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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萌摇头。
北梵行沉吟一声,嗓音依旧保持着零度以下:“这是他一辈子都割舍不掉的爱好,你最好尽早适应。”
当初跟季生白一起被训练的孩童一共超过2000余人,他身份是最特殊的,但所受的一切训练都是同等的,如果不是在这方面有惊人的天赋,如果不是热爱这种黑暗的事业,他不可能一路pk掉2000多个对手,登顶组织统领者的位置欢。
邓萌忽然就笑了:“适应什么?岑”
“……”
“是适应他做危险的事情,适应随时都会失去他的可能性吗?”
垂放在身体两侧的手指死死收紧,直到指甲深深陷进掌心,尖锐的刺痛传来,勉强压制住了她想要尖叫咆哮的***:“可能这种事情对你来说很简单,没了一个季生白,你还有北三少,还有北芊芊,可对我来说,却是没了一切!你有好几个弟弟,可我只有一个丈夫!”
她永远都适应不了这种生活!!永远!!!!
季生白去了战火连天的叙利亚,北梵行可以如常的上下班,北家二老可以继续在海外打拼他们的事业,北三少可以继续吃喝玩乐逍遥风流,北墨生可以继续喝茶看书下棋休息……
对北家来说,季生白的来或去,生或死,他们已经习以为常,假如明天收到了季生白的死讯,他们会安静的为他举办丧事,然后继续上班、工作、玩女人、喝茶……
可她,也会死。
……
邓萌的情绪开始失控。
要么一整天不吃不喝的躲在卧室里,要么就让小巧做长长的一桌的饭菜,从早吃到晚,吃到吐,吐完再吃,吃完再吐。
北三少被吓坏了,一路跑进主楼,悲痛的控诉北梵行:“都是你!逼嫂子写什么万字检讨,把她给逼疯了!二哥回来我看你怎么交代!”
北梵行把北家的御用心理医生千里迢迢的从美国召唤了回来,没两分钟被躲在卧室里哭的邓萌给赶了出去。
北梵行下了狠心,命令女佣不到饭点不准给她吃东西,到了饭点不吃东西强迫塞也要给她塞进去。
强迫的结果是邓萌几次三番把饭桌给掀了。
北三少没办法,跑去南宅把郝小满请了过来,两个人在卧室里一待就是一整天,终于在夜幕时分,一起出来了。
北三少站在楼梯下,冲郝小满比了个大拇指,然后笑嘻嘻的请他们在餐桌落座。
邓萌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睛跟大熊猫的差不了多少了,木着脸坐在那里,郝小满喂她吃什么她就吃,喂她喝水她就喝,乖的不得了。
郝小满一边喂邓萌吃饭一边跟北三少打招呼:“这两天南慕白工作忙,我一个人在家正好挺无聊的,打算让邓萌搬过去跟我做个伴,什么时候季生白回来了,再让她回来。”
“这个不大好吧?她怀着我们北家未来的希望呢!大哥肯定是不允许她去南宅的。”
郝小满耸肩,也不坚持:“也可以,邓萌现在状态就这样了,你们也看到了,再这么折腾下去,这孩子随时都有流掉的可能性,真到了那时候,别怪我没事先提醒你们。”
这云淡风轻的一番话,把北三少说的欲哭无泪。
事实上,邓萌的医生也说了类似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现在很不稳定,必须想办法让她平静下来,要不随时都有流产的可能性。
也正是因为这样,北梵行才让他特意去南宅请他。
“你等下,我去跟大哥请示一下。”
足足请示了大半个小时,才面如土色的回来了:“大哥同意了。”
可想而知沟通过程有多艰难了。
郝小满微微一笑,夹了一只鸡腿放进他碗里:“辛苦了,慢点吃。”
“……”
……
“什么叫我工作忙,没时间陪你?”
空中花园走廊,被拒之门外的南总很无辜,很委屈:“明明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你!”
“我知道我知道。”
郝小满连连点头:“可现在不是非常时期嘛!邓萌她现在状态
tang非常不好!来这边,如果天天看到你跟我腻歪在一起,不反而更觉得孤单难过了?”
“所以你是想说为了你的朋友,踹了你的老公,是么?”
“呃……这不是暂时性的嘛,等她生了孩子之后再说,千事万事,都不如孩子的事情重要!”
南总很不屑:“恕我无法苟同!”
郝小满没了耐心:“不就让你睡主楼半个月么,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儿子这半个月我也顾不得照顾了,你跟爸妈好好照顾着,就先这样,我回去看看邓萌了,你早点睡。”
说着,双手搭上他肩头,踮起脚尖主动给了他一个吻后,转身颠颠儿跑开了。
南慕白抬手揉了揉眉心,烦躁的在身后的长椅中坐了下来。
“被赶出来了,嗯?”
走廊另一端,南慕青单手插在口袋,优雅又从容的走了过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中酿着若有似无的笑:“貌似还要独守空房半个月?啧啧,这对总是欲求不满的南总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啊。”
说‘多么’的时候,还刻意拉长了尾音,要有多气人,就有多气人。
南慕白瞥了眼腕表上的时间,冷笑:“11点钟有时间过来讥讽自己兄弟的男人,大概也没什么性福可言!我顶多就是半个月抱不到老婆罢了,你南慕青睡个女人还要冒着被切了老二的危险,小心点,次数多了,会阳.痿的。”
南慕青的脸色,就如他的名字,铁青了下来。
不过就调侃了他那么一句,他至于这么刻薄的反击他?
太不友好了!
……
郝小满给邓萌安排了各种课程,孕妇瑜伽课,胎教课,一天四五个老师轮流轰炸,白天把邓萌折磨到无暇他顾,晚上疲惫到倒头就睡。
虽然不再那么频繁的惊醒,却依旧噩梦缠身。
日子一天一天逼近,却始终没有季生白的消息。
叙利亚那边战火连天,通信中断,完全没办法联系,邓萌脸色一天比一天憔悴,有时候郝小满正跟她说着话,她就走神儿了。
“你放轻松一点。”
郝小满已经不知道第几次说类似的话了:“他从小就过惯了这种生活,越是艰苦的环境越是能生存下去,他一定会安全回来的。”
邓萌闭着眼睛,近乎于麻木的点头。
如果说一开始这种话对她还有点用,那么超过了一个月,却迟迟没从北家收到季生白回来的消息的时候,邓萌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是真的要疯了。
半夜正睡着,突然就惊醒过来,然后蜷缩在被子里哭,一直哭到筋疲力尽,再沉沉睡去,再惊醒,再哭……
短短一个半月,她的肚子越来越大,体重却不增反降,连带着郝小满也被折腾的瘦了7斤。
南莫商已经能在没人搀扶的状况下歪歪扭扭的自己走路了,偶尔兴致好了,也会叫两声爸爸妈妈。
郝小满趁邓萌睡着了,跑主楼去抱着儿子亲了一通,又哄着他睡了,刚要回西苑,又被男人叫住。
“这位姑娘,你莫名其妙的跑我卧室来亲我的儿子,抱我的儿子,占了便宜就想跑?”
郝小满:“……”
一个半月没陪他,知道他心里窝着火,低头看了眼腕表,咬咬牙就开始脱衣服:“你快一点,邓萌晚上醒的频率比你儿子都多,看到我不在估计更难受。”
衣服脱到一半,又被男人抬手帮忙穿了上去。
她怔了怔,抬头看他。
修长的指刮了刮她精致的小下巴:“补偿的事情,等她那边尘埃落定了再谈也不迟,我不喜欢为了单纯的解决***做这种事情。”
“那你刚刚抱怨个毛!”
“看看你自己。”
南慕白没好气的捏着她明显的瘦了一圈的小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南慕白怎么苛待自己老婆了,瘦成这个样子。”
郝小满:“……”
被男人牵着手下楼,看着他挽了衣袖洗手,亲自动手帮
她煎了一份牛排出来,顿时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南慕白,你对我真好。”
男人似笑非笑的瞧着她:“赶紧吃。”
这些日子跟邓萌在一起,看她吃不下喝不下的,她心里也难受,也不怎么想吃东西了,不知不觉,竟然瘦了那么多。
三下五除二的把他做的牛排吃掉,她喝了口水,起身亲了亲他的脸颊:“味道非常棒!谢谢亲爱的!我先过去了。”
南慕白一边动手收拾盘子一边叮嘱:“上楼的时候轻一点,小心吵醒儿子,他最近比较敏感,一点动静就要醒。”
“知道了。”
……
刚刚把盘子洗干净,小女人竟去而复返,一脸慌张的看着他:“不好了不好了,邓萌一直在喊肚子疼!”
看那样子,跟她要生产时的痛的表情差不多。
可明明,才刚刚八个月,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呢!
南慕白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叫救护车。”
郝小满像是这才反应过来似的,一边跟在他身后,一边匆匆拿出手机来拨号。
……
“季生白回来了没?”
躺在救护车上,邓萌痛到脸色惨白一片,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大颗大颗的滑下,连声音都带着极度的颤抖:“我不要一个人生孩子,他回来了没?”
“快了快了。”
郝小满握着她的手,实在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撒谎:“南慕白刚刚接到电话,说他已经在飞机上了,再几个小时就回来了,你安心生,生完他就回来了。”
“真的吗?”
邓萌的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满,你不要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郝小满睁大眼睛,无限真诚的看进她眼底,强迫自己不要露出一点点破绽:“他真回来了,我刚刚回去就要跟你说这事儿来着,结果你就要生了。”
“受伤没?他……受伤没?”
说一点都没受伤,她恐怕是不相信的,郝小满只犹豫了不到1秒钟的时间,随即道:“就胳膊被流弹擦伤了一点皮,已经包扎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邓萌喃喃重复着,稍稍松一口气,又被腹部传来的一阵剧烈的绞痛感逼的浑身都紧绷了起来。
……
进了产房没半小时,护士长满手鲜血,匆匆出来:“难产,少夫人您看是不是选择剖腹产。”
“都难产了,你还问什么问!”
郝小满急的脸都白了:“快快快,剖腹剖腹!”
身边,南慕白随手帮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你着什么急?现在医术那么发达,不会出问题的,别怕。”
“季生白那个天刹的,老婆都怀孕了,他还在那里折腾些有的没的。”
郝小满急的原地乱转:“才八个月!万一发育的不好,万一……”
“你想多了,多少刚满七个月的孩子都存活下来了,她这都八个月了,没事的。”
“……”
心急如焚的等了半个多小时,产房的门终于被打开,年轻的护士满脸欣喜的过来:“少夫人生了个小公主,5斤8两,已经送进保温箱了,目前母女平安。”
郝小满松了口气:“那就好,谢谢你,辛苦了。”
还不到六斤,虽然轻了一点,但好歹平平安安的生下来了。
……
邓萌被推出产房的时候,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疲惫不堪,却还是很努力的绕着产房门口看了一圈。
满眼的期待,就那么一点点变成了满眼的失望。
郝小满知道她在找谁,心里一阵堵的厉害,道歉:“对不起啊,我只是……”
“我知道。”
邓萌勉强扯了扯唇角:“谢谢你,小满。”
郝小满眼眶莫名的有些酸涩,刚要说话,收了
电话的南慕白徐步走了过来:“季生白回来了,没受伤,正在往这边赶。”
郝小满默默抬头看了他一眼。
不会又跟她之前那样,故意撒谎的吧?这都比预期中最迟的时间晚了半个月了,结果说回来就回来了?
接收到她的视线,男人勾了勾唇:“是真的,你觉得我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也对。
他跟邓萌也没什么关系,没道理会为了她撒谎,更何况,现在孩子都平安的生了,再撒谎还有什么意义?
邓萌看起来没有多大的情绪变化,大概是的确累坏了,只是点了点头:“没受伤就好。”
……
季生白比预期中来的要快很多,按照时间推算,他几乎要一直把车子开出飙车的速度来,才能这么快赶到医院。
郝小满等他过来后,就跟南慕白回南宅了。
男人一身黑色紧身衣外还披着一件黑色及膝大衣,风尘仆仆却又不显丝毫狼狈,站在病房外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许久,才慢慢推开了门。
一室柔和的光线。
偌大的病床上,倦急了的女人呼吸均匀,睡的正沉。
季生白的脸色甚至比她还要苍白一些,深邃暗沉的视线就那么一瞬不瞬的紧紧盯着她的睡颜,良久,才抬手,指腹很轻很轻的碰触了一下她的脸颊。
柔软,温暖。
喉结上下滑动,他闭了闭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自始至终都没有出声打扰她。
……
邓萌这一觉睡的格外冗长,甚至连腹部刺激着神经的疼痛感都无法将她唤醒,像是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睡过一觉了似的,像是打算就这么一觉睡到很多年很多年以后去似的。
季生白就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坐在她身边。
仿佛时间被定格,唯有窗外的夜色在一点点变淡,变亮,然后太阳升起,普照大地。
指尖动了动,疼痛终于战胜了睡眠的渴望,她微微皱眉,醒了过来。
一声若有似无的呻.吟声还没来得及溢出唇瓣,就因为眼角余光扫到的那抹身影而停滞。
她转头,视线落在男人棱角分明又过分白皙的俊脸上,唇角扯出一抹笑:“回来了?”
“嗯。”
他应声,一开口,嗓音沙哑到几乎分辨不清他在说什么:“对不起,邓萌,我回来晚了。”
“没事,安全回来就好。”
邓萌说着,又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你去看过女儿了吗?皱皱巴巴的,比我想象中难看了许多。”
小满家儿子刚刚出生的时候可不那样,白白胖胖,水灵灵的,软嫩嫩的,可可爱了。
他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瞬:“没有,等会儿再去看。”
“干嘛等会儿啊,我生出来后就迫不及待的看了一眼。”
顿了顿,又皱眉:“算了,看不看的都一样了,又小又丑,不好看,我怀疑抱错了,我这么漂亮的麻麻,还有你这么帅气的爸爸,怎么可能生出那么丑的女儿来。”
“那是因为早产,还没长开,等长开了就好看了,跟你一样漂亮。”
季生白语调平板的说着,搭放在腿上的双手却无意识的收拢。
不该是这样的。
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应该发脾气,应该埋怨他为什么晚归,应该气他为什么没能在她生产的时候陪在他身边,她应该委屈,应该歇斯底里的哭闹的。
可为什么……
会这么安静?
未知的不安像是最剧烈的毒药在血液里蔓延,麻痹着他的神经,向来敏捷的大脑罕见的像是卡住了一样,无法思考——题外话——谢谢pleasesmile123亲爱哒送的188荷包,收到啦,灰常灰常喜欢,么么么哒,爱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