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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化阳给他的,”石羡玉回答了第一个问题:“初期,管金童濒临崩溃,甚至说过想要去自首,并把高化阳供出来,高化阳没有办法,只得连连保证会帮他免灾,但也不忘继续讹管金童一笔钱。
他就提出要高化阳把其中一张转账卡寄过来,他也要握着高化阳的一个把柄,免得高化阳忽悠他,没办法,高化阳只得捏着鼻子认了。”
“原来如此。”齐宏宇恍然大悟,随后又重复问:“那集团呢?为什么不找管金童算账?”
问完后,他不等石羡玉回答,便继续嘀咕道:“难不成高化阳还真帮他摆平了?这不能吧,从协议上看,这家集团实力绝对强的很,否则也没可能以近乎白嫖的方式达成这二十亿刀的并购案了,这折合成软妹币都得百多亿。
这样规模的大集团,莫说高化阳,就是他背后的张曲直,乃至张曲直背后的缺牙巴的面子恐怕都不好使,小巫见大巫了。
当然,管金童仅仅只是个小角色,那家集团未必会太过追究,真有缺牙巴出面他们说不得还乐意卖个面子,但缺牙巴也不可能为了个小小的高化阳而出头吧?那他面子未免也抬不值钱了。”
说完,他又看向石羡玉,等着他的解释。
石羡玉无语道:“你TM都说完了,我还说啥子?”
“我说完啥了?”齐宏宇一脸莫名其妙。
又斜了他一眼,石羡玉说:“高化阳帮他摆平了啊。莫得法,这家伙虽然有点小机灵,但脱离了张曲直的人脉网,反侦查能力着实一般,这不,想着单干一笔,忽悠上管金童,竟然还把自己给套进去了,被管金童抓住把柄。
那他能怎么办?管金童着了他肯定也得凉,而且怕是比管金童更惨得多。自家事自家清,他干的所谓生意很多都是见不得光的,靠着张曲直帮他遮掩才能风生水起,可一旦我们视线投射过去……”
齐宏宇摆手打断他,问:“道理我都懂,可他怎么掩盖过去的?”
“搞金融的嘛,难免有些朋友。”石羡玉说道:“花了大概六十多万,找到天府一位金融行业极有名的嘴炮王者,去和那家集团交涉,最终嘴炮成功,拖延到了几年时间。”
眉头上挑,齐宏宇抓住了重点:“拖延?”
“对,只能是拖延而已。”石羡玉说:“如你所言,集团不是做慈善,不可能轻易放过管金童,必然要对其严惩,否则传扬出去了,大家都效仿他妄图窃取机密来敲诈啷个整?
但是吧,毕竟此事也未在集团内公开,加之这桩并购案存在些许变故,所以嘴炮王的话术就发挥了作用,集团同意等做好完善准备后再来处理管金童,而高化阳也好抓紧时间脱身。
奈何高化阳这方面能力确实差劲,这么长时间,卡还是被管金童牢牢的掌握着。这管金童也是,有了一次敲诈勒索的经验之后仿佛开窍了,抓着高化阳的卡说不放手就是不放手,敲诈起施洋杰来也是一套一套的。”
齐宏宇更加好奇了:“这并购案到底有啥子变故?”
刚说完,他就想起来了,之前讨论过的,便做恍然大悟状,说:“哦对,即使协议都签署完了,但最终收购并没成,灯塔还是哪个势力从中作梗,最后那家公司落入了育婊手里是吧?”
“对的。”石羡玉点头说道:“当然了,这事儿并非一蹴而就,有着漫长的拉扯的过程。
在管金童窃取协议复印件的时候,该集团其实是想将此事公开,以获取国内舆论上的同情,这样纵使协议最终没成,他们其实也有得赚,何况他们并没有付出什么,协议本就是空手套白狼,他们并没花钱,不亏。
而那位嘴炮王者,则是向他们晓之以理,告知他们,若是正常公开此事自然没问题,但若要顺便对付管金童,那么国内舆论对并购案的影响就会变的相当有限,且同情支持化为的流量也会化作双刃剑。
因为空手套白狼这样的行为也并不光彩,促成此次协议的前期手段更是不道德,在竞争对手的推动下很有可能引起反效果。再加上暗搓搓达成这起并购案的行为,也必然引起同行的警惕。
出于利益最大化的考量,他们还有可能联起手来保管金童,即使管金童仍免不了牢狱之灾,但却能将他包装为看不惯这种行为的正义之士,予以他们重创,造成他们集团内部人心浮动,达不成惩戒与出气的目的。”
齐宏宇恍然:“原来如此,嘴炮王就是忽悠他们,将此事公开或许能赚,但维持现状却是最稳妥的。”
“对的。”石羡玉说道:“集团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初期那种锐意进取的锐气就会渐渐丧失,因为规模大了,难免牵一发而动全身,求稳才是他们继续发展的大前提。
而嘴炮王利用合理推测,加之信息不对等,故意营造出管金童掌握的信息远不止协议范围的假象,来让他们有所顾虑,担心舆论产生变故,也就有了说服他们的可能。”
齐宏宇嗯一声:“何况他并非让集团不对付管金童,只是建议暂缓。对集团而言,他们掌握着管金童窃取机密的证据,暂缓一段时间,腾出手来做好万全准备再将管金童一棒打死,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建议。”
略一顿,齐宏宇又纳闷道:“但这都过去几年时间了,那家公司也已被育婊收购,他们还没做好万全的准备?更何况,我们能轻易查到这些消息,就证明该集团的竞争对手而言,这些消息也不算是机密了……”
石羡玉轻笑:“你没真正掌握其中的逻辑——并购案的消息与结果本身并非关键,这也是他们能成功套路管金童,仅仅三百万就把他打发了的原因。
毕竟表面上看,这些事再怎么遮遮掩掩,该集团的同行和竞争对手总能收到点风声。”
齐宏宇有点愣:“套路?所以……管金童先后被高化阳和老东家套路了?那份协议绝不值半个亿,但也绝不止三百万?”
“对。”石羡玉点头说:“所以说关键的地方在于那位嘴炮王猜对了,该集团促成这桩交易的手段确实不光彩,当然,这并不难猜,所以协议中关于支付方式的条款是需要遮掩的,否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
哦不对,单纯猜到其实也还好说,死不承认就是了,真正关键的是,他们受嘴炮王的影响,当真以为管金童掌握着这方面的细节及相关证据,这位嘴炮王就是代表管金童来和他们交涉的,这便让他们投鼠忌器了。”
“明白了。”齐宏宇这下彻底懂了:“到了此刻,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再甩出这事,已很难再引起太大的舆论支持,毕竟消息都已经过时,不具备时效性了。
但管金童仍像个定时炸弹,在集团眼中动他难免付出代价。没有好处,反而代价不菲,仅仅只能起到惩戒和撒气的目的,显然是不值得的,所以他们迟迟没对管金童动手。”
石羡玉说:“所以说,那位嘴炮王的缓兵之计用得好,该集团顺着台阶下来之后,等再腾出手时就发现局势变得有些尴尬了,虽谈不上骑虎难下,但总归有些棘手,考虑到管金童这段时间也比较老实,便一直没动作。”
齐宏宇感慨道:“弯弯绕绕真的不少,怪不得说商场如战场。”
“实际上,局势比我和你说的还要复杂的多。”石羡玉平静道:“若说该集团是一片汪洋,那么管金童和高化阳,乃至于那位嘴炮王,都不过是在狂风骤雨中起伏挣扎的小舟罢了,无外乎借助天时地利,勉强存活。
所以,那位嘴炮王虽然成功忽悠了该集团,却也不敢继续在天府待下去,跑到了山城,被高化阳引荐给了张曲直。而管金童则在山城租了无数套房,东躲XZ,不敢与任何人有过于密切的交往。
只有始终隐藏于幕后的高化阳显得稍微淡定些,但同样心急如焚,想方设法要弄回那张银行卡——而且,他终究还是小看了该集团的实力,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其实早已被该集团发现并盯上,并在关键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齐宏宇双眼微瞪:“你是说……高化阳被盯上,以他为首的规模不大不小的金融犯罪团伙被捣毁,是出于管金童的老东家的手笔?”
“是导火索之一。”石羡玉似笑非笑道:“他们假意看中了高化阳的项目投了笔小钱,随后在关键时刻直接抽款,导致高化阳资金链破裂,庞氏骗局直接崩盘。
以往做这种项目,他都会在恰当的时候找好接盘侠,并及时抽身,即使骗局最后崩盘,也很难最终查到他头上,因为跑路的就是别人了,他甚至能把直接也包装成受害者之一。
但这一次,他全无准备,跑路的变成了他,他也就成了受通缉的对象。而他也看出这背后有管金童老东家的手笔,慌得很,赶紧向张曲直求助。
不曾想这反而引起了余桥和新安当地兄弟的警惕,他的案子,一下从金融犯罪上升到了射嘿射饿的程度,最终苏伯父和祁队就追了过来。”
齐宏宇了然:“怪不得一个经济犯,能让老苏他们千里迢迢追过来,原来如此。”
石羡玉继续说:“我甚至怀疑,管金童被施洋杰杀害,背后搞不好都有这家集团的影子,可惜没证据,完全是捕风捉影。”
“这……”齐宏宇同样皱着眉,沉思良久之后,才轻轻摇头说:“确实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我也隐隐有这种感觉,但就如你所说,完全是捕风捉影,可能是我们太敏感了吧。”
两人对视眼,随后同时轻笑。
虽还有缺牙巴团伙、克洛斯集团压在心头,但自管金童遇害一案引申而出的一系列案子终于告破了,两人心里也不由轻松不少。
至少一块石头,落了地。
但……
齐宏宇忽的又微微皱眉,看向石羡玉。石羡玉的唇角升至一定高度后,也忽然停下,尔后缓缓下落,同时抬头看向齐宏宇。
对视一眼,他俩异口同声道:“还有个人……”
随后,石羡玉抿抿唇,抬手示意齐宏宇先说。
“牛庭墨。”齐宏宇轻声说道:“他当真是无辜的,纯粹被缺牙巴团伙抛出来的靶子?”
石羡玉颔首,赞同并补充道:“我不愿意怀疑他,但……缺牙巴团伙派人将施洋杰杀害,却把他完好无损的送回家,这举动着实太奇怪了。”
沉默两三秒后,齐宏宇说:“我其实更情愿认为,缺牙巴团伙依旧在利用牛庭墨,把他当靶子,吸引我们的注意力。但办案不能靠一厢情愿……”
“分出部分警力调查吧。”石羡玉寻思片刻,提议道:“我们的主要精力还是放在缺牙巴团伙、克洛斯集团身上。”
齐宏宇同意:“要得。”
看看时间,齐宏宇问道:“睡会儿,还是赶去克洛斯的悬崖豪宅看看?”
“先睡会儿吧。”石羡玉说:“车上眯三个小时,七点钟起床出发。”
再次回一句要得,齐宏宇又左右看看:“对了,杜岩呢?他跑哪去了?”
“早就走了。”石羡玉说:“我们跟你说高化阳的案子时,他就抱着胳膊离开了,估计是忧心受伤兄弟的情况,去医院看他们了吧。”
说到这,石羡玉又看向齐宏宇的肚子,问:“哦对了,你的伤怎么样?”
“哦,你还记得我是伤员啊。”齐宏宇故意阴阳怪气道:“硬拉着我跟你熬了一通宵,你还有没有良心?”
石羡玉别过头去:“我的错,不该跟你说这些……”
“行啦,我逗你的,你还当真了。”齐宏宇笑起来,说道:“真觉得对不起我的话,欠我的火锅+1?”
“火锅就算了。”石羡玉嘴角扬起:“不过再等一阵子,你伤好的差不多了以后,我可以陪你去一趟医院。”
齐宏宇一愣,莫名其妙道:“去医院干嘛?换药拆线?我自己来就是了,没必要跑一趟医院。”
石羡玉促狭道:“割包皮也能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