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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见愁宁昭现在也有点害怕御步,怕他翻脸不给饭吃了。
御步见他们两个人都不吭声了,才道:“找个地方坐着说话。”
宁昭立刻指了指弹琵琶的女子屋里。
那女子小心翼翼将他们三人让了进去,自己站在一旁,连茶都不敢上前倒。
宁昭看她一眼:“这屋子究竟是做什么的,你现在可以说了,阳司查问,你不说也不行。”
女子低声道:“这是惩罚不听话和没收入的人的。”
颜海咬牙切齿道:“那也不用这么下狠手吧。”
御步看了一眼屋外赶来的几个黑衣人,打断颜海:“这不是我们要管的事。”
他并不担心宁昭,反而担心这些人会对颜海做些什么,要是再拿颜海威胁宁昭......
宁昭拍了拍御步,道:“没事,大不了我把阳界搬来,大家都去地狱一游。”
她安慰好紧绷的御步,又问这女子:“受罚怎么不能动?”
“不能动,”女子神如同枯木,“也不能叫,只能说打的好,动一下多打十下,叫错一声多打二十下,这里都不是自愿来的,要么是家里人卖来,要么是拐来,刚来总要挨上好几天的打,像我这样挣不上钱的,也会被打。”
“可恶,”颜海气的拍桌子,“若是我,就是不从,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女子道:“那就打死为止。”
颜海一愣:“难道就没有人管吗?”
女子道:“这里是私窠,打死了也没人知道,我们的命不值钱,就算不被打死,过了几年也大多病死了。”
颜海看着御步:“这是不是你们阳司要管的事?”
宁昭翻了个白眼:“这是活人官司,跟他们没关系,你回去报官就是了。”
御步没说话。
报官有什么用?
野火烧不尽,风吹又生,也能形容这些暗的角落。
他岔开话题:“宁昭,你有眉目了吗?”
宁昭道:“我大概已经知道了,那屋子里怨气极重,而且死气不断,生鬼是正常的,只是这邪祟现在又藏在活人体里,我正愁没办法,你来的正好。”
御步一时不解她的意思,但是很快就发出了抗议的声音。
外面的喧闹声将这叫声压了下去,片刻之后,颜海飞奔出去,将赵安扛了过来。
原来在屋子里的女子被迫离开,赵安不明所以,看着屋子里的人瞪大了眼睛。
上绑着一个冰山美人,脸冷的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的。
颜海没忍住,笑了出来:“美人,眼泪,此时应该有眼泪。”
冰山美人就是御步,他几乎要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这事是宁昭干的,他连气都气不起来。
赵安不知道御步来了,疑惑道:“我这里什么时候有个这样的高等货色,去醉今朝也行了。”
御步的目光更冷了,眼睛里带着刀子。
赵安默默后退一步,总觉得自己只要上前,美人就能跟自己同归于尽。
宁昭道:“赵安,你去上坐着吧。”
御步冷笑着看向宁昭,要是手里有刀,第一个就要捅宁昭。
赵安实在不想去,可是却不能不去,僵硬着体挪了过去,在御步人神共愤的目光里坐了上去。
他看了一眼御步,又松了口气,绑着呢,能干什么。
颜海低声道:“宁昭,你不是说你上吗,怎么让赵安上?”
他怕御步会气的当场去世。
宁昭也小声道:“我去御步可不会生气,去把灯吹了,等会儿别出声。”
颜海“噗”的一声吹灯,屋中陷入一片黑暗。
黑暗中,赵安甚至闻到御步上的香气,可是他并不敢动,不知道眼前的是什么人,他还是不动比较好。
而且御步实在太过可怕,比和气的宁大师要吓人的多。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到了半夜子时,手不知怎么动了一下,竟然按到了御步的手上。
入手冰凉。
“滚开!”御步的怒气到了最大,宁昭都能看到他上的气息一下活泛起来。
赵安连忙将手抽了回来,可是不知道怎么手又放了上去。
“滚!”御步气的不行,“宁昭,你再让他动我一下,你信不信我剁了他的手!”
赵安还没回过神来,外面忽然传来“砰”的一声,像是门被打开,随后整个屋子都被鬼影包围了。
鬼影又细又长,从屋子的么一个缝隙钻进来。
“砰砰砰”的声音不停响起。
鬼影占满了整个屋子。
这是世上最轻又最重之物,轻在自,重在人心。
没人来救这些女子,她们死后便化作鬼,藏在那些女子体内,报仇以及保护。
赵安本来什么都没看见,可是眼皮子上一凉,忽然就看到了。
无数的鬼影正在一个个的钻进他的体,让他无法动弹,体僵硬如石,只要眼珠子能动,想叫一声宁昭,连舌头都不听使唤了。
这些鬼影浑都是烂疮,流出绿色的脓液,散发出恶臭,一个劲的往赵安上挤。
他很快就会变得硬邦邦的死掉。
救!命!
他浑冷汗,魂不附体,这些鬼影还在源源不断的从外面进来。
有许多他看着眼熟,都是在他手下干过的人,有些人甚至是他亲自打死的。
“我、我、错了。”
他艰难的说出来一句话,满脸都是眼泪,感受着生命在流逝。
再最后一刻,宁昭忽然出手,鬼笔一勾,将这些鬼影全部勾入鬼册。
鬼册上绽放出一树桃花。
赵安的舌头又能动了,他满脸惨白,道:“宁大师,这事是不是解决了?”
宁昭点头,上来将他踢开,解开御步。
御步一言不发,冷的像个冰块,沉默的换衣服。
宁昭十分心虚。
她看一眼赵安:“这事我给你解决了,钱少一分你就等着我弄死你。”
赵安哪里敢赖账,再说有鸡在手,还怕没有蛋吗。
他仍然僵硬的点头:“大师放心。”
御步一刻也不想多呆,冷冷道:“可以走了。”
宁昭下意识的抬脚就走,御步记仇,她最近都得小心点。
三个人一同出了屋子,颜海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赵安脸上忽然长出来一个脓包,花似的炸开了。
他染上病了。
颜海又有了想要洗手的冲动。
已经是凌晨,浪子们也睡了,干瘦的女子站在外面,抱着胡琴,将他们送走。
不同于琵琶之音,这琴声和风带雪,听的人心中凄怅无言。
“咱是残花,十载难遇良人罢,不知父母,又添多少白发。料自己天涯失却,月光竹影难度韶华。疑他是命中注定,恨他是老天磋磨,鞭声儿令人心惊怕,死前叫一声娘亲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