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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床上的叶唐已经睡着了,面上的红色一点点的褪去,王源就坐在她边上,看着她胳膊上被掐的青紫一片,触目惊心。
不多久,叶唐睁开了眼睛,刚好对上王源的视线。
“醒了?”
“这是医院?”
“嗯。医生说你要在这里躺两天。你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让自己被搞成这个样子,嗯?”
“你知道的,那人是什么样。”
“你不会躲吗?再不济告诉云叔啊,若我没猜错的话,云叔不知道你父亲是这样的人,你寄宿家庭的那两位老人也不知道吧。”
“嗯……”
“我暂且不说你为什么不告诉他们,但你受了伤为什么不来医院,为什么瞒着云叔,要是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要是我没去呢?”
“我不知道会发烧,伤口我也处理过了,以前也是这样,每次都是我自己处理的。”
“以前,你现在有朋友,有对你好的人了,你要相信我们。那你可以说说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了,总不可能他一见面就打你吧。”
“……是我的言语激怒了他。”
“你……”王源忽地站了起来,推门走了出去,叶唐察觉到了,他在生气。她支起身子,透过窗户看到他倚在墙边的身影。过了没多久,王源便走了回来,口罩下的神情晦暗不明。
“你……唉,你那么了解他,为什么要拿自己的身体做代价呢?”王源叹了口气,要说之前还有些生气,现在是彻底只剩下了心疼。
“你说,人活在这世界上痛苦吗?”
“…………”
“以前我没有希望,而且那么多年了,我习惯了身边没有人。因为你们,我已经不是那个无坚不摧的人了,即便那样,我也不希望自己是个有什么困难便想到朋友的人。我的人生可能因为那人的插手随时会起波澜,他怎样,我很清楚,我不想拉你们下水,特别是你,你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和美好的未来。所以即便昨天晚上你在波士顿,我也不会给你打电话的,至于后来没有告诉你们,不是不相信,而是没有习惯罢了。”
“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便会惧怕阳光,当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本能的,他会靠过去。可那阳光本就是奢望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不见了,所以要么选择转身蒙上眼睛,要么做好随时回归地狱的准备。”
“…………”
“王源,刚刚让你生气了,对不起。但其实,我很感动,真的,从来没有人为我而牵动愤怒、同情以外的情绪。谢谢。”
叶唐看着王源,他忽然眨了眨眼睛,轻轻咳了一声,
“那云叔那里……”
“不要告诉他了,那人短期内估计不会来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趁着离开学还有几天。我每天会来看你的。你饿了吗?现在中午了。”
“额,不……”
“我给你带个粥回来吧,对了,甜甜圈你得补给我。”
“好……“。
看着少年有些单薄的身影,叶唐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好像人生开始有了一些乐趣,不再那么孑孓独立了。如果说云叔让她开始相信人与人之间的联系,那么王源,就让她相信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是一种美妙的感觉。他可能永远不会知道,就在他前几分钟夺门而出那一刹那,她的世界变了。就像那个比喻,处在黑暗里的人决定去触碰阳光,即便可能在下一秒坠入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