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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完,宁昭都没说话。
肖洋忐忑不安,道:“宁大师,这事……”
宁昭道:“我这里有一张符,你贴在上,他近不了你的,不过这鬼物太厉害,我一时半会也驱除不了,你等我想想办法,有眉目了我再来找你。”
肖洋连忙接过符咒:“我一定时刻带着,多谢宁大师。”
颜海怀疑的看了宁昭一眼。
驱除不了?
想想办法?
天要下红雨了?
宁昭带着颜海往外走,御步抄手站在院子里,一脸无无求,看到宁昭的时候抬了抬眼睛,又微微点头。
颜海这回总算发现他们两个有猫腻了,十分好奇。
出了这条街,他就按捺不住了:“你们两个在搞什么鬼!神神秘秘的!”
他酸的要命。
宁昭有了御步,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了。
亏他还给她办丧事。
宁昭道:“找个地方慢慢说,急什么,子还长的很。”
颜海道:“我没吃饱,去吃牛面。”
鬼市街的牛面白天也开摊,只不过生意没有晚上好,连只苍蝇都没有。
老板正在擦桌子,一看颜海,立刻笑道:“财神爷来了,要吃点什么?”
颜海道:“一碗面。”
宁昭看他一眼:“一碗面,三个人?你爹又没给你钱?御步付,老板,来三碗面,两碟子牛,还有卤蛋。”
颜海的气撒出去了都没人知道,真是差点气死,好在御步已经开始说事的来龙去脉,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这肖洋是言分秋的远亲,肖洋求到他那里,他就给了张符咒,又托我来看看,今天你们不去找我,我也是要来的。”
他说完将自己撕下来的符咒放在桌上,正是言分秋给肖洋的那一张。
颜海道:“贴墙上的那一张,你撕下来干嘛?不好用?”
御步道:“不是,好用,就是因为好用才撕了。”
“啊?”颜海忍不住怀疑自己的智商。
御步道:“你们吃饭的时候,我问了肖洋的夫人,这孩子确实是自己上吊死的,不过不是因为一块,而是因为招架不住肖洋的打。”
“啊?”颜海更懵了。
这得打的多狠,才能让人活都不想活了。
御步道:“肖洋之前是个书生,他夫人一直带着孩子编草鞋供他,这孩子吊死以后,他才出去做生意。”
腾腾的面上来了,老板听到肖洋的名字,也插了一嘴:“他打人狠,打起来不把婆娘孩子当人打,打完了又跟个好人似的,哭着认错,真不是个男人,不过自从大儿子吊死了,他好像真改了,前几天我听说打了他婆娘一巴掌,自己在家里嚎了大半夜。”
宁昭慢吞吞道:“不是改好了,是不敢了,他儿子盯着他呢。”
“啊?”面摊老板手一哆嗦,“这话说的,怪吓人的。”
宁昭笑了笑没说话。
颜海恍然大悟:“御步撕了这符咒,是为了方便这孩子来去,你也不打算给他驱鬼?”
宁昭点头。
颜海道:“那你干嘛给他一张符咒?”
宁昭道:“那张符咒是用来压制阳气的。”
颜海:“......”
他一时不知道是该对肖阳表示愤怒还是表示同。
吃完饭,颜海带着宁昭偷偷溜回家,趁着颜父不在让厨子做了一顿全鱼宴。
小白闻香而来,还带来了一个风寒愈发严重的胡大痣。
“两位少爷,醉今朝发了花贴,今天晚上有一位新来的女子,说是会玄女舞,你们去吗?”
宁昭想去,可是没钱,于是踢了小白一脚:“你去问问御步去不去,让他掏钱。”
小白挪动股,并没有去问的打算,疯狂吃鱼。
它用不太富裕的脑袋想想也知道御步不会去。
颜海也想去,于是假借风寒的名义在账上领了一笔大的。
胡大痣也想去,可是鼻涕一直不停,不许他去。
天色一黑,颜海就带着钱领着宁昭去了醉今朝。
玄女舞确实好看,这女子一飘飘似仙,飘来去,水袖飘舞,一个时辰下来,愣是没让人看清楚她长的什么样子。
到了半夜,外面忽然一声惊雷,哗啦一声下起雨来。
颜海借了把伞,并不在这里留宿,跟着宁昭慢慢往家走,小白站在屋顶上跟着晃悠,鱼吃多了,得消消食。
雨也淋不到它上。
刚出了醉今朝没多远,小白忽然发出凄厉的叫声,颜海被这突然的叫声叫的一个激灵,上火气瞬间灭了大半,一个黑影生生从他上穿了过去。
“什么、鬼?”
宁昭眉头一皱:“是那个小孩出城。”
她也顾不得雨了,急忙追了过去,颜海丢了伞狂奔过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城门口,雨淅淅沥沥的小了许多,却又是一场纷纷扬扬,拉拉扯扯。
颜海看着城门口的人,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来。
明纣一黑衣,手中握着笔册,搓草绳的孩子已经被她收入了鬼册之中。
宁昭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她不是心疼这小鬼,而是因为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衅。
自从她入主京城,连车中人也轻易不来,这里是她的地盘。
她闭着眼睛,整个城门都被黑暗包裹了起来,细雨飘摇,温度渐冷。
明纣拿着鬼笔的手抖了抖,慢慢跪了下去。
宁昭的声音也冷的可怕:“谋者,何故在此!”
明纣跪伏在地上,这是一股她无法抗拒的压力,如同泰山压顶,哪怕是宁昭现在就要让她去昌山送死,她也不得不去。
整个黑暗世界都因为宁昭的质问而安静下来。
明纣还是人的时候,觉得宁昭是有感的,喜闹,又懒散,很少生气,绝不像一个间主宰,此时她才发现,眼前的人,确确实实是她的主。
只需要一个命令,就能让她彻底失败。
她打了个寒颤,低声道:“路过。”
宁昭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扼住了她的脖子:“小心点,我对你没有那么多耐心,惹恼我,会将你的头拧下来。”
明纣无法点头,只能僵直着,发出一声艰难的应和。
宁昭松开她:“滚吧。”
明纣这才连滚带爬的离开,若是有汗,恐怕已经将衣服汗湿了。
颜海看着宁昭忽然消失在黑暗之中,片刻之后才从这黑色的雾气中凝结出来,莫名想到了在蠡山见到她那一次。
她就是这样从黑暗中走出来,面目惨白,用高高在上的姿态问他:“此乃世,阳间之人何故在此!”
宁昭看他一眼,对他的失神有些莫名其妙:“走吧。”
她率先走在了前面,独自一人。
也不知哪里来这一场失魂雨,竟淋人一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