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八章 马成反目(下)

纵横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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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时下要稳局势,但且先要得之北宫季玉来助。

    “莫要如此下作,给我起来!

    文翰冷声一喝,北宫季玉如同一只蝼蚁遭到一头雄狮咆哮,就连躯体的灵魂都好似被声浪吼去。北宫季玉浑身剧颤,唯唯诺诺而起,瞻仰文翰之威势。北宫季玉之所以卑微至此,当然与文翰的恶名大有关系,不过更关键的是,西羌一族的命运,此时此刻如同鸡卵般正抓于文翰之手。只要文翰稍微用力些许,整个西羌即时遭受灭顶之祸!

    “你何罪之有?”

    文翰眯缩着刀目,北宫季玉只觉寒气透骨,从阻扰文翰大义之师开始到教唆北羌作乱再到率族相助马贼,一一颤声说出。最后说毕,北宫季玉痛哭流涕,双膝一跪,两手放在额上,长重重叩头,泣道。

    “此全乃老夫一人之过,西羌上下皆是听令而为,对军侯唯有敬畏,绝无半分歹心。军侯要杀要剐,如何重罚,老夫皆愿领受。望军侯施以仁慈,饶恕西羌无辜子民!老夫下辈子愿做牛做马,还以军侯大恩大德!”

    “哼。北宫季玉,你一条老命,就想换以一族之大祸,你的命焉有此等价值!!”

    文翰冷哼一声,喝得北宫季玉心里透凉。自西凉大军自相残杀,再遭文军重创,几乎溃灭殆尽的那战后,西羌此时此刻,上无将士下无兵卒。在北宫季玉手中,连丁点能以加重底气的实力都没有。

    “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胡人虽是万恶,但以爪牙尽失,半百年内无力作歹。望军侯以载物之厚,饶我西羌一族上下二十万余条生灵之命!”

    如今西羌剩下的二十万族人,皆是老幼妇孺,壮丁者仅剩下如今被文翰俘虏的一万余人!北宫季玉如同被逼得走投无路之人,但连一丝拼死一搏之力亦无有,尊严尽失,唯一能做的就是对这个手捏着整个西羌命运的雄主求饶。

    文翰闭口不答,一手轻巧着大座扶手,大殿内静得诡异而恐怖。那轻微的敲击声,每当敲落,都如同一个破天巨锤般猛击在北宫季玉心脏,不断地逼迫着他。

    北宫季玉如在遭受着此生最为痛楚的折磨,脸色愈渐煞白,浑身股栗不止,泪涕直涌。

    “北宫季玉。”

    不知过了多久,文翰沉声地唤了一声。

    “罪!!罪人在此!!”

    北宫季玉如受阎王之审判,颤颤巍巍,连忙叩首来应。

    “你可知我一生杀戮无数,特别是对你等胡人更是杀人如麻?”

    北宫季玉颤抖更剧,头叩更低,唯唯而应。

    “那是因为胡人误犯军侯军威,被杀者定都是死有余辜之万恶之人。”

    为了给西羌求得苟且之机,北宫季玉此时不但尊严全无,连仅存的良心和人格都尽数抛弃!文翰冷然一笑,他步步攻心,就是将北宫季玉弄得崩溃,如同傀儡。

    “好!竟你尽知其罪,亦知冒犯之果!我且饶你西羌二十万条恶灵。不过!”

    北宫季玉脸上狂喜正起,哪知文翰忽然话锋一转,顿时令北宫季玉仿佛又重新坠落向万丈深渊。

    “一旦凉州战事结束,二十万西羌之民,皆要迁往凉州、雍州之地,作为劳力,修葺各县城池,建造房舍,修复水利,为时期限十二年!此为一者!你可应诺?”

    北宫季玉牙框直抖,文翰此举是要将二十万羌人皆使为奴隶。北宫季玉心神剧痛,但为求苟存,还是死死地逼出字音应道。

    “偌!”

    “二者。十二年后,二十万羌民,老者可休,妇孺可息,壮丁者尽数耕田种地,凡得收成与我,二八而分!为时期限十二年!你可应诺!”

    “偌!!!!”

    北宫季玉猝然眼眶、鼻孔皆溢出血液,仿佛心神在遭受极为痛苦的打击,喝声一应。

    “三者。从迁离即日起,胡人上下,皆弃其语,抛其服饰,改其学礼,尽学汉语、汉礼,穿着汉服。若有违令者,杀无赦!此乃最后一个条件,你可应诺!!”

    北宫季玉原以为,文翰还有什么过分的要求,后来一听最后的要求不过如此,紧绷到极致的精神一松,摇晃数下,虚声应道一个‘偌’字,便当场昏厥。

    文翰听北宫季玉不假思索应诺最后一个条件,心中冷然发笑。文翰作为后世人,深刻地明白,要想毁灭一个民族,就先毁灭其文化的道理。他最后一个条件,就是要通过胡人的语言、穿着、礼节的改变,潜移默化地毁灭其原先的文化,然后尽学汉人文化,久而久之,羌人受汉人文化耳熏目染,便会渐渐地忘去本身胡人身份。特别是其下一代的孩子,当他懂事开始,就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本身就是汉人。

    这其中的深奥,又岂是北宫季玉这个蛮夷之族的王者能够明白。北宫季玉昏厥而去,文翰冷然地命令兵士唤来大夫,大夫速来将北宫季玉救醒后,北宫季玉一想到西羌之民,将要受长足二十四年的奴役,顿时变得失魂落魄,踉踉跄跄地在一队文兵护送下回去其宅。

    文翰与北宫季玉做好约定,脸色微微一沉,心里头闪过某个人物。此人正是昔日令文翰连连受窘的‘西凉智囊’成公英。成公英受擒已有近半月,据兵士来报,他每日静坐,三餐如常食用,并无绝食、辱骂、求死等过激的行为。

    成公英乃是忠烈之人,他如此反常,令文翰颇为惊异。不过文翰也并无急着寻他说降,毕竟韩遂乃是死在他麾下大将张辽的手上。以成公英的脾性,若无意外,绝不会投诚于文翰麾下。文翰深明其性,甚是烦恼地叹了一口气。

    此时李优刚好来寻,听得文翰的叹息,心思细密的他当即明白文翰心中所烦。

    “主公眼看攻略凉州在即,理应欢愉常笑,为何却在这黯然叹息?”

    当然李优并无一言道指而出,先是施礼作揖,然后才是问道。文翰回首来望,向李优投了个怪责的眼神,好似在责备他明知故问。

    “忠文既知我心,为何多此一问。那成公英颇有大才贤能,我欲得之,却恐其不愿为我所用。”

    “主公之忧,某倒是有一计,不过就不知能否可行。”

    李优微微一笑,文翰顿时脸上狂涌喜色,疾声问道。

    “忠文计从安出,快快与我说来。”

    “偌!成公英脾性忠烈,视责更胜于其命。我曾从王安口中得知,昔日成公英之所以愿率韩遂旧部,尽投于马氏麾下,皆因那韩遂犬子韩进之故。韩进软弱无能,亲小人远忠臣,成公英见主公大军压境,唯恐韩遂一生家业尽败于犬子之手,故而先以联姻手段,替犬子取得马腾之女,为其求得马氏一族的庇护后,才愿率众而投。

    如今马超麾下西凉大军已经荡然全无,马氏一族无力能抗主公之锋,凉州落入主公囊中已是迟早之事。马氏一族危在旦夕,自然无力能庇护犬子。反之犬子未来的命运如何,将会掌握在主公手中,主公只要抓住此点,进而去劝,大有可能将成公英劝得来降。不过在者之前,主公还需先将犬子擒住,才可将计实施。”

    李优双目聚光,一连分析,听得文翰连连颔首,听罢更是拍掌笑道。

    “哈哈哈!!妙!若能收复成公英这一大才,当记忠文一大功!!”

    李优谦虚作礼,君臣两人再议一阵后,便各自散去。

    一月后,关羽、张辽攻略武都、天水二郡,后各收急报,文翰兵召汉阳郡,两人皆各留一部兵马据守,速领兵赶往汉阳。

    约有半月后,文军各部兵马纷纷赶来,汉阳守军无力抵挡,城县尽落。文翰聚兵于汉阳响水,将者关羽、张辽、胡车儿三人,各部大军,总数三万,直逼陇西境地。

    陇西乃马氏一族的根据地,话说马超自兵败逃回,昔日那浩浩荡荡的大军,仅剩下从骑五、六十狼狈而归,可谓是无尽凄凉。马腾得知马超大败,西凉大军荡然无存,刚愈病情,受了一惊,旧病复发,吐血数斗,昏倒在地。马超、马岱慌救入卧内,马腾病势渐危。马超、马岱直至马腾榻前,马腾但以手指而不能言,怒吼数声,口喷飞血,又是昏死过去。马超、马岱泣不成声,愧恨无比。

    当马腾再是醒来之时,三万文军压境的噩耗又是传来。马腾面如白纸,双目黯淡,一生建业,眼看即将覆灭于他人之手,马腾如同一头穷途末路的暮年之虎,摇摇晃晃,在一部将士拥护下,失魂落魄地来到大殿,然后派人唤来马超、马岱、庞德等人,赶来议事。

    “文不凡盛势而来,我等已无力可抗,西凉遭战祸之乱足有十几年载,昔日对手韩文约早死,如今我又大势尽失,看来西凉唯有落入文不凡此人手上,才能得到以复兴。

    趋势至此,已不可违,我欲降于文不凡。为西凉百姓,军中兵士免去一场大祸。”

    马腾坐于殿堂首座,目光空洞,尽失锐气。马超一听,顿时狮目大瞪,满脸不忿地嘶声叫道。

    “父亲!!!”

    “逆子,你给我闭嘴!!!我偌大的家业,尽毁你手!!你竟还不知悔改,难道多造无谓牺牲,才肯罢休!!!?”

    “我!!!”

    “退下!!!”

    马腾猝然发怒,手颤指马超,马超羞愧而退,狮容尽是痛苦之色。马腾再望向庞德,声音略显衰弱。

    “时下我军赏能战者,还有几何?”

    庞德身躯剧颤,见马腾如此衰弱,仿佛风中烛光,随时都会熄灭,心中痛楚无比,哽咽道。

    “回禀主公,时下我军能战者不足六千余人。”

    听得仅剩下这等薄弱的兵力,马腾如同风中烛光的生机,如遭受一阵猛风,几乎熄灭。马腾死死强忍五脏六腑地剧烈翻腾,继而问道。

    “骑兵几何?”

    “三千!”

    马腾听罢,微微颔首示意庞德退去。马腾在座静思一阵,老目默默地望着他最为宠爱的长子。他膝下三子,马超、马铁、马休,两子被赵云所擒,他和马超皆连被文翰兵马所败。文翰仿佛就是马氏一族天生的克星。

    马腾惨然地叹了一声,忽然向马超问道。

    “我儿孟起。可记得我所藏金帛宝器之地?”

    “孩儿记得。父亲多年积蓄,有这些重金,我马氏一族何愁不能东山再起!!”

    “闭嘴!!你欲望过重,若再不改,迟早死无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