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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工厂，白色小楼里炊烟袅袅，黏糯的米粥香气扑鼻而来。
将车停在墙角，李昀一下车，恰恰看到一道人影从小楼的背后走出来。
李昀愣了两秒，心口开始狂跳，走出来的人正是铁塔，垂头丧气，抬头发现他们回来，定定的看往这边。
李昀神色复杂，铁塔欲言又止，上前走了一步，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回头看了看楼后，摇摇头，只得走了。
看起来情况并不乐观，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李昀抿起嘴唇，李光明此时已经走出好远，奇怪的回过头看他，“怎么了，走啊。”
李昀没动，静然往楼后看，果然一人踏着黄昏最后一缕光缓缓走来，黑色风衣，神色平静，淡淡的扫向他。
原来不是错觉……霍贤果然知情了？
然而转念一想又有点拿不定，若他果真知道，怎会这样平静？
李昀想不透，究竟是铁塔主动找的霍贤，还是霍贤找的铁塔，现在发展到哪一步，知不知道他曾经暗示掺合过？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李昀从容一笑，不管面对的是什么，这件事早就该理清楚了。
李昀整整衣摆，微微一笑，朝小楼走去。
推门进去，屋里白气腾腾，铺面一股热气，冰凉的手脚和外套乍然碰到暖热的气息，表层上变得微微潮湿。
今天除了炖了一锅粥，没有炒菜，但晚餐看起来明显出乎意料的丰盛。
田橙和胡非、周子康紧紧的和郑砚坐在一起，旁边后面都有脑袋，正咬着手指点单。
酱色的红烧肉、蜜汁烤鸡腿、糖醋排骨、水煮鱼、北京烤鸭、剁椒鱼头等等等等，郑砚一边听点菜一边在空间里翻来翻去，一一端出来。
李昀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的打量霍贤一眼，霍贤挨着郑砚坐着，帮他把菜盘放在桌子上。
没有什么不妥……
希望不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李昀走过去，拉了一张椅子坐下，周子康握了握他的手，五只冰凉，便随手往他怀里塞了一块烤红薯。
“先暖手，别吃，一会吃好吃的。”周子康笑眯眯的说。
李昀叹了一口气。
屋子里还是他们这些人，李光明无意识抠着自己手上的疤痕，奇怪的说：“今天什么日子啊，还得等半个多月才过年的吧……怎么这么多好吃的？”
郑砚笑了笑没说话，低头想这是最后一顿晚餐……
田橙嘿嘿道：“管那么多干嘛，有的吃就行啦，郑砚我还想吃猪蹄。”
周子康立刻用眼神攻击她，“你是女的吧？女孩子家家的哪有吃猪蹄的？”
李昀的手暖热了，慢慢揭开烤红薯的皮，露出里面黄橙橙的红薯肉。
“宿舍楼里那么冷，那三位怎么不过来暖和暖和？”李昀笑道，扫了一眼众人。
田橙道：“暖和够了，刚走，哎对了，你们看学校那边情况怎么样啊？”
李光明想了想，摇头说：“不太妙，丧尸很多，做好准备。”
田橙眉头微皱。
“那边街巷很密集，有商铺，商铺后面就是小区。兴许是因为学校的缘故，那里每一分土地都物尽其用，除此之外还有医院，这些人口众多的地方都攒在一起了，尤其是医院，不出意外肯定是末世爆发最早的一站，初步初级变异丧尸的比例会比平常地方要高一些……总之，其他地方先不说，单单就学校、小区、医院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
听起来就头皮发麻，周子康正想说话，郑砚就出口打断，“好了先这样，先吃饭，吃完再说。”
慢慢一桌都是好菜，清淡、重口兼有，都是热的，还冒着热气和香味，和刚出锅的没什么不同。
周子康看了看表，今天开始吃饭的时间比往常早出一个多小时。
“现在就开始吃啊？”周子康夹了一块红烧肉，一边吃着一边站起来，准备去宿舍楼叫人。
“今天好好吃一顿，大家最近辛苦了，”郑砚握着筷子，慢悠悠的说：“多吃一点，千万不要客气。”
胡非个子矮，站在凳子上抓了一个猪蹄到自己碗里开始啃，“不用您说我们也肯定会的！”
郑砚眼睛眯着笑。
一顿饭吃的淋漓尽致，甚至还上了啤酒和白酒以及饮料，想喝什么喝什么。
外面千里冰封，一伙人旁边就是大炉子，周围空气温热舒服，喝着冰凉的液体，反而别有一番滋味。
更何况郑砚今天是格外的大方，酒菜管够管饱，一人一碗粥，馒头和米饭都省了，可着劲吃。
满满一桌菜，竟然真的吃完了……
吃到一半，铁塔和王五竟然还哭了……
吃完饭，撑得肚子动也不想动，铁塔刚想起来去洗碗，郑砚就按下来他，道：“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
铁塔只得坐下。
人吃饱了就想睡觉，田橙昏昏欲睡的问：“什么啊？快说，说完我去睡了。”
郑砚点头道：“是的，今天你们必须得到最好的休息，我尽量长话短说。”
郑砚道：“王五你们三兄弟，来的时间不长，这个任务你们可以自愿选择，可以参加也可以弃权，我不会强求。”
周子康脑门叮当响了一声，田橙也睡意全无，警惕的看着郑砚。
不强求铁塔、王五，就是说会强求他们了……
究竟什么事？
铁塔和王五相视一眼，无奈的笑，郑砚神色如此郑重，如果弃权的话，基本上也不会再得到他们的信任和真心相待吧？
铁塔道：“您请说，我们愿意参加。”
郑砚点头，说：“我们现在积攒的晶核成千上万，短时间绝对够用了，明天你们最重要的任务在于对付丧尸。胡非明天会给你适合的武器，不用挖晶核，等以后再说。”
田橙说：“可是我觉得……明天主要任务仅仅就是打丧尸？可听光明那么说，上万的丧尸，打不完的吧，明天一天？”
郑砚：“……”
铁塔和王五的脑门上开始冒汗，他之前答应好像言之过早，应该先听一听再决定的，为什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周子康鄙视的看着田橙纠结的神色，说：“你倒是看得起自己，几千上万的丧尸，怎么可能一天打得完？”
霍贤抓了一把花生放在炉子旁边烤着，外皮颜色变深甚至微微泛黑之后，单手捏起来也不嫌烫，剥出来两颗花生，随后扣进郑砚嘴里。
“熟了吗？”霍贤问了郑砚一句，随后又道：“郑砚的意思是，让你们施展发挥自己最大的实力。”
霍贤垂眸一笑，目光深邃。
在场所有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哆嗦，觉得他笑里藏刀。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真正握着刀的是郑砚。
郑砚吃了一口花生，入口焦香，还挺好吃，一边低声嘱咐霍贤多给他烤一点，一边说：“周子康说的没错。”
说的没错什么？
郑砚道：“一天时间肯定不够，所以规定时间是三天。就像霍贤说的，尽管施展拳脚，累了也不要回来……绝境之下看你们最大可能的做到什么程度，当然啦，生命危险肯定会有，但一定会尽量避免，此后的活动量很大，建议你们不需要穿太厚。其次就是每人都会配弹，待会霍贤会教你们怎么使用……注意，这不是演习，是真枪实弹的训练。每个人都会有定量的面包、压缩饼干和矿泉水，一会往我这里来领背包……“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郑砚疯了吧……
郑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渴的喝了杯茶水，继续说：“你们有三天足够食用的食物，一定要装好，掉了不补，还有最重要的两点！第一，不准拉帮结派！必须单独行动，第二，也是最最重要的一点，不准肉搏，尽量使用异能，瞧你们一格格的，升级这么慢，安逸让人退步，去逆境里成长吧。”
周子康说：“成你祖宗啊。”
田橙说：“站着说话不腰疼，升级哪里慢了，总要一步一步走吧，还指望我们一步登天不成？”
郑砚微微一笑，“就是这个意思。”
田橙：“卧槽……疯子，神经病。”
这个威力巨大的炸弹砸到他们中间，把几个人砸得头昏脑涨，震惊过后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是不是在做梦？
不然郑砚怎么会把他们扔进丧尸窝里啊！
周子康握拳道：“我不会去的！太危险了，你这是送我们去死啊！”
郑砚微微挑眉。
“你可以试试，”霍贤头也不抬的说：“不必等到明天，现在就死。”
众人：“……”
霍贤剥完花生，满手黑乎乎的，他拍了拍手，看着外面乌沉的夜色，道：“顺便提醒，今晚有雪，自求多福。”
周子康不敢大声反驳，小声道：“你说有就有，你天气预报？”
霍天气预报扫他一眼没说话，转过眼睛，直直的看向李昀。
李昀心头猛地一跳，那眼神太过于锐利，带着洞察一切的从容和笃定。
霍贤漠然道：“收起你蠢蠢欲动的爪子，别再自取其辱，这笔账，等你能活着回来慢慢清算。”
此言一出，周围一下子静了下来。
李昀眉头一抖，心中再也不存一丝侥幸，脸上血色褪尽，怔楞的看着霍贤。
他果然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