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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五章佟老大
六姑娘笑得很开心：“公子醒啦！粥还是热的，公子赶紧趁热喝了。”她的声音，柔柔的绵绵的，向阳春三月的微风。
李超渡怔怔地看着六姑娘，他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
夕阳下，一辆破旧的马车在飞驰电掣。赶车的一个头戴毡帽的黑脸大汉。黑脸大汉的一只眼睛瞎了，被一条黑布紧紧地缠着。
路旁的野花已含苞待放了，晚风和煦，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花香。
车厢里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年轻女人。年轻女人的怀里，抱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一路上都在问同一个问题：“妈妈，姥爷什么时候才来接我们？”
年轻女人凝注着小男孩那乌溜溜的黑眼珠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等月亮出来的时候，姥爷就会来接我们了。”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在小男孩的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口。
窗外，残阳如血。
当夕阳下山的时候，那辆破旧的马车正好拐进大山的石道上。石道的两边是翠绿的灌木丛。渐渐的，石道变得很窄了。破旧的马车已无法在这么窄的石道上行驶了。
独眼车夫一张大黑脸透着凶恶：“快给钱，老子不拉了！”
年轻女人下了车。她走路的样子很特别。他的右脚高高地踮起，左脚才迈出去，一走起路来，整个人都颠簸得厉害。
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跛子，孤身一人带着一个孩子，来这荒山野岭干什么？
独眼车夫懒得去想，只要有钱，就是龙潭虎穴，他都敢去。
年轻女人撩了撩额前散乱的头发，将一块碎银子递了过去。
独眼车夫瞟了一眼，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狠狠道：“老子整整拉了一天，你就给这么点散碎银子？”
年轻女人冷冷地看着独眼车夫，并没有说话。
独眼车夫没有看女人，他突然冲过去，一把将女人怀里的小男孩抢了过来。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手脚乱划。
年轻女人一瘸一拐地冲过来，嘶声道：“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独眼车夫狠狠道：“再加三两银子，否则的话，我就将这孩子带走！”
女人一脸的乞怜和委屈：“我真的没有钱了……否则的话，我早就加了……”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天正好是十六！
一轮圆月悬在山口，清冷的月光正照在年轻女人的脸上。
年轻女人早就泪流满面了。
独眼车夫看着年轻女人那满是泪水的小脸，他的心不禁一动。一路上，他只顾着赶车了，却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如此美丽，尤其在月夜里。
独眼车夫怔怔地看着女人，他的嘴慢慢张开，嘴角的清口水，挂落下落，掉在小男孩那乌黑发亮的头发上。
独眼车夫狞笑着朝女人走过来：“我可以放了你的孩子，不过……你得陪我耍耍……”
年轻女人怔了怔，她知道“陪我耍耍”是什么意思。
独眼车夫一双大手紧紧地掐住了小男孩的胳膊：“你到底……愿不愿意？”
小男孩的胳膊被掐疼了，哭声更大了！
年轻女人大喊着：“我愿意……我什么都愿意……你快放了我的孩子……”
独眼车夫将小男孩丢在一边，猛地冲向了年轻女人。
年轻女人本能地后退着。她的脚后跟碰在石头上，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突然，一个黑色的油布包裹，从女人怀里掉了下来。
独眼车夫眼前一亮，冷笑道：“这是什么？”
年轻女人神色大变：“这是我的……”她说着话，就拼命地去抢地上的包裹。
独眼车夫一把将女人推倒在地上。他已将地上的油布包裹抢到了手里。
油布包裹被打开，里面是一叠厚厚的杏黄纸。杏黄纸抖开，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把漆黑的切菜刀。一把看起来很普通很普通的切菜刀！
独眼车夫愣了愣，忽又咬了咬牙，将黑色的切菜刀扔到地上，然后猛地地扑向了女人。
小男孩在一旁哭得昏天黑地。
独眼车夫狞笑着，压在了女人的身上。
年轻女人没有防抗，也没有哭喊，她一双眼睛，冷冷地注视着独眼车夫那张大黑脸。
独眼车夫脸上的狞笑突然僵住，他浑身抖动了一下，身体便歪向了一边。
独眼车夫动也不动地躺在地上。他的后脑壳有了一个大洞，鲜血淌了一地。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响亮的咳嗽声。声如洪钟，在山涧回荡。
年轻女人一脸兴奋地爬了起来，嘴里喃喃着：“爹……爹……”
月光里，轻飘飘走来一个灰袍老人。老人高得吓人，也瘦的吓人，远远看上去，就像一根黑色的竹竿子。
见到了灰袍老人，年轻女人的眼泪又哗哗地流了下来。这是喜悦兴奋的泪水！
这个年轻女人就是佟霉霉！
这个高瘦的灰袍老人就是佟老大！
佟老大是沉香小玉阁的大当家的！江湖中传言，佟老大在沉香小玉阁解散的前三天，暴毙于自己的寓所中！但只有一个人知道，佟老大并没有死！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是佟老大的女儿佟霉霉！
小男孩停住了哭声，歪着小脑袋，一脸吃惊地看着佟老大！
佟老大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小男孩，长长叹了一口气。他缓缓俯下身子，将小男孩抱在怀里，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佟霉霉站在父亲的身边，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山里，又是一番景象。明亮的月光下，一栋栋精致小巧的房子坐落在茂密的丛林里。
松脂火把将四周的一切都照亮了。
男女老少，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在欢迎佟霉霉的到来！
佟霉霉看得呆了。她做梦都没有想到，这深山老林里，还隐藏着这么多人，她更没有想到，这里的人，竟对自己如此热情！
佟老大朝周围的人，频频挥手……
佟霉霉惊喜地看着周围的人群。
圆月悬在中天！一堆堆篝火亮了起来。歌声，欢笑声，锣鼓声……各种各样的声音混合在一起，在大森林里飘荡着。
佟老大一脸慈爱地看着佟霉霉，傲然道：“他们都是我的属下，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都不惜为我去死！”
佟霉霉吃惊道：“他们都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