一个罗经点。”
“左舵五。”
“左舵五”
航海长,轮机长连续重述着每一道命令,甲板上收到命令的水手也根据命令调整帆桁。桅杆上不停的通过电话传来敌船航行,很显然,对方也发现了这条船,也在调整航向,在文森特的周旋下,一个半小时后,双方的距离才拉近到五海里,轮机舱传来报告,锅炉的气压已达到要求,一场海上追逐战就这样不期而至……
……从海水里被捞起来的时候,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德·埃利奥伯爵到现在还很懵,他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到了这里,又会在一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中,成为这些东方人的俘虏,上帝难道抛弃了自己吗?他躺在甲板上,死鱼般的眼睛盯着蔚蓝的天空,万念俱灰!
弗朗西斯科·哈维尔·德·埃利奥伯爵出生在马德里一个贵族家庭,成年后一直投身西班牙海军,现在供职于西班牙秘鲁总督麾下,担任秘鲁舰队的司令官,指挥着世界上最强大的三十六艘战舰。
1498年8月25日,埃利奥伯爵的奉西班牙国王的命令,探索去东方的航线,他带领着五艘船从西班牙的巴塞罗那出发,于去年四月抵达大洋洲的大溪地。
在大溪地,埃利奥伯爵带人支架起了观测设备。然而此次观测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结果。观测结束以后,埃利奥伯爵又收到了来自秘鲁总督区的密令,要求他们在南太平洋寻找“未知的南方大陆”。
埃利奥伯爵得到命令之后便再次出发,向西挺进,发现了新西兰群岛,并且做了第一次环岛绕行,测绘了航海图。埃利奥伯爵还发现在新西兰两个大岛屿间的地带,不是海湾而是海峡。
随后他继续往西探索,到达了澳大利亚东海岸。在那里,他首次见到了澳大利亚的土著居民。随后经过澳洲北端,途经好望角,返回了西班牙,然而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那个“未知的南方大陆”的身影。
第一次航海返回后不久,埃利奥伯爵受到国王的提拔,被提拔为秘鲁舰队司令,并且命令他继续探索那未知的南方大陆。
1503年,埃利奥伯爵带着两艘最新式的盖伦船继续探索航线,这一次,埃利奥伯爵试图尽量靠南航行,并第一次横跨南极圈。可是很快就因为恶劣的天气,出发时的两条舰失散了。之后在补给地大溪地重新会合,又向西出发。
但是因为遇到了风暴,两船再度失散。埃利奥伯爵原本与另一只船队约定在王后海湾会合,然而先行到达的埃利奥伯爵决定先离开探索,后到的“鲱鱼”号弗洛里德斯舰长只能选择启程回秘鲁。停靠期间,由于和当地毛利人发生了冲突,有部分船员因此死去。
这次是埃利奥伯爵带领探索舰队第三次进入南极圈,并且在1524年4月30日,行驶到距离南极洲不远的海域,然而由于天气恶劣,最终埃利奥伯爵在风暴中迷航再一次来到了澳洲海域,与朱载祺的“乘风破浪”号探险船发生了冲突,最终在此成了阶下囚。
更令他感到气愤的是,刚才那位大明的王爷言之凿凿的说他们入侵了大明的海域,这明明是他1498年发现的陆地,怎么会变成大明首先发现了这里?真是岂有此理!嘿嘿,他还真搞错了。不管是原时空,还是现在,澳洲大陆的确就是大明人首先发现的。
在原来的时空,2003年10月24日,我们的***在澳大利亚国会发表了题为“携手共创中澳全面合作关系的美好未来”的演讲,开头有一段是这么讲的:
早在15世纪的20年代,中国明朝的远洋船队就曾经到过澳大利亚的海岸,在漫长的岁月中,许多中国人飘洋过海,陆续来到澳大利亚这一片古老的南方大陆,他们把中华文化带到这里,同当地人民和睦相处,为澳大利亚经济社会和多元文化的发展做出了积极贡献。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这也不是中国专家自己的研究成果,而是英国学者Menzies在他的专著里提出来的。他认为,1421年,中国航海史上的第一大咖郑和第六次下西洋。他还开了两个小号,委托手下另外两个深得葵花宝典真传的运营者管理,一个叫洪保,一个叫周满。这两人的船队一个达到了澳洲西南海岸,一个达到了澳洲东南海岸,并制作了地图。
不仅如此,这厮崇中媚华的程度足以让所有华人学者汗颜。按照他的说法,郑和下西洋不仅发现了澳洲,与土著人玩过回旋镖的游戏;还发现了美洲,在玛雅金字塔上刻下“到此一游”;还发现了南极洲,成为第一个尝到企鹅肉滋味的人。
不过说实话,郑和既然毫无争议地到过了印尼,顺便再多开几天船到澳洲问土著人买点海参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问题在于,缺少白纸黑字的记载,每次都是为了挖出来的几块破石头吵半天。
好吧!你说这做不得数,没有文字的记录。那俺再举个例子:在原来的时空,1879年,在澳大利亚的达尔文港发现了一尊精致的玉石雕像,这尊玉石雕像埋在地下四英尺深处,紧紧锲入树根之间。这尊雕像的造型是一个穿着长袍、束腰的长须男子,跨坐在一头鹿上,手捧寿桃,面容慈祥。这种造型与中国神话中的南极仙翁十分吻合。
一位澳大利亚的学者通过对这个雕像的鉴定分析,判定这是一件中国的工艺晶。据此,他提出一个大胆的推测:这个雕像制作于唐朝时期,很可能在那个时候就被人带到了澳大利亚,这意味着在欧洲人到达澳大利亚之前,中国人早已到过这块南方大陆了。
这一推测引起了关于澳大利亚究竟是被谁先发现的争论。许多学者认为中国人首先到达澳大利亚的可能性是存在的,请注意!这里的所谓学者全都是洋鬼子,没俺们国内的砖家叫兽啥事!这可不是咱们自己再吹啊。
说实在的,自古以来中国的航海业就十分发达,早在汉朝时期,中国的船只就已经能够在南海上航行;在唐朝时,已可以到达印度洋;而明朝时的郑和甚至还率领船队远航至非洲。澳大利亚离中国南部并不遥远,中国完全有可能在古代的时候就已经到达过澳大利亚了,这谁又说得清?
另外中国古籍中虽然没有关于澳大利亚的记载,但是关于帝汶岛的描述却在随同郑和远航的费信所著一书中出现,而帝汶岛距离澳大利亚的达尔文港并不遥远。所以,郑和的船队很可能的确到达了澳大利亚。
话又说回来,其实究竟是谁首先发现了澳洲,这并不重要!也许,经过长期深入的研究以后,学者们会在不久的将来得出一个符合历史真实的答案。但是发现它,并不等于你能够拥有它。关键是要有实力,实力才是硬道理。我想欧洲人也没意见吧!
在原来的时空,欧洲人强势,胳膊粗,咱们错过了机会。所以,这块宝地名正言顺的属于了欧洲人,养活了一些坐在矿车上的资本家,咱们也没啥好说的,谁叫俺们当年不争气呢?但这个时空不同,有了穿越者朱厚炜,大明如今的胳膊粗啊!整个欧洲加起来都不是个。俺说你入侵了俺的领海,那你肯定就是个罪犯。
这理由非常符合逻辑,尤其是符合欧洲人的强盗逻辑。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这很公平!于是,悲催的西班牙伯爵埃利奥童靴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苦役,然后他将在西伯利亚度过他罪恶的一生,其实他一点也不冤。多少南美的印第安人因为他也在秘鲁的银矿服苦役呀!这只是报应。就像如今的美国佬作恶多端,在全世界播撒仇恨,总有一天会报应到自己身上的。苍天何曾放过谁!
嗯,这些道理,还是那位欧裔大明军官文森特先生好心的告诉埃利奥伯爵的,如果再敢纠缠不休,辽王殿下一定会把你剁碎,喂那些海边的鳄鱼的!本来还大喊大叫的埃利奥看了一眼海岸,顿时就闭住了嘴巴。
……
说实话,就连朱载祺也吓了一跳,他长这么大就没有见过这么多体型庞大的咸水鳄。放眼看去,整个沙滩上,密密麻麻的好像是一根根烂木头,看得所有人的全身起鸡皮疙瘩。实在是太恐怖了!
按照地图上的显示,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后世的悉尼海湾,不过现在不叫这个名字。被改成了俞吉湾,没办法,因为来之前朱载祺就承诺过首先发现海岸线的水手可以命名一个地方。昨天桅杆上的瞭望手名叫俞吉,是他首先发现了海岸线,所以就以他有权利命名一个地方,于是这片海湾就叫俞吉湾,没悉尼什么事了!
俞吉湾位于澳洲的东南海岸,而大明在澳洲的军事基地后浦港处在澳洲的西北部,两个地方直线距离还有三千多公里远,处在这个大陆的两端,那边更靠近东南亚方向,离南洋总督府所在的椰城非常近,本来那里才是最近的航道。
因为朱载祺的任性和好奇,所以他们绕到澳洲的东海岸去了。“乘风破浪”号等于是在印度洋上画了一个巨大的弧线,来到了澳洲的另一端,这里的确还没有大明人涉足。因此,朱载祺还是打算登岸去看一看,至少像他父亲说的那样,要留下一个标志证明自己的主权。不过今天实在有些晚了,也有些累了。明天吧!
一轮红日跃出海面,转眼已经是翌日清晨,”突突突突”的单缸柴油机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登陆艇首先载着侍卫队长鲁劲等八人登上了俞吉湾的沙滩,侍卫们将其从前在陆战队练就的技能发挥得淋漓尽致,成功抢滩之后,又迅速占领了最近的制高点――两公里外的一处小山包文森特高地,然后花了足足两个小时观察,这才无线电汇报岸上无危险。
昨天这里的沙滩还是个恐怖的世界,满世界都是鳄鱼,实在是太渗人了!打算登岸的朱载祺一不做二不休,干脆让人抵近对着海岸轰炸了几十轮火炮,把缴获西班牙人的炮弹全部打完,所有的火炮都有了裂缝,这才善罢甘休。嗨!你还别说,这效果真不错!今天早上起来一看,海滩已经看不到一条鳄鱼,别说鳄鱼,连海鸟都看不到几只,全特么吓跑了!
五艘动力艇来回运送着担任警戒任务的登上陆地的百余名侍卫,有些水手懒得等,干脆扑通一声跳进水里,直接游着就上岸了,胆子忒大了,也不怕水下还藏有鳄鱼。这帮人实在在海上待久了,那金黄色的沙滩实在有些诱人。
朱载祺倒是显得不慌不忙,他阻止了更多的水手下水,这才让场面没那么混乱。昨天的失误让他成熟了很多,昨晚上总结了一下自己不足之处,又认真研读了父亲写的日记,上面列出了注意的事项,对这里的情况心中有了些底。正因为如此,他今天才会分出一部分侍卫全副武装上岸警戒,保护后续人员的安全。
根据资料显示,澳洲这地方与世隔绝了几万年,虽说很安逸,可也隐藏着不少凶猛的肉食动物。比如鳄鱼、袋狼什么的,海里面也有不少凶猛的鳄鱼和大白鲨。大伙儿跑了这么远的路真要是在这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而导致伤亡,这就有些阴沟里翻船,得不偿失了。
按照惯例,探险队首先是要摸清这里的水下情况,选择合适的地方修建临时的码头,然后再确定营地的位置。于是,那一百五十多名幸存的西班牙俘虏就成了这些工作的劳动力,鲁劲亲自带着十几个人押着一此俘虏去林子里砍树,俘虏们也不敢乱跑,这样的蛮荒世界,即使你能跑掉又如何?
跑进林子里,人生地不熟的,不是被野兽吃掉,就是被这里的野人干掉。所以没有哪个俘虏敢跑。侍卫们只是远远的端着枪在附近警戒,免得出现什么危险。至于俘虏,没有人管他们偷不偷懒,反正俘虏已经编组,哪个小队没有完成任务,哪个小队就没有饭吃。爱吃不吃,俺们管不着!
不过还是有西班牙俘虏被优待的,比如埃利奥伯爵和他舰队中军官,他们肯定是要优待的。因为他们已经表示愿意向辽王缴纳赎金,小宝童鞋经过慎重考虑后,决定还是勉为其难,接受了他们的请求,没有强迫他们劳役。反正每次出海,开销挺大的,能收到赎金也不算坏事。
如今这些西班牙贵族军官都被看押在一个甲板上的凉棚下面,每人手里还有杯茶,算是优待了。朱载祺也没有下船,他现在坐在艉楼上甲板的沙滩椅上,上面撑着一把遮阳伞,手里拿着一瓶冰镇汽水,举着望远镜,惬意的看着这蔚蓝的大海。
其实他心中有些困惑,从前天发现海岸线时开始他就在想,父亲怎么会有这些资料,而且这么的详细,甚至什么动物特别危险都记录得很详细,比如黑寡妇的一种蜘蛛,毒性特别大。据他所知,海军还从没来过这块大陆的东南海岸。这些详实的资料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而且明显可以看出已经保存了很多年。难道传言是真的?
母亲从小就说过父亲是滴仙下凡,有超能力!可他从来没有看到父亲演示过,父亲也从不跟人动手,平日里看上去像个书生。要是真的话,如果我是谪仙的后代,总应该有些不同之处吧。可我咋感觉没啥不同啊!
于是,性格浪漫,又爱幻想的朱载祺又像以前一样,陷入了胡思乱想之中。
……
就在同一片天空下,遥远的印尼群岛,一艘从加里曼丹岛驶来的机帆船缓缓停靠在了爪哇岛的椰城海港码头,码头上的力工们在蒸汽吊杆的协助下,很麻利地将很多包装好的货物卸下。
而在他们旁边,七八辆载重货运马车早就望眼欲穿了,车夫们拿着提货单,闹哄哄的将自己需要的货物,主要是橡胶和乙醚抢了过来,然后驾起马车,朝着港口附近的一间工厂驶去。这间工厂占地规模相当不小,而且清一色的都是宽敞明亮的砖瓦厂房。
这间被命名为椰城橡胶制品厂门口,焦府管家焦安满脸笑容地看着一辆辆马车驶进厂房。他还不时从每辆进厂马车上抽样检查刚到的原材料。有了原材料,厂子又会大赚一笔。在他的身后,车间里几台机器在隆隆作响,许多工人正坐在工作台前,小心地忙碌着。他们正在神情专注地处理着生胶片,而这批生胶片来自加里曼丹岛。
从弘治年间开始,朱厚炜就不停的从葡萄牙人手中引进各种橡胶种苗种子。头几年,他先是在海南和广西附近的山里面陆续栽种了六千多株橡胶树树苗、种子。由于气候、环境以及照顾不力等方面的原因,橡胶树成活率一直不是很高,橡胶园的规模不是很大。这些种苗和种子,不像后世,那都是经过改良和训化的,已经适应了亚洲的环境,而在这个时空,他只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从头开始。
无奈之下,朱厚炜四处换地方移栽,吕宋、爪哇等地都有栽种。折腾至今,加里曼丹岛效果最好。即使如此,也才有大约不到三万株橡胶树陆续长成,不过总算是形成了规模,可以大大缓解国内越来越大的橡胶需要了。
此时距离他第一次引进种植橡胶种苗已经足足过去了十七八年了,真可谓历尽了千辛万苦。加里曼丹岛种植园从去年开始到了割胶期,现在是收获割股的季节,也是工厂最忙的时候。
朝廷已经把橡胶列成了战略物资,是第一类受管控的原材料。橡胶树树皮内层某种细胞分泌的粘液,便是大明工厂所需要的“胶乳”的原材料了。当地的采集工人们拿出刀或斧子在树皮上切个口,然后切口内流出的液体便可被收集到固定在树上的容器内。这些采集回来的液体是无法直接利用的,必须适当稀释,然后再加醋酸制作成胶凝,最后再来一道加热和烟熏的工艺,这才能够初步利用。
其实,这些加工工艺朱厚炜也一窍不通,因为上辈子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所幸他还有一个金手指,从联想光脑中他打印出这方面的资料。大明的工匠们基本上是边学边摸索,经过这些年不断的实践,才逐渐找到了一些加工处理橡胶的方法。
比如如何去处胶乳中的杂质,如何制作生胶啦等等;那都是经过多少次试验,才取得了成功。尤其是制作生胶是最关键的一道工艺:工人一般都是从放置胶乳的小桶内拿出一根涂满了层白色胶乳的棍子,然后将这根棍子凑在火盆上面反复烟熏,使其干燥;接着再将木棍伸进小桶内,继续在其表面涂上一层胶乳,然后再熏干;如此反复多次,直到木棍上面积累了一大块白色胶状物质后,便将其切下,放置在一旁,经由专人收走。这个时候,他们得到的物质便是生胶。
当然有的时候还会用一种工艺,即用滚筒反复碾压胶凝,去处其中的乳清,然后得到厚度为几毫米的胶片,这也是一种有价值的中间品。因为是朝廷管控的原材料,这些产品全部送上专门的货轮,送往登莱的烟台橡胶制品厂,从不允许流入民间市场。只有送到登莱才会成为最终的产品。
进入正德年间后,橡胶的应用范围在大明国内已经非常的广泛,工艺也越来越成熟,几乎成了工农业生产和军事装备中不可或缺的原材料。现在大明人穿的雨鞋,用的各种车辆的轮胎,戴的橡皮手套等橡胶制品,几乎都是经过硫化处理的橡胶,一般人不知道它竟然是生橡胶做的。这还是一项严格保密的技术,只有登莱附近的几个橡胶加工工厂才拥有这项技术。
后世人都知道,硫黄会使橡胶变得“驯服”,橡胶分子里的碳原子,像一根碳链条那样,一个接连着一个,这些碳原子又拉住了两个氢原子。这些分子连起来,像一条长长的线,叫做线型结构。
如果这种像胶分子里混入硫黄,并加热,硫黄能够巧妙地在线型分子链之间架起桥梁,把线型结构的线型分子变成网状结构,使得橡胶的强度成倍的提高。
不过,从生胶加工成橡胶制品,要经过配料、塑炼、混炼、压延、压出、硫化等十二道工序。如果加工成轮胎,在成型和硫化两个工序上,同其他的橡胶制品生产工艺又有较大的不同。
另外,在配料时,除了要加硫黄外,还需要氧化镁、硫化促进剂、防老剂、补强剂、软化剂和着色剂等,这就像盖楼房,不仅需要砖瓦沙石,还需要钢筋、水泥一样。加了这许多化学药品,再经过加热,橡胶的弹性、强度、耐磨性都有了显著地提高,做成了胶鞋、暖水袋、胶布、雨衣、轮胎等橡胶制品,才富有光泽,经久耐用。
如此复杂的工艺和所需要的各种化学品,在这个世界目前还没有别的国家能够做到,现在大明橡胶制品还没有向外出口,这主要是因为自己的需求还不能完全满足,可以想象,将来一旦形成了规模,橡胶制品也会像丝绸一样成为拳头产品,因此,这项技术朱厚炜时,使得卡在自己的手里,这可是未来大明吸金的利器。
设在椰城港的这家橡胶制品厂,主要是对这些橡胶进行初加工后方便运输。这是朱厚炜给焦芳的奖励和补偿,奖励他这些年在东南亚不遗余力的清理这些海岛上的不安定因素,补偿他为国家的铁路建设提供了大量的低价劳动力做出的巨大贡献。
虽然南洋总督府设立才短短六年,焦芳的工作能力是出人意料的,取得的成就也出乎朱厚炜的想象。齐王向来是慷慨的,对有能力的下属从来不吝赏赐,因此才有了这家椰城橡胶制品厂。目前是由焦府的管家焦安负责管理。从去年开始割胶到现在,每个月基本上能为焦家带来两万银元的利润。
椰城自从成为南洋总督府所在地之后,这里就进入了一个高速的发展期,城市面积不断的扩大。
焦芳自上任以后,毫不手软的就开始执行腾笼换鸟政策,这家伙的确是个狠人,制定的政策又准又狠。自从他来后,爪哇的土著就倒了大霉,从南洋各地赶来的海盗蜂拥而至,短短的四年时间,二十几万土著人十亭去了九亭,剩下的不到三万人都躲进了深山老林。
为了吸引移民填补这些空白,焦芳总督签署了大明史上的第一部,它规定每个大明公民只要同意交纳五个银元的登记费,便能在南洋获得三百亩土地,连续耕种五年之后就成为这块土地的合法主人。这项法令在爪哇、吕宋、加里曼丹等十几个岛屿实行。
消息传回大明后,军机处的宣传部门在大明各地大事宣传,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这实在太有吸引力了,如今生活在南洋的三百余万人基本上是来自广东,广西、福建、湖北、浙江、安徽等地的失地农民,尤其是爪哇岛成绩斐然,移民已经突破了四十万。如果来到爪哇岛,你会开心的发现,这座岛上基本上和本土没啥区别……
自从弘治十八年,朱厚炜在马六甲海峡击败了葡萄牙舰队,就从葡萄牙人手中接管了这里,为了方便控制香料群岛,南洋舰队花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开发这里,从一开始就是按照大明城市的格局在修建这座城市。椰城位于爪哇岛西部北岸,城市的主体在芝里翁河出海口的左岸,一座铁桥飞架两岸,右岸基本上是农业区。
南洋总督府就在芝里翁河左岸,除了总督府之外,一应的政府机构,如南洋军区都督府、南洋检察院、南洋法院、南洋廉政公署、南洋大学、南洋中心医院、椰城县衙等等,凡大明现在有的政府机关,这里也都有了一套。可以说椰城已经成了大明在南洋的政治文化中心。
随着香料贸易的日益昌盛,椰城成为了这个世界的香料贸易转运中心,大批的香料必须从这里转送到淡马锡进行交易,因此吸引了大批的客商,出西城门不远,紧挨着总督府附近有一片热闹非凡的街市,这便是西长街。西长街又名香料街,它一头靠着总督府,另一头连着二马路。南洋治下各重要政府衙门,都在那条二马路上。西长街得了这寸土寸金的上好地望,不热闹那才叫怪。
士民工贾,无论是来南洋总督府述职交差,还是经商谋事,采购香料的,都得到这西长街上落个脚儿,溜个圈儿。因此,这一条四围列肆、百货云集的西长街,每日里驰马传牒,肩摩毂击,喧喧哗哗,一片锦绣丰隆之象。
酉时刚过,挂在孔庙檐角上的夕阳,已经一缕一缕地收尽了。芝里翁河一曲碧波,也渐次朦胧起来。忙了一天的焦安洗漱干净后,带着两个小厮,坐着四轮马车,兴冲冲地来到倚翠楼。
倚翠楼就坐落在西长街上。它当街的门面并不宏阔,但却显得格外富贵。大门之上的骑楼,装扮得朱梁画栋,锦幔宫灯,一看便知是纸醉金迷之地。如今南洋这帮当官的公务之暇,可以由着性子,怎么玩得开心就怎么玩。
现在的官员俸禄高,在南洋当官还有丰厚的补贴,所以这里的官都不缺钱。只要你没有贪污受贿,廉政公署也不会管这些破事。焦管家作为本地的名人,也不是第一次来了,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下了马车,早有一名管事的等在门口,见他下来,赶紧上来打招呼:
”焦老爷好!有位先生已经订好了包房,就在三楼最里间。”
“哦,我知道了。”焦安点点头。
“这位先生早就来了,请焦老爷随我来。”那管事的恭敬的说道,弯着腰就在前面引路。
上得三楼,走进一间靠内院的清静雅室,打开房门,早有一个人起身相迎,脸上堆满笑问道:“呵呵,启良兄,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李某这厢有礼了!”
焦安打量了半天,等认出此人,不仅大惊失色,失声道:“李宪李文昌,怎么会是你?怎么回事?你……你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