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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危是觉得自己反正已经在姜雪宁和燕临面前暴露自己的情感了,他也不想再伪装,他只是疑惑自己怎会对这蠢女人,对这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如此地念念不忘,甚至上瘾。
姜雪宁床榻前,谢危已经盯着她看了有一刻钟了,方才从钟院判和棠儿的话中他便知道姜雪宁是在装睡,他倒想看看她能装多久。
结果,她还真就一动不动地装了这么久。
他看她大被蒙过头又怕她会闷到自己,于是坐到了床边,将她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又将她的身子掰正。
姜雪宁明显轻颤了一下,看来是装不下去了,谢危嘴角微勾,俯身而下,却看到了姜雪宁嘴角的殷红。
这是被他咬破的吗?
本来想恶趣味地逗弄她一下,到底是忍住了。
他转身离开,姜雪宁长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明明只是装昏睡,结果连呼吸都不敢,刚刚一直屏着气息,差点憋死。
谢危淡定地走到了太医的药箱边上,然后翻找着,终于让他发现了目标,拎了一小瓶精致的小瓷瓶回到了姜雪宁的床前。
他用手指轻轻地沾了刚刚从太医药箱顺来的药膏,然后均匀地涂抹在姜雪宁唇边的患处上。
手指碰到她嘴唇的一瞬间,姜雪宁惊恐地睁眼:这禽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道连昏睡的她都不放过吗?
结果,就看到了一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正十分认真地盯着她,他垂落下的发丝还碰到了她的脸颊和耳朵,痒痒的。
所以,是她误会了吗?他在帮她上药,而她以为他要......
真是疯了,之前谢危对她那般是发病了,现在都清醒了又还怎么会那样对她?姜雪宁有些懊恼自己的想入菲菲。
随即她的目光就垂落在了谢危那已被包扎好的手上,她尴尬地伸手想从他手里接过药瓶,被谢危躲开了。
“谢大人,本宫自己来就行。”她的声音放的很轻,毕竟外面屏风后还有两太医和还没醒的燕临,而自己屏风外还立着棠儿和小蓝。
姜雪宁想坐起来,结果脑袋就碰到了谢危的额头,她的脸瞬间爆红。
她刚刚明明都说要自己来了,这家伙为什么不躲开?
“不装了?”谢危还是没有起身的意思,仍然离她只有一掌的距离,语气坦然,倒显得她有所图似的。
“装,装什么?”姜雪宁尴尬地手不停地在床边摸索,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找什么?匕首吗?”谢危语气微凉,面上却有几分温和。
“不......不是。”姜雪宁马上辩解,“我......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哦?可我已被你所伤,刚刚冯太医说我这手再也弹不了琴了。”
“啊?这么严重吗?”姜雪宁觉得不对,此事她没错,于是瞪着他语气强硬了几分:“是你自己逼我的,我没错。”
谢危坐直了身子,将药瓶的盖子盖好,姜雪宁本也想趁机坐起身子,这样躺着看他总有些奇怪。
可谁料,谢危盖完药瓶的盖子,马上又俯身,在她涂了药的粉唇上亲了下去。
他早想这么干了,在他的指尖刚触碰到姜雪宁粉唇的时候,她瞪大了眼,他颤了心尖。
但是既然已经上手涂药了,哪怕是装也得装完。
这家伙总是用瞪得铜铃般大的眼睛盯着他,他不想看到,会让他觉得她在排斥他。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浅浅品尝着眼前的粉唇,就像在品茗一般。
粉唇边上的药膏浸入入舌间,有一种薄荷的清凉,又伴着独属于姜雪宁的清香,他十分着迷,不自觉地深入。
姜雪宁宕机的脑袋,终于在他闭眼的那一刻还是反应了过来,她用力地推开他,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
谢危适时抓住,靠近她的耳边,蛊惑般地说道:“外面可有很多人在,你如果想让他们冲进来围观,那你随意。”
谢危看着她,嘴角微勾,就这么当着她的面光明正大地放开了她的手。
他都这样说了,姜雪宁哪还有勇气打他?负气地推了他一把,喊了一声:“滚。”
这一声有些大,惊动了外面的人。
棠儿胆小不敢伸头看,小蓝则已经闪身到了一边,下意识地想问她发生了什么,但随即就看到了谢危飘动的衣角,和那似笑非笑的嘴角。
想了想还是退到了原来的位置,然后对棠儿摇手,又做了个杀头的手势:不要管,管不了。
“你没错,是我逼你的。”谢危回应着她的那句话,然后又补了一句,“刚刚也是。”
姜雪宁抄起枕头就朝他丢去,堂堂谢危何时变得这般没脸没皮了?他该不会还没清醒吧?
谢危眼疾手快地接过枕头,又将它重新归置好,然后捏住了姜雪宁的手腕,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在她耳边恶狠狠地威胁:“如果你想把孩子平安生下,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谁,包括燕临。他既是遗腹子,便让他扮演好遗腹子的角色,我会尽力护你周全。”
然后,他又强迫她看着自己:“倘若燕临知晓了这个孩子的亲生父亲是他,那我敢保证你害怕的事情也会如期而至。”
“谢危,你到底想干什么?”姜雪宁怒目圆睁却不敢大声。
谢危勾起她的下巴,邪魅一笑:“我能给你你想要的,也保证不会伤害你,至于我想干什么又有何重要?”
谢危再次靠近她,她本能地后退,这次他倒是没再上前,将床边的药膏扔给她,然后退出了屏风,又去了另一边查看燕临的情况。
其实惯会算计人心的谢危此刻的内心也是极度混乱的,他的心里一直有两个声音。
一个声音告诉他姜雪宁是燕临最爱的女人,他作为他的表哥自是不能抢“弟妻”。
另一个声音又不停地说着,谢危你这辈子从来没有为自己活过,现在一切都已成定局,就凭自己的心意疯一次吧!
后者的声音越来越强烈,他感觉自己的欲望正在被无限放大,他想得到她,得到姜雪宁,他想狠狠地占有她。
这两个太医刚刚只听到那边的屏风后有悉悉簌簌的声响,两人好像在交谈什么,具体是什么他们听不到。
八卦的钟院判正转身查看情况,就撞上已经到了他身后的谢危,吓得他开药瓶的手都抖了一下,药瓶都差点摔了。
“钟院判是老了吗?连药瓶都拿不稳了?”
突然被抓包的钟院判后背冷汗直冒,连忙答着:“老夫是年事已高,又久站这许久,这才慌了神。”
“哦?既是如此,等燕临的伤势处理好后二位不如就退休回家颐养天年吧!”
“谢大人此话何意?”
谢危给剑书使了眼色,剑书马上掏出了一沓银票,给二人每人塞了一千两。
这两人从没见过这么多钱,但手上还都是血迹也不方便接,于是剑书贴心的将银票分别塞进了他们的药箱里。
“这些是你们的退休金,二位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他们齐齐作答。
君子爱财,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有钱傍身日子也好过许多。
“今夜有刺客入侵行刺我与重伤的燕将军,你二人才被紧急调到了宁安宫给我们治伤。若是我在外听到任何与今晚真实情况有关的任何一句,那这退休金也是你们的买命钱。”谢危狠戾地威胁着,已经完全没有了刚进来时的客气和温和。
“是,下官们不敢。”二人齐齐答应。
“确实是有贼人行刺,还伤了谢大人弹琴的手,从此世界上便要少了一位琴艺高绝的大师了,这贼人真是可恶至极。”冯太医想起偏殿谢危交代的话,此刻正是说这话的好时机。
果然,谢危听了十分满意,脸色仿佛都染了一分笑意,虽然冯太医也不明白不能弹琴了到底有什么好的。
谢危转头瞥了一眼床榻方向,想必姜雪宁是听到了的。
他看他们快将燕临包成木乃伊了,询问道:“燕将军可无虞了?”
“回禀谢大人,燕将军不愧是从小练武的体格,受了这么重的伤,竟恢复的如此快,此刻的脉搏已经平稳了不少。只是他这些伤都有发炎的迹象,所以肯定会发烧几日,只要按时吃药性命是无虞的,只是还能不能拿剑上战场杀敌现在还未可知,得看他恢复的程度。”钟院判也是个审时度势的,虽然想吃瓜,但也分得清轻重缓急。
“既如此,那就劳烦二位太医留在宫里小住,一直照顾燕将军到康复,另外你们的退休金再加五百两,你们看如何?”
这两人眼冒金光,这谢大人还真有钱,异口同声回答道:“愿为大人效劳。”
“嗯。”谢危淡淡应着,没再久留,跟剑书交代了几句就走了。
之前为了稳定军心和人心,他们对外宣称燕临早就从城外救回来在宫里养伤的,所以他突然回来闹出来的事情,留下的痕迹都要尽快抹去,免得落了什么证据。
两个太医给燕临处理好伤势后,剑书也将他们和燕临都安排到了其他去处,这宁安宫太过热闹了,先生说了让这恢复往日的模样,他自是遵从。
小蓝和棠儿也跟着忙碌起来,屏风也被逐渐撤去,偌大的宫殿很快就剩下了拿着那瓶谢危给她的药膏发着呆的姜雪宁,很多事情她都没想明白,很多事情也多太奇怪,她这个脑袋还真的不太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