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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工作室。
刷完小豪发来的一堆东西,齐宏宇揉了揉太阳穴,觉得有些脑壳疼。
这信息也太乱了!得空得教教他怎么打报告!
不过向来没谱的小豪这次也算用心了,得一步步来,不能奢望太多才是。
这时,齐宏宇的余光瞥见石羡玉抬起头,似乎想要说什么,他眼珠子一转抢先问道:“石队,小豪发来的这些东西,你有什么看法?”
石羡玉:……
MMP又抢老子台词!
他转头就看到一脸沉思的仇教导。
啧,不能把动脑子的活儿甩给仇教,石羡玉只能自己琢磨起来,然后摇头说道:
“本质上来讲,小豪做的只是从侧面加强了我们走访得出的结论的可信度——即管金童一定程度上坏了该游戏的口碑,制作者对他可能有意见。除此之外没有太多实际价值,不过总归是用心了。”
说完他又看向齐宏宇:“你觉得呢?”
“差不多。”齐宏宇说道,接着轻轻一叹:“一个白天时间都过去了,都没有实质性的收获……没发现哪个人和他有要命的仇啊,充其量只能算小矛盾罢了。”
“那又啥子办法嘛。”仇教导开腔了:“目前也没找到其他的排查面,而现有范围挖出来的信息都是这种……奇怪了,这么大仇其他人一点都没听说过么?”
石羡玉捏下巴:“会不会是出去玩时把别人墙脚给挖了。”
“你这就纯属瞎猜了,没意义。”齐宏宇呛他,然后说道:“这说明我们的调查还不够深入,没发现他的交际圈不代表他没有交际圈,继续追下去,咬死。”
“只能这样了。”仇教导说。
就在这时,小豪又发过来一条信息。
管金童的宽带网络安装信息,以及手机的定位记录。二者结合,确定他住址应该是星斗村208栋401室。
齐宏宇立刻站起身:“小豪立大功了!走!出发星斗村!”
“不吃个饭再过去吗?”仇教导问:“都快六点了。”
……
星斗村距离工作室并不远,一公里出头,二十分钟就能走到。
但他自己买的那套房子也不远,四五公里的样子,开车也就十多二十分钟的路程。所以很多民警都理解不了他为什么把自己买的房子租出去,跑到星斗村租房子。
尤其他房子装修还不赖,也是真舍得——大多数租客可不会像房东一样爱惜房里的家装家居。
六点四十,齐宏宇和石羡玉两人抵达楼下。
此前小豪通过村委会找到了这套房子的业主,请他带上钥匙过来一趟。他五分钟前就到了,但齐宏宇认不出人,便摸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接着便瞧见不远处的麻将桌边有名围观的中年男子从口袋里摸出手机。
齐宏宇便挂了电话走过去,问道:“你好,钱兰军钱老师么?”
中年男子回过神看他,点点头,也问:“石警官?”
“我姓齐,石警官是这位。”齐宏宇指了下石羡玉,然后说:“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们现在就上去看看吧?”
“要得要得。”钱兰军回道,又意犹未尽的看两眼麻将桌,这才转过身离开。
本月月初时因为疫情防控需要,全市范围内的麻将馆棋牌室都被要求暂停运营,即使到了今天24号,也仅有部分区县发布通知可在符合防疫要求的前提下恢复营业罢了。
江阳区并不在此列,但眼前也仅有一张麻将桌,桌上四人看着像是身后那家食杂店的老板一家,这没法管。
齐宏宇也只能提醒他们带好口罩,让大家别聚集围观,注意个人防护,便和钱兰军离开了。
走上楼梯,齐宏宇便开口问道:“钱老师,你对这名租客了解不?”
“这咋个讲,”钱兰军回应:“也就租房子的时候我和他见了一面。不过他挺干脆的,一口气付了一年的房租,还主动和我说自己养了只小狗,问我介不介意,所以我对他印象还不错。”
齐宏宇了然,没再多问。
只在租房时见了一面罢了,肯定说不上了解,问也白问。
四楼,钱兰军微喘,站了几秒才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房门。
一股血腥味立刻铺面而来。
“牙刷!老子的房!”钱兰军脸色立刻变了,咬牙骂道。
齐宏宇同样眉头大皱,管金童死在外边,身上除了因被老鼠啃噬、摔跌、约束所造成的伤痕外没有其他伤创,家里哪来这么浓烈的血腥味?
迅速进门一看,他就了然了。
客厅中有条小狗倒在血泊中,它双目怒突,遍布血丝,嘴微张,脖子上还有道巨大的刀伤,鲜血喷洒的到处都是。
大量苍蝇在它周边飞舞,在它身上爬行。
穿戴好手套鞋套,齐宏宇走上前去,蹲下身细细检查了片刻后,说:“没判断错的话,这应该是头意呆利纽灵缇犬,一种挺适合家养的小型宠物犬。”
说完,他大致将这狗检查了一遍,又站起身说:“只见苍蝇未见蛆,有少量蝇卵,尚未发育成蛆,死亡时间估计不长。
小狗身上有几处明显的淤青,推测应该是足踢伤。脑袋上可扪及水肿,可见带状挫伤,有中空性淤血,结合眼球明显前突且眼底淤血严重的情况判断,为棍棒重击所致。
颈部切创一,致命创,创口较宽,呈梭形,两侧创角皆锐,无拖刀痕,创深而长,创壁光滑无皮瓣,创腔内无组织间桥,气管食管颈动脉皆破裂,推测为单刃锐器所致,非常锋利。”
钱兰军脸色很不好看,他刚刚想进来看看家具染血的情况,却被石羡玉所阻止,提醒他不要破坏现场,这会儿正在生闷气。
听到齐宏宇的话,他咬牙切齿的问:“啷个龟孙干的!管金童吗!”
他还不知道管金童遇害的事儿,只以为这家伙摊上什么事了,这会儿看见屋子里的犬尸,本能的就认为是管金童杀的这条狗,不由得破口大骂,骂他连自己养的狗都能下手,简直是畜生之类的。
三句不离自己的房,看起来他最恨的还是犬尸的血迹“污染”了自家的家具,清理起来要废不少功夫,如墙壁则更加难办,瓷砖上的倒还好,擦一擦就行了,但没瓷砖覆盖的墙面却可能得重新刷上一遍。
齐宏宇回头看他两眼,没搭理。
石羡玉再次提醒他未得允许不要轻易入内,便也穿上鞋套走进房间,避开地上的血迹,对齐宏宇问道:“能判断出这狗的具体遇害时间么?”
“昨天晚上,”齐宏宇说道:“参照常规尸体,以它瞳孔浑浊程度、尸僵程度等判断的话,应该是昨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我也不确定有没有误差,不过就算有应该也不大。”
说完他摇摇头:“勘察箱没带,不然可以测测肛温。”
“有用?”石羡玉挑眉问:“这狗体型小体重轻,狗子的体温和人也有所不同,皮肤厚度什么的都完全不一样,尸温下降速度和寻常成年人肯定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但这不是啥大问题,”齐宏宇说道:“可以参考襁褓中的死婴尸温下降的速度,这方面法医学是有研究的。当然皮肤、被毛、失血等因素影响确实也很大,误差肯定存在。”
石羡玉又提醒说:“尽量精确一点,这条线索非常重要。嗯,我这就通知痕检的兄弟伙过来一趟,顺便把你的勘察箱带过来。”
“要得。”齐宏宇说道,继续看着眼前的灵缇犬。
很明显,这条小灵缇大概率是被凶手所害。
结合目前所取得的线索,齐宏宇脑海里出现这么一副画面:
管金童跌跌撞撞的回到家,躺上床,在酒精的麻醉作用下很快沉沉睡去。不久后,作案人进入房间,小灵缇见到生人立马吠起来,挨作案人踢几脚,灵缇犬惨叫,音量更大,作案人便狠狠的打了它一棒子,再将它割喉杀害。
走到卧室,管金童竟未被惊醒,便在睡梦中被作案人带离,带到烂尾楼当中。
也可能被惊醒了,但在凶器威胁下不敢挣扎。
目前缺少线索,无法做出准确判断,只能由他身上并无抵抗伤、徒手伤和锐器伤判断,他当时没抵抗。
不仅仅是当时没抵抗,被捆绑约束手足的时候都没有抵抗,等遭受鼠刑时再想抵抗就来不及了。
回过神,齐宏宇视线从灵缇犬身上脱离,他站起身,再一次打量起屋子里的环境。
这房间虽是一室一厅,但目测挺大的,至少客厅不小,有二十多个平方,还带个三四米长一米五宽的阳台。
单身独居的话,可以说非常舒服了。
回头和石羡玉说了一声,他又走向卧室。
好家伙,卧室面积也不小,和客厅都差不多了,两面墙分别嵌入了衣柜和储物柜,此外还有个大书架,再除去一张大床,竟还有不少空间,又摆了张书桌和一架动感单车。
这格局简直舒服,房东哪找的这梦幻户型?
美中不足的是,此刻的卧室非常凌乱,书架倒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散落一地,衣柜储物柜也大开着,衣服与各种乱七八糟的杂物堆的满地满床都是。
凶手在翻找些什么?
齐宏宇没轻易触碰这些东西,他小心的寻找着落脚的空间,走到了书桌旁边。
书桌这同样凌乱,也有被翻找过的痕迹。再看书桌上的电脑……哎?开着机?
他从口袋里摸出手电,对着鼠标照了下,发现上边指纹密布,便也没轻易动它,打算回头将指纹都一一提取之后,再交给技术队查查这台电脑,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线索。
再回头看看那台小小的动感单车。管金童应该很久没碰它了,上边已经落了一层肉眼可见的灰。
回到客厅,齐宏宇将卧室的情况转告给石羡玉。
石羡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翻找什么东西么?嗯,这东西很可能就是凶手作案的动机。”
齐宏宇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如果是为了这东西,没必要杀人吧?趁着他不在家或者熟睡中把东西取走不就好了么?就算非要杀人夺物,也没必要用这么残忍的方式。”
石羡玉脑洞大开:“他拍了别人果照?”
“……”齐宏宇无言以对:“你一天天脑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觉得还真有这种可能啊,”石羡玉说:“当然,未必是果照,也可能是别的很重要的东西,凶手因此对他恨的咬牙切齿,不仅要将东西取回去,还要他的命。”
思忖片刻之后,齐宏宇点头:“这么说还靠谱点。可惜我们现在对这个人了解还不够全面,目前也没发现他有什么朋友,都没法明确具体的调查方向。恐怕只能看小豪的了。”
“小豪?”石羡玉有些不明所以。
“大数据啊,”齐宏宇说:“没有谁能比大数据更了解一个人。
让小豪想办法追踪追踪他的网络痕迹,包括聊天信息、访问网站等等,甚至包括他多久看一次片,一次看多长时间,统统给它挖掘出来。
这样一来,就算没有找到他在山城的亲朋,我们也能对他做出完整全面客观的画像,进而判断他可能会和什么人结仇结怨,筛出嫌疑人。”
石羡玉感慨道:“这也太麻烦了……我觉得大可不必如此,研究研究他的朋友圈和聊天记录或许就能有所发现。”
“一个意思,反正都是拜托小豪。”齐宏宇说道。
说一半,他双眼便微眯了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
“怎么了?”石羡玉见他如此立刻问道。
齐宏宇从口袋里摸出笔记本,翻了片刻后说:“目前我们走访过的人力,就属汪菲菲和管金童走的最近,是吧?”
石羡玉回想片刻,点头。
“那问题来了,”齐宏宇说:“汪菲菲都不知道管金童住这儿。不止汪菲菲,他所有同事都不知道,还是靠小豪才查到的住址,那凶手怎么知道的?”
“跟踪?”
“是一种可能。”齐宏宇一扬下巴:“还有一种可能——管金童不可能没有朋友,但这些朋友藏的比较深。”
“你是说……他朋友作的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