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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什么时候,外面下起了绵绵的秋雨。
江海薇想起上次来承德是和许珂一起,那次也是下着这样的雨。
她有些黯然,倒是没说什么。
到了承德,卓越并没有进城,而是继续往前行。
到达目的地,江海薇才知道又是一座山中别墅。
这座别墅位于半山之上,松林之旁,湖泊之畔。远远看去,也只是一栋红砖小楼外加一个不小的院子,掩映在密密匝匝的松林之中,谁知道路一转,眼前就出现一个碧波荡漾的大湖,红砖小楼就位于湖畔,和一望无际的苍绿松林一起倒映在湖中。
卓越在路上已经打过电话,早有人来到别墅做好了准备。江海薇刚要下车,就有人撑了伞过来。卓越接过伞,揽着江海薇的腰就往里面走。
他和江海薇住二楼。
二楼是一间大通间,卧室和客厅只用一个绘着水墨山水的大屏风隔开。绕过屏风进了卧室,江海薇发现里面陈设甚是舒服,大概卓越提前交代过,窗帘桌布墙纸都是白色和浅蓝色的,看起来很素净。卧室里的床依然不太大,大概是一米五宽的样子,并排放着两个浅蓝绣花的枕头。
卓越把江海薇带进来之后就下楼去了。江海薇走到窗前,拉开白色的窗帘,站在窗前透过纱窗往外看。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雨还在绵绵的下着,别墅前面的大湖微起涟漪,更远处的松林被雨打湿,异常苍翠。山中的空气带着一股松叶的清新之气,江海薇忍不住多吸了几口。
正在陶醉,背后被人搂住了,闻到那熟悉的薰衣草味道,江海薇知道是卓越,就没有吭声。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一直到夜幕真正降临。
晚餐很简单,但是很美味,都是山中的野味野菜,其中有一个玉米面饼,黄澄澄的,吃起来很香,江海薇又吃了不少。
卓越只是吃了一些素菜,喝了点粥。
吃过晚饭,江海薇对卓越说:
“一起去散步吧!”
卓越点了点头。
外面还下着雨,不过这雨实在是太小了,堪称牛毛细雨,落在头发上一时半会儿也湿不了。
他们出了别墅大门,就沿着车道往湖边走去。
车道两边有路灯,此时都已打开,黄色的光透过小雨昏昏的照着。
卓越走得很慢,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海薇是有事情想和他谈,也不说话,在心中筹划如何开口。
走到湖边,江海薇才发现湖边的松树下摆放着一个白色长椅,就走过去没擦就直接坐了下来。卓越也在她旁边挨着她坐了下来。
江海薇正在措辞,卓越已经开口了:
“薇薇,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吧!”
江海薇看他一眼,只见他眼望前方面容平静,没有什么异状,就道:
“明天我就要离开了。”
卓越只是“嗯”了一声。
“我想还回到学校去上学。”
卓越没看她,也没说话。江海薇就继续说:
“我不想让人知道这段经历。”
她决心一鼓作气说完。
“卓越,我想回到学校,把功课赶上去,然后顺利毕业,回家乡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工作,然后结婚,过平静的生活。”
她没再看他,自顾自说着这些她早就想说的话:
“我出生在一个小乡镇,长于一个很闭塞的环境,从小受的是最正统的教育,一直相信众生平等,我不理解,也进不了你的生活。我也知道,对你来说,我只能充当玩物,进不了大雅之堂。像我这样的比我美丽温柔的女人很多,一定有愿意和你在一起的。我们在一起,大概就是所谓的孽缘,现在这一切该结束了。卓越,我们正式分手吧!从此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彼此纠缠!”
卓越一直处于一种意识飘忽的状态,江海薇说那么多,他只听到一句——“卓越,我们正式分手吧!”
他的手心出了汗,心跳有些快,过了一会儿才道:
“好!我都答应你!”
江海薇的话一说完,心就悬在了半空。当听到卓越的回答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两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坐着。
过了一会儿,江海薇道:
“卓越,我的家在一个小镇上,整个镇子只有一条街道,镇子西边有一条大河,我查过史书,河的名称在先秦时就有文献记载了,小时候,我常在河里游泳……”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和卓越说这些,只是絮絮的讲述着自己的家乡和自己的童年。
卓越静静的听着,对他来说,这一切是他所陌生的生活。
江海薇最后说:
“卓越,我回到家乡之后,不要再找我了,就这样断了吧!”
卓越的心一阵绞痛。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说:
“薇薇,我也和你讲讲我小时候吧!”
他望着远方已经淡成墨绿色的松林,慢慢说了起来。他从未和别人说起这些事情,边想边说,就有些断断续续:
“我爸和我妈一直在外地,我从小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爷爷奶奶也很忙,实际上带我的是一个阿姨,我小时候晚上就跟着阿姨睡,一直睡到了八岁。”
“小时候也没人和我玩,一直很孤单。”
“后来就认识了柳芒,才算有了一个好朋友。”
“后来,我就出国去留学了。毕业回来之后,就开了个公司。”
“后来,就遇到了你。”
他不再说话,她也是。
晚上睡觉的时候,卓越没有说话,拉开被子就睡了。
江海薇在车上睡了一路,此时毫无睡意,只好躺在那里。
窗户是开着的,只拉上窗纱。窗外的夜静极了,听得见阵阵松涛,风吹进窗帘,吹起窗帘,发出哗哗的响声。
卓越睡得很熟,整个人像虾米一样弯曲着。
江海薇想起明日的离开,心情很复杂。
她想过自己梦想中的生活,可是,卓越却这样强硬的进入她的生活,扰乱了一切。现在,该是恢复正常的时候了。
最后,她叹了口气,俯首在卓越的脸上吻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卓越。
吻完,她就背对着卓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很快就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她刚睡着,卓越的眼睛就睁开了。
第二天,江海薇发现卓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帮她收拾好行李了,一个大大的粉色行李箱就放在卧室的地板上。
江海薇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多东西,刚要打开来看,卓越就说:
“我就不去送你了。你,保重!”
这时司机已经上来了。
卓越看到江海薇要走,又补充了一句:
“你到学校有人问起的话,就说乳腺有个肿瘤,回家乡动手术去了。”
乳腺?肿瘤?江海薇有点头大。
司机提着江海薇的行李箱就往楼下走,江海薇跟在他的后面。卓越真的连楼都没有下。
司机打开那辆黑色奥迪的车门。
江海薇临上车的时候,往楼上看了一眼,窗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回到e大正是中午时分,司机帮江海薇把箱子提到了寝室就离开了。
看到江海薇,洛洛先是一愣,马上扑了过来,紧紧抱住江海薇:
“死女人,你还知道回来!”
这时在寝室的那些室友们都过来问候江海薇,问她的身体恢复情况。江海薇一律答得含含糊糊。
洛洛就拉着江海薇去食堂吃饭。
到了食堂的小餐厅,点了一荤一素一汤之后,洛洛就问江海薇:
“许珂的事你事先知道吗?”
江海薇一愣。
洛洛马上道:
“就是他出国的事情呀!”
江海薇马上道:
“他学武术的出国能做什么?”
洛洛一愣:
“海薇,你们是不是分手了?今年上半年你回家看病之后,许珂来找你好多次,我们告诉他你回家看病了,他说你根本没有在家!”
江海薇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
洛洛接着说:
“九月份一开学,许珂来过一次,程祥说他是来办休学手续的,他爸爸让他到美国去留学,想让他接班!”
江海薇的眼圈早就红了,眼泪在眼睛里打着转,洛洛看到她的情形,忙握住了她的手:
“海薇,男人嘛,去了就去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就凭咱姐们这条件!嘿嘿!”
为了转移江海薇的注意力,洛洛又谈起找工作的事,原来大家都开始忙着找工作了。洛洛又提醒江海薇明天去找辅导员谈谈。
然后又谈起黄宝宝:
“你回去后赶快给你那个高中同学黄宝宝打个电话,除了许珂,就属他电话来得勤,每次都问,‘江海薇回来没有’!”
江海薇“哦”了一声。
吃过饭,两人一起慢慢走回去。
江海薇的脚步有些踉踉跄跄,腿有些软,好几次都险些跌倒,洛洛忙伸手搀着她走。
走到寝室楼对面的小花园门口,洛洛随口问了一句:
“你要不要许珂现在的电话?”
江海薇半天没说话,洛洛一看,江海薇已经哭了起来。
她忙扶着江海薇进了小花园的凌霄花走廊坐下。
江海薇低声哭着,眼泪不停的往下流着。
洛洛知道她伤心,默默坐在旁边为她递着纸巾。
秋日的小花园,已没有了春天的繁花似锦,花凋叶败,一派萧瑟景象,正是中午时分,小花园里没有什么人,江海薇索性肆意的哭着。
到了晚上,江海薇躺在位于上铺的自己的床上,洛洛在下面帮她收拾行李箱。
看到江海薇那么多名牌衣物,洛洛非常惊讶,但是并没有多问,从行李箱里拿出了一个小包,想着里面装的是贵重物品,就递给了江海薇。
江海薇接过小包,随意拉开,一看到里面的东西就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