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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采区矿工住处。
剑川那个小小院内空落落没有一丝儿声音,寂静到了叶落知声。左边小房舍中剑川独自一人悄然坐禅静修,其浑体上下泛出淡淡佛光,背身处一轮大日一般佛光法轮缓缓儿旋转,那法轮内外两道,内中轮上有闪耀了万丈光芒形态各异的万佛吟唱,外面轮上有亿万诸色众生朝拜,人鸟兽禽各色各样应有尽有。
剑川的意识海中泥丸宫,九宫法阵锁了神魂魄力,将那七星魂灯养得耀眼明亮,散发出照亮其法体内天地寰宇的大光明。丹田神宫中三道元婴一样的圣子端坐虚空,正中乃是一介儒生,手中握了一本圣贤书读得津津有味。左右两边一位佛家秃头,一位道教修家。那佛子一般人物浑体闪动了舍利光芒,似乎那圣婴自家便是舍利子一般。而那道家元婴却是一身灰白道袍,背上一柄青幽幽仙剑,模模糊糊不甚清晰,然而却泄露出了一丝不凡的庄严气势。
舍利佛、儒圣婴、道元婴,三婴各具形态或闭目禅修,或阅读圣贤之书,或静静端立沉思,在那缥缈处神光琉璃的丹田神界中散发着神圣!其中尤以舍利佛为最!大约是本体正修佛法,那舍利佛佛光四溢,随了一道道佛力流转,洗涤神魂。剑川魂灯愈加明的耀眼,光泽愈加金黄,便是诸婴体肤也如同镀上了金光,神圣而又高洁。
佛光浩荡处,剑川神魂中终于溢出一丝淡淡幽光,那是漆黑如同墨色的灵光!乃是受那神魔躯体中自家魔灵影响而生出的神魂魔性!那魔性受了佛力涤荡,黑泽一点点缓缓退去,神魂上幽光终于有了变化,闪耀了金黄,散发了神圣与洁净,生出较之往昔更加璀璨的灵光,闪亮在魂灯豆光上。剑川神魂豆光渐趋增长,其中央似乎一点创世之灵光生成,然而却是不甚清晰!
“养神诀!我来尝试一下养神诀如何?”
剑川一边思量,一边却是运施此神功法诀!与那小乘佛法一起,两诀齐鸣,神魂共振!剑川忽然感觉神诀与佛法同修时,略有艰涩,于是皱了眉头,一点点尝试改动,使之适应自家小乘佛法的修炼演绎。
这样修行岁月过去半月许,石长老麾下工头福哥又来安排采矿新人。剑川自家院落中终于又来了三修。其一筑基初阶,另两修不过养神境界罢了。那筑基一修独自住在了中央一间大屋中,而两养神小修则是挤在一起住在了右边小屋。观得剑川行出门来,那福哥脸上忽然挤出一丝笑意。
“江水流,此地你是早来的,好生教授他三人日常礼法,并井下作业的机巧,不得吓唬、恐骇!”
“晓得。”
剑川点头应诺。待那福哥退出去,筑基一修忽然变了嘴脸,对了剑川冷冰冰道:
“江水流?”
“嗯,有何见教?”
剑川诧异回道。
“你可知我是谁?我后头靠山是谁?”
“哦?呵呵呵,有趣!”
剑川忽然一愣,继而便是呵呵笑起来。
“咳咳咳,某乃是石长老侍妾麦仙子远房表亲,修界人称士元子的便是。”
“哦?是吗?”
剑川闻言笑道。
“此地虽说乃是一个居处,然而却不能没有头儿。往后你便是我小弟,诸事自有我来罩你,不过你也要听候我吩咐才是。你可晓得?”
那士元子观得剑川没有表情,继而上前一步道。
“哼!”
剑川一挥手,转身入了自家小屋。这等小修过家家一样思绪手段,剑川早已是厌恶,其不愿计较,回身而去。
“咦,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士元子站起身,抬起脚,正欲踢门,那门却又打开了。剑川站立门户口,对了那正抬起脚步的筑基小修士元子冷冷道:
“莫要惹我静修!”
而后关门不再理睬那门户口三修。士元子虽然势利,可是不知道剑川深浅,终究还是不敢太过放肆,闻得剑川言语,唯有冷哼一声乃罢。
“嘻嘻嘻,士元子道友,你不是说要来此地收拢一批修家术士么?怎么刚刚遇到一个,你却是退缩了呢?”
矮胖一修忽然笑道。
“哼,胡月,你且莫要激我!我也不是莽夫!此修情况不明,我如何能够贸然出手呢?等着吧,日后自有你二人心服时候。”
“杜世杰,听到了没有,士元子道友已然是成竹在胸了呢!”
“得!你二人较劲,且莫要把我拉扯进来!”
那杜世杰忽然微微一笑,回转身进屋去了。胡月也是一步抢过来,随了那杜世杰进屋,而后不等士元子言语,却是砰一声关闭了屋门。
“你们!啊呀,欺人太甚!”
那士元子张张嘴,无奈何低头入了自家中央大屋。
“哼,此地自然是以我中央大屋中士元子为尊!”
那士元子狠狠道了一句。
又过去数日,上头大修传令,道是坑道已然清理干净,且已然加固周全,着令继续采矿。于是到了第二日清晨,便有福哥亲自随了麦仙子一行过来,督促修家术士矿工下井。剑川随了自家深采区工头并修众铜牛、七哥等旧人,还有士元子、杜世杰、胡月等新人一并下井。到了地下千余丈处富矿区,工头自然照例分派了伙计。本来是着令剑川带了新人士元子、胡月、杜世杰四修一起,可是那士元子死活不肯与剑川一组,便是另两位杜世杰与胡月二修也是不愿随了剑川采矿,此地一干采矿修家术士观此大是惊讶,明明知道剑川采矿情况了得,不过大家对新人自然没有好感,都冷冰冰不语,自有那三修吃亏却不说破那江水流采矿厉害。
剑川自然高高兴兴独自一人过去,寻了一处僻静处,自家采矿静修。
过了半月许,一日剑川刚完成了一日开采量,坐地禅修之时,那士元子悄然过来,其观得剑川开采量居然又是已经完成,不由一怔,而后略略一思量,那脸上便霎时堆上了笑容道:
“江水流道友,可愿意与某一组采矿?”
“不愿意!”
剑川冰冷道。
“咳咳咳,某家士元子虽名声不显,可是结交之人各个了得!若是江道友答应了我同组采矿,月供之后,到了外界,我定然介绍大修给你认识!”
“哼!士元子,莫要惹我,快些远处去!”
剑川冷哼一声,不再理睬其修。
“江道友,可知我夜合边城修仙大家族韩家少主韩元么?其修便是我朋友!你若是应下与我一组采矿,我便介绍其与你认识。”
“哼,士元子可知道韩冰此修么?”
剑川讥讽道:
“韩冰?······嘶!道友可不敢大声嚷嚷!韩冰韩老祖也是你这般低阶小修能够言语的!不怕杀头么?”
士元子低声喝道。剑川闻言却是一怔,其本欲随便一言排遣遭小修欺凌的郁闷,没有想到居然歪打正着,当真获取了韩冰踪迹!不过这个韩冰果然是她么?
“哼!你若是与韩家少主韩元相识,我既是韩老祖韩冰债主!”
剑川又复激他。
“啊呀呀,小子,你想找死莫要拉上我啊!韩老祖的债主?亏你还敢说出口!老祖一身修为已臻化境,乃是入道巅峰大能,我夜合边城法力最为昌隆者!其虽然为女修,可是无论胆识魄力还是智计,纵然大修相较也是汗颜。”
剑川闻言心下里暗道果然,当日在绿海森林中自己虽然运施了天眼神通,可是仍旧未能瞧破韩冰其修法能境界,如今看来,其果然元婴往上之修啊!不过斯二修是否为一人,还是得实落了此事才好啊。于是剑川假意冷哼几声,开口嘲弄。
“似乎所知不少啊,看来你是做足了功课才来此地的。既然你有贵人做后台,又如何回来此地做这等下贱活计?”
“我呸!就你小小一介筑基道童,还用得着我做足功课么?我士元子不过乃是时运不济,遭人排挤才落了目下状况。可是韩家少主韩元确实乃是我主上,不过眼下失势,家族在夜合边城大权旁落,才使得我等一干追随者殃及鱼池了。”
那士元子叹息一声,神态颓然沮丧。剑川仔细观视其人,知道斯人面上苦楚不是假装的,便假意松了口风道:
“哦?如此说来士元子道友果然少主麾下了?怪不得道友一来深采区住处,便是采取了合纵连横之术,原来是久在权力中心,习惯于智谋啊!”
“怎么?你终于信了?”
“信不信有何关系?士元子道友想与我搭伙采矿,那么便在一起吧。”
剑川淡然一声,不再言语。其打定主意,慢慢儿在此修士元子处套问韩冰其修事宜,不过却不是像现在这样急躁行事,免得招人猜忌。
“搭伙采矿?呵呵呵,我想江水流道友是想差了吧!不是搭伙,而是你随了在我麾下做事,等我家少主韩元东山再起时,也就是你我重获权利时。到时候······”
“滚!”
剑川大怒,这样一个得寸进尺之徒,岂是能够结交之辈?
“啊呀,江水流,你以为我是乞求了你,随在身后占你便宜么?哼,鼠目寸光!你难道看不出来夜合边城的大势么?虽然此时老祖宗慑于夜家大能的压力,暂时退却一步,让夜家入赘女婿少主周国涛那厮得势,可是不日此地权利必有变故!届时便是你求到我头上,我也还懒得理你!”
士元子一副色厉内荏模样。
“滚!”
剑川只是一个字吐出。
“啊哟哟!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拒人千里呢?”
士元子语气终是有了几分低弱。
“士元子,韩家如何?周家如何?老子懒得去管。不过你要想与我搭伙采矿就莫要耍滑弄奸,实打实一箩筐一箩筐采矿的是,莫要想让老子一人做两人的量。”
“啊呀,所谓投桃报李啊!今日你投桃,来日我必报李!我士元子说到做······”
“你还是滚吧!”
“莫要这样!莫要这样!好好好!我二人合力采掘,合力采掘!”
士元子一看剑川终究不上当,无奈何颓然丧气。
于是那士元子便死皮赖脸随了剑川一起采矿。其后便是日日剑川碎石,那士元子取矿,两人采掘量,合力去做,居然轻松完成。其余时间,士元子便是四下里连横合纵,以结交诸修家术士为己任。而剑川却是坐地锤炼,一刻都不敢放松。
一月后,剑川等人一队月供量额完成,出了作业面,回去自家居处。那士元子早就急不可耐,要拉了剑川与同院另外两修杜世杰与胡月一起往夜合边城而去。其神神叨叨压低了声音对了剑川三人道:
“将这个月赚的月钱带足,我带你们去一处地儿潇洒一把。”
“哦?士元子道友,到底是什么地方?可是那销魂的地儿?”
胡月一脸猥琐,也是压低声音问道。
“嘿嘿嘿······”
士元子不答腔,只是一脸笑容猥琐非常。
“若是那地儿,咳咳咳,小可就不去了。”
杜世杰讪讪道,好像不去那地儿是自家不对一样。
“杜世杰道友,你不是说过要结交我家主子韩元么?今儿个某家便随了你愿!此其一,其二也是为我自己证明一下,免得有人说我明明不认得韩家少主,还要挂羊头卖狗肉佯装虎威!”
剑川随意将眼一瞥,面无表情。士元子观之心下里不喜,不过其面上仍旧假意淡然,只是言语间带了傲然气息道:
“与下等人结交,只能沦落为下等人!若是想为人上人,就得设法挤进上等人的圈子!一味拿出自己可怜的自尊说事儿,那是可怜之人的可恨之处啊!”
剑川闻言,心间毫无由来又复生出一缕邪气。剑川感知自家神魂上的演绎变化,暗道一声不妙,急忙收心,又复接连施展了小乘佛法涤荡心魂。那士元子观视剑川不理不睬,闭目静坐,以为其无礼小视,便怒气冲冲道:
“某家好心,介绍尔等认识上层人士,有些人却是这样不识抬举!”
“咳咳,士元子道兄,你且莫要理睬江水流,他也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其个性恶劣,不合群罢了。”
胡月笑着打哈哈道。
“江水流,你我同在一个屋檐下,虽然我着实不喜你的为人,可是有了好事,我士元子还是愿意与你分享。夜合边城销魂之地你到底是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
士元子一副居高临下嘴脸。
“江水流道兄,毕竟在一个院中生活,若是你不去,别人还以为我等四人不和呢!若是遭闲人传出闲话,大家面上许不好看呢。”
杜世杰观视剑川面上颜色有了意动,便自以为然给了一个台阶。
剑川终是将那心间萌生的一缕邪气涤荡,而后长长呼出一口气,左右瞧视一眼道:
“我没说不去呀。”