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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苗说的地方,有GPS都不好找,一边打电话问一边找,一直到下午3点多才总算找到了。
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小村落里,小路都是泥土的,细细的一条,甚至连倒车的地方都没有。
郝小满车技不太好,甚至要换上小苗,才能勉强一路歪歪扭扭的开进去刀。
村口偶尔有聚在一起聊天的爷爷奶奶,看年纪一个个都要在70岁以上了,她们下车问路,明明应该都是知道的,可问了好几个,有的人指东,有的人指西,来来回回了好几次,折腾的头都晕了,恰好遇到了那老中医的妻子出来送客人,才总算消停了下来。
看起来已经70岁左右的老太太看起来身材还算硬朗,让她们把车停放在外面后,就带着她们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絮叨:“那些人啊……是故意不让你们找到,就是看不惯有人来找我们老两口拿药。恍”
郝小满默默跟小苗对视了一眼。
人性啊,嫉妒之心,出生之后就有,到了七八十岁,都黄土埋半截的人了,也丝毫没有消减下来啊。
走了没多远,一个左拐,眼前便出现了一道1米7左右高度的小木门,老太太踩着小步子进去了,郝小满跟小苗还要弯一弯腰,才能进去。
那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正中间,有一颗餐厅银杏树,不过因为是冬季,只剩下了一片光秃秃的树枝,遮住了大半个天空,院子里中满了她们不认识的中草药,一只大黄狗趴在地上睡的正香,见到人也不叫。
推开门,满屋的中草药的香气扑鼻而来。
头发花白,身材瘦削的老中医坐在木桌后记录着什么,见有人进来,便询问了一下。
小苗恭敬的过去叫‘表太舅外公’,然后笑眯眯的跟她说了一下郝小满的情况。
郝小满甚至不知道这个表太舅外公是怎么推理出来的,只能站在一边尴尬的微笑。
老太太很快端上两份烤的香酥里嫩的饼干跟茶水来,对她们笑了笑,便很安静的去院子里忙活了。
老中医话很少,听完小苗的陈述后,便示意郝小满在座椅中坐下来,让她把手腕搭在一块很干净的海绵垫上,开始给她探脉搏。
郝小满不太明白子宫肌瘤跟探脉搏之间有什么具体的联系。
抬头看了小苗一眼,她没有说话,只是给了她一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说话。
对老中医而言,探脉搏恐怕是他们习惯性要做的一件事情了。
一分钟后,老中医收了手,扶了扶鼻梁上的老花镜,打量着她:“你还是回去再做一遍检查比较好,你脉象流利滑动,是怀孕征兆。”
郝小满怔了怔,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之前刚刚做过B超,医生说是子宫肌瘤,怎么可能是怀孕。”
她其实一直知道这种专门捣腾偏方的老中医是有些不靠谱的,但没想到会这么不靠谱,居然随随便便就丢出一句怀孕来!!
显然她一句类似于反驳的话惹恼了老人家,老中医脸色当场就黑了下来,语气冷硬:“我行医50年,难道还分不清楚怀孕没怀孕?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抓治疗子宫肌瘤的药给你!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可是不负任何责任的!”
这么大气性……
郝小满干笑一声,忙不迭的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您先帮我把药抓了吧,好不容易才找过来的,我回头再去做一遍检查就是了。”
老中医这才起身,哼哧哼哧,又是抓,又是称,又是捣的,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给她配好了七八副,叮嘱她怎么熬怎么喝之后,扭头就进了内屋。
郝小满:“……”
小苗没敢出声,隔着帘子说了句谢谢再见,拉着她一溜烟跑出去了。
出来后,她才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玩儿中医的,脾气都很拗,你别往心里去就好了。”
郝小满笑笑,抬手碰了碰那袋药:“倒不是生气,就是觉得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你看他行医的年数,比我的年纪的两倍还多!应该不会轻易出错才对。”
“那可不一定!这些东西都是偏方,管用不管用还不知道呢!亏我妈天天说他是神医,我还真以为很神呢!跑这么老远来找他,结果闹这么大个乌龙出来!”
小苗明显的有些歉疚,越说越气,盯着她手里的药:“我看他
tang医术也不咋地,不然我们还是把这药扔了吧,我们是新时代女性,还是要相信科学的!”
郝小满没说话,慢慢的打开车门,慢慢的把药放进去,慢慢的坐进驾驶座。
小苗又愤愤的说了些什么,她什么都没听到,直到她晃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重重叫了一声,才回过神来:“啊?”
“我说把药扔了,咱去手术室一躺,一会儿就出来了。”
“……”
郝小满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顿了顿,才道:“不过我最近的确有点犯恶心,吃饭还吃的挺多的,情绪似乎也有点不稳定,动不动就想哭想闹……而且,我姨妈迟到很久了……”
“……不早说!”
“可是我前两天刚刚做的全身检查啊!如果真怀孕了,怎么可能检查不出来!”
“这倒是……”
小苗托腮想了想,随即打个响指:“这有什么!买个验孕棒回去验一下,不放心再多找几个地方做一下检查!宁可多跑几趟,也不能在宝宝的事情上大意!”
于是回去的路上,分别在三家药店里买了三个验孕棒。
……
回到孤城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
郝小满先把小苗送回了家,又自己开车回去,电梯门打开,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面而来。
她冷不防的被呛到,皱眉咳嗽了几声,走出去,一眼就看到站在走廊窗边抽着烟的男人。
“还知道回来?”他顺手碾灭了指间的烟,盯着她被冻的红扑扑的小脸。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要抽那么多烟!”她抬手捂着口鼻,没好气的瞥他一眼,转身走到门口开门进去。
男人跟着进去,一边关门,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那几个塑料袋子上:“买的什么?”
“没什么,随便买点东西。”
郝小满把手中多余的袋子都放到茶几上,然后从最小的那个白色塑料袋中拿出一盒小小的东西来:“我去趟洗手间。”
没走几步,就被长腿男人几个大步拦住了。
“你不声不响的跑到外面去,回来对着我各种不高兴,现在还想躲洗手间里去?”
“……”
郝小满莫名其妙的看着正在各种找茬的男人,她从今中午到现在,就一趟厕所都没去过,这会儿正忍不住了,正好试一试她买的验孕棒,他没事儿在这里乱挑什么刺!
“我没打算躲,我就想去趟洗手间!”
她忍不住伸手推他:“你让一让!让一让!”
左右来回尝试了几次,怎么走男人怎么挡着,她气急败坏的后退一步,仰头看他:“你是打算让我在客厅里方便吗?”
“先给我解释一下,你到底去哪里了!”
男人忽然抬手,蛮横的将她手里的小盒子抽了出来,低头看了眼,眯了眯眼:“验孕棒?郝小满,我做了结扎手术,你却拿验孕棒来家里验孕?你是生怕我不知道你在外面给我偷人了是不是?!”
“……”
郝小满在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中尴尬的咳了一声:“不是不是,就……买来玩儿的,我从来没用过这东西,今天路过药店,看有做活动的就买了几个,你给我!”
她伸手去拿,男人顺势把手藏到了身后,她一手揽着他的腰固定着他的身体,另一手探到他身后去抢,抢了没两下,男人又举高了那只手。
她气急败坏的跳着去抢,抢了没两下,累的气喘吁吁,火大的瞪着他:“南慕白,你有完没完了?!给不给我?不给我还有!”
说着,转身就要去茶几上拿另外的两个。
南慕白顺手拉住她手腕,将验孕棒塞回她手中,低笑:“跟你开个玩笑,生什么气?呶,还给你。”
她接过来,没好气的瞥他一眼,匆匆进了洗手间。
男人唇角那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很快淡去,低头看了看掌心另外一只一模一样的验孕棒,薄唇微微抿了抿。
几步走过去,又从口袋里拿出两只来,把袋子里的另外两只也换了出来。
……
五分钟后,郝小满皱着眉头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南慕白靠坐在沙发里,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若无其事的瞧着她俯身翻找另外两只避孕棒:“玩儿够了?可以开始吃晚餐了吗?”
“你着什么急?!”
一句话,却莫名的点燃了炸药似的,她用力的撕扯了一下纸袋,皱着眉头吼了他一句:“要吃你自己吃!又没人拦着你!”
被这么无理取闹的吼了一顿,南慕白也不生气,好脾气的继续道:“行了行了,你如果真喜欢孩子,我回头看看有合适的,领养一个就是了,我都已经结扎了,你现在如果测出怀孕来,那意味着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郝小满却连他说的什么都没听进去,兀自气冲冲的拿着验孕棒冲进了洗手间。
……
整整十分钟,没出来。
南慕白起身走过去,屈指敲了敲门:“睡着了?”
没有回应。
他敛眉,又敲了两下,依旧没有听到她的声音,浓眉微微皱了皱,顺手推开了门。
长发披肩的小女人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坐在马桶上,低着头,并没有很明显的抽噎的痕迹,却仍旧感觉得出来。
哭了。
他走过去,在她面前半跪下来,不等说什么,她就忽然控制不住的剧烈抽噎了起来。
哭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是难过被老中医欺骗,也不是难过没有怀上孩子,她难过的是,直到现在,直到这场怀孕闹剧彻底收场,她才发觉自己有多么渴望做一个妈妈。
她想给他生个孩子。
哪怕只有一个。
不论男女,都好……
女人泪眼朦胧,又竭尽全力想要控制住自己情绪的样子,像只风雨中无家可归的小奶猫,**孤零零的站在街头,那一刹那,直戳心脏。
喉咙莫名的有些哽咽,男人低头,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到底还是将那股翻涌的情绪压了下去。
抬手将她抱起来,走出洗手间。
……
一门之隔,卧室里,女人蜷缩在床上间歇性的抽噎着。
那一声一声压抑的呜咽声,像是浸了辣椒水的鞭子一样一下一下抽打在心脏上,南慕白承受不住,跑到客厅阳台上习惯性的点了根烟。
紧绷到了极点的神经却没有因此得到半点缓解。
他很清楚,很清楚他的决定是对的,也很清楚不论她哭多久,哭的多心碎,他都不能心软。
漫漫人生,如果没有意外,他恐怕还要再活四五十年,那么长的时间,身边没有个喜欢的人,要怎么熬?
若是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出现在他生命中,若是他从来不知道喜怒哀乐可以让生活变得那么充满期待,或许……他真的可以一个人生活很久很久,直到老,直到死。
可她出现了。
毒品一般,麻醉着他的神经,侵蚀着他的理智,诱.惑着他沉沦。
不知不觉,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小山似的烟蒂。
时钟转向2点的方向。
他终于转身回到卧室,推开门,里面很安静。
倦急了的女人,还保持着蜷缩的姿势,眼睫毛被眼泪打湿,一束一束的黏在一起,白色的枕头上,一片晕染开的泪痕。
他动作很轻很缓的在床边坐下,借着昏暗的光线专注而细致的凝视了她许久,才俯身吻了吻她光洁的额头。
顺手将被子往上带了带,又将黏在她脸上的发丝拨开,沉默的坐在床边许久许久,才起身进了浴室。
……
第二天,天气很好,阳光很暖,郝小满照常起床刷牙洗脸,平静的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早餐吃完的时候,南慕白顺手帮她添了些牛奶,静静看她:“你今下午没课,我陪你去医院吧。”
这次她没有再支支吾吾含糊其辞,几乎是很快就点
了头,‘嗯’了一声。
平静的近乎于麻木。
南慕白看着她,薄唇微微动了动,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又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
一整天,都过的浑浑噩噩,一节课下来,别人的书本都已经翻了几十页了,她的课本却还原封不动的保持着闭合的状态。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总觉得有点恶心,腹部也有点热热的。
她闭了闭眼,沉沉的呼吸了几次,心想再这么疑神疑鬼下去,她做完手术后估计就要去精神病院走一趟了。
说来说去,到底还是有些怪那个白胡子老头儿……
无端的那么笃定她是怀孕,害的她一路都保持着极度兴奋的状态,然后……从云端,跌落谷底。
……
下课后,磨磨蹭蹭的出校门,老远就看到那辆黑色宾利停在校门口处。
莫名的又走慢了一些。
幸亏校园里人不是很多,如果这会儿有人从她身边经过,一定会觉得她像个还未完善的机器人,磨着地面一小步一小步的蹭着往前走……
往日里那么长的一条路,恨不得走个十天半个月的,这会儿却仿佛一眨眼就到了。
林谦一如既往的恭敬谦和,事先为她打开了车门,微笑:“少夫人,请。”
她勉强笑笑,俯身坐进去。
身边,西装笔挺的俊美男人垂眸看了她略显苍白的小脸,淡声安抚:“别怕,很快就好。”
她点点头,忐忑不安的对他笑了笑。
……
一路畅通无阻。
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事先准备好了一切,只等她进手术室了。
郝小满紧张的双手都开始冒汗了,偏偏那几个医生护士又一直盯着她看,仿佛又回到了7岁那年……
她觉得有点呼吸困难,跟南慕白说想去洗手间,男人微微颔首,同意了。
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逃进洗手间的。
站在洗手台处,胃里一阵翻涌,闭着眼一直不停的干呕,前后不过几秒钟,浑身都出了一层薄汗。
稍稍舒服了一点的时候,掬了把水洗了洗脸,这才转身,刚要进去,恰好碰到一个正拿着验孕纸条惊喜的向外走的女人。
是那种很便宜的,市场价大概一块钱一片的那种。
说不清楚当时是怎样一种心情,明明很清楚不可能,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叫住了她。
兴奋中的女人将包里剩下的好几个验孕纸一股脑儿的都给了她,丢下一句‘祝你好运’后,便兴冲冲的离开了。
郝小满握着掌心的一叠验孕纸,忽然觉得自己疯了。
又转念一想,既然已经疯了,何妨疯到底。
彻底死心,做完之后,躺手术台去!
抬手,‘砰’的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
半小时后,在手术室外等的略显不耐烦的男人第十次太手腕看了看时间,薄唇微抿,到底还是忍不住抬脚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没走几步,一抹飞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中。
他眉头狠狠一皱,上前一步稳稳接住她:“不知道医院地板滑?好端端的跑什么?”
郝小满拿着手中的验孕纸,尖声大叫:“你看你看!!!两条红线!!!我一连把这些都用了,都是两条红线!!你看你看,你帮我看看,我没有看错吧?是两条红线吧?两条红线代表着怀孕,对吧对吧?!”——题外话——谢谢13931955168亲爱哒送的花花,收到啦,么么么哒,爱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